莊嚴的聲音平靜,可他說出來的話卻實在無法讓現場所有人的情緒平靜下來。
一瞬間,除了目不斜視的死士之外,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放在了海先生的身上,就連正準備接受行刑的姜戒鳴,以及他身旁的劊子手都不例外!
王三才的面龐與死士面龐所衝的方向一致,但眼神卻不禁飄向了海天擎。
只見海天擎面色煞白,似乎一時之間接受不了如此巨大的改變,他在所有人的怒視之下蹣跚地朝莊嚴的方向走了兩步,忽然“撲通”一下跪了下來。
難道他這麼輕易就認栽了?
就在王三才這個念頭剛剛從心底升起的時候,就聽磕了一個頭的海先生擡起頭來的臉上居然已是淚流滿面,他滿心委屈的大喊道:“族長大人!族長大人啊!我自小與你一同長大,怎麼可能做出如此的事情呢?!”
他的聲音不但委屈,語氣中還明顯都是絕望之意,配合着他滿臉皺紋潸然淚下的樣子,當真是讓不明真相的人聞者傷心,見着流淚。
就在他話音剛落下的時候,不少封臣原本向海天擎投去的怒火頓時就收斂了幾分,幾乎大半人都不解地看向了高臺上的莊嚴,王三才注意到就連王元芳也不例外。
畢竟,他莊嚴一個證據都沒拿出,一切都是他說出來的!
口說無憑,不會令人信服。
莊嚴看着海先生跪在地上痛哭流泣的模樣,眼底也悄然閃過一絲不忍。但只是片刻,他就搖頭笑了,語氣中滿是嘲意:“海天擎……我最後一次叫你海大哥,既然你還記得我們當年的情誼,那爲什麼要背叛我!!”
最後這一句,莊嚴幾乎是憤怒的喊了出來。
“族長大人,我可從來都未背叛過你啊!”說完這一句,他忽然猛一轉身,朝着封臣堆裡憤怒的大聲喝道:“到底是誰?!是誰在挑撥我跟族長大人的關係?!”
羣臣都已經看到了海天擎滿臉怒火的樣子,不明事實真相的他們還真以爲海天擎是受了委屈。此刻不禁你望我。我望你,臉上都帶着疑惑,方纔的憤怒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煙消雲散了。
海先生沒有從人羣中找出“陷害”自己的那人露出馬腳,再次轉身回來望向莊嚴。淒涼地吼道:“族長大人。我兢兢業業一直到現在。可從未做過有違天地良心之事啊!我敢對天神發誓,我若做出有背叛莊氏家族之事,那現在就讓我五雷轟地!!”
說完這句。他正氣凜然地望着莊嚴,現場一片安靜。
五雷……沒有打下來,王三才對發誓這種把戲心裡也很是不屑,可他卻注意到這些莊家的封臣居然一副很是忌諱發誓的樣子,對於海天擎發誓後五雷沒有轟下來感到很是不解。
半天之後,已經有人憑此開始相信海先生是無辜的了:“族長大人,您是不是受了什麼小人的蠱惑啊?不能讓海大人死的冤屈啊。”
“對啊。族長大人,到底是誰告訴您的?”
……
一時間,天枰居然就這麼可笑的倒向了海天擎。
王三才還注意到,莊嚴和姜戒鳴瞄着天空,對於五雷沒有打下來感到很是費解。
“族長大人,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你要我死只要一句話就夠了!請不要給我加上那些有辱我的罪名!!”海天擎的語氣毅然決然,連掌握着所有證據的王三才望着他的樣子,都忍不住欲要動搖觀點了。
只可惜……所有的罪證都指向了海先生,縱然他如何演戲,王三才和莊嚴都不可能爲之所動。
可其他的封臣們就不清楚了,見海天擎如此激動,都不由得急切的看向了莊嚴,看他究竟想要說些什麼。
只是,不等莊嚴開口的時候,一旁的姜戒鳴卻是直接冷言嘲諷道:“海天擎啊海天擎,你可倒真會演戲的啊!你騙得了別人能騙得了我麼?”
“哼!將死之人胡說什麼?!”海天擎不屑地打斷。
但姜戒鳴卻是搖頭笑了,笑的殘忍而又諷刺:“你是得了健忘症麼?或者是你當真老糊塗了?不記得你以前拉我入夥的話了?”
像姜戒鳴這種將要掉腦袋的人,最容易讓人覺得他是在說真話,畢竟,命等會兒可就沒了,還有必要說一些不利於自己的謊話麼?
無形之中,姜戒鳴的突然開口,讓原本已經向海天擎傾倒的天枰漸漸重新平衡了起來。
只是,海天擎卻是對姜戒鳴的話不屑一顧,甚至還憤怒地指責他對莊嚴道:“族長大人!你是知道的!他姜戒鳴從來都與我不合!他一定是想在臨死前拖我下水,你可千萬不要聽他的胡言亂語啊!!”
他這一句話,瞬間就又讓天枰朝他傾倒了幾分,畢竟,他與姜戒鳴不合可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姜戒鳴不甘心就如此死去,臨死前蠱惑莊嚴拖海天擎下水釋放心裡的怨念也不是不可能!
只不過,將要又朝海先生傾倒下去的天枰,卻被王元芳打破了。
王元芳不同於之前疑惑的樣子,突然主動從人羣中走出來,堅定道:“族長大人,能否讓我說兩句?”
一直都沒有開口的莊嚴眉頭一皺,但還是點了點頭。
而正是他的這一句話,瞬間就又讓所有人的目光轉移到了他的身上,所有人都知道他是顧全大局因爲背叛姜戒鳴救下王三才這個莊家貴客,纔得到了現在這個職位,肯定不會幫姜戒鳴說話,甚至,海天擎也有些意外王元芳的站出,以爲他是要幫自己。
只是,事實可並不像他們想的那樣,只見王元芳在得到莊嚴的允許之後,立馬轉回身子望向封臣們:“各位大人,我在職務上可能要比各位大人高半級,但我的資歷尚淺,本不應該搶在諸位大人的前面開口,但我這裡有一句公道話,想必在場所有人也只有我和族長大人才有說這句話的資格了。”
私底下頓時議論紛紛,有什麼話只有莊嚴和他纔有資格說出口的?
年輕人用的着這麼囂張嗎?
一瞬間,許多老傢伙心底深處都對王元芳產生了一絲不滿,只不過礙於莊嚴在場,誰都沒有表現出來。
但王元芳卻並沒在意,轉回身去望了一眼海天擎,又望了一眼姜戒鳴,目光最後停留在了莊嚴的身上:“族長大人,我雖然極其厭惡姜戒鳴的作風,但我不得不承認,他從來都不是一個記仇的人,絕不可能做出臨死前拉海天擎下水的事情,縱然之前他們兩位再有多麼深的矛盾,他都不會!……這是以我跟了他半輩子的看法,對他的瞭解做出的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