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嬌你怎麼來了。”
“哎呀,還不是因爲惦記你們,師傅,飛虹長老告訴我,說你們牽涉進鷹族的糾葛,我一聽就坐不住了。師傅,不是本寶寶愛嘮叨,你一下失蹤了七天,你也不告訴我,本寶寶該有多擔心,還有你,大師兄,被抓了怎麼不想辦法通知我啊,本寶寶秒到,最離譜的就數師弟你了,你說說你,白屬狗了,偵察、識人你一樣本領也沒學會,就知道惦記你們家奇慧。”
趁着阿嬌還在那叨叨,林霄微微一招手,幾個人拈手拈腳的溜走。阿嬌說了半天,一擡頭,眼前哪兒還有人影。
“喂!師傅,大師兄,你們幾個,哼,氣死本寶寶了。”
鶴族洞府。
“恭喜恭喜,鶴西老祖,恭喜你鶴族又添一員猛將。”一位毛臉大漢遠遠的走進來,身後擡了許多禮箱。
“哪裡哪裡啊,雷諾雖非我族,不過人品端正,對碧珠也不錯。倒是雞王你啊,聽說又娶了一房姨太太,風采不減當年,老當益壯啊。”
“哈哈哈哈,你就別寒磣我了,碧珠人呢?碧珠姑娘是我從小看着長大的,一晃長成這麼標誌了,真是物是人非啊。”
“呵呵,謝謝捧場,謝謝捧場!”
“哎喲,好喜慶啊!鶴西老祖,我雀翎來了。”
“哎呀,雀妹妹來了,多少年了,差不多200年沒看到你了,還是這麼光彩照人。”
雀翎仙子託着長長的尾袍步履款款的掩面嬌笑,一字領開襟鎦金的綠色絲線包裹着她上身的飽滿,呼之欲出。
“哎呀,這不是這些年不太平嘛,你知道的,鷹族在外頭亂抓人,我們雀族還不如你們鶴族人丁興旺呢,怎麼敢隨便亂逛,現在好了,鷹族被懲治了,哈哈哈哈!”
“是啊,是啊,可想死老婆子我了。你先坐會,我招呼一下,回來咱姐倆再細聊。”
“行啊,你快去吧。”
洞府裡張燈結綵,每個人都忙裡忙外,共同慶祝這喜慶的一天。
雷諾一頭板寸,穿着白色的西裝,脖子上扎着一個黑色的小領結,看起來英武不凡。
“林兄弟,我,我這樣子行嗎?”
“行,我看非常行。哎呀,刀口舔血都不怕,怎麼當新郎官能緊張成這樣?”林霄笑着拍了拍雷諾的肩膀。這幾年一直走南闖北,遇到的驚險多不勝數,能看到一對新人喜結連理,真是比什麼都要開心。
碧珠這邊。
“公主大人,我,我這樣打扮好看嗎?”碧珠擡起頭看着爲自己弄頭紗的阿嬌,嗑嗑巴巴的問道。
“哎呀,都說了,不要叫我什麼公主不公主的,你們就叫我阿嬌,阿嬌啊。這樣打扮真的美極了,你們不知道,外面的人都穿婚紗,你們鶴族的姑娘本來長得就白,再配上這白紗,真的比天仙還要美。不信你看看鏡子。”
碧珠慢慢轉過身子,看着鏡子裡的自己高腰線鏤空的圓領紗衣緊緊的套在身上,下襬又長又篷,上面鏽着暗金色絲線的吉祥雲團,微微一扭身,大開衩玉背露了出來,一直到腰,雪白的肌膚襯得她微紅的臉頰煞是好看。
“這,這會不會太露了啊?”
“哎呀,露什麼露啊,你長得這麼白,幹嘛不秀一下,再說一生就這一次,一定要做到最好、最美,你等等啊。”阿嬌將一株迎春花籫輕輕的插在碧珠的頭髮上,瀑布一樣的秀髮彷彿一下活了起來,在花朵的點綴下更顯飄逸。
“吉時已到,新娘子,好了沒?”
“好了好了,碧珠把頭紗放下來。”
“碧柔姐姐,我,我真的要嫁給諾郎了嗎?”
碧柔喜極而泣,替她理了理頭紗回道:“嗯,要嫁給他了,嫁給你喜歡的人。”
“哈,姐姐,我感覺自己好幸福。”
悠揚的禮樂響起來,林霄坐在長輩席上看着空前盛世的婚禮,心頭感慨萬分。
“看,快看,那是碧珠。”
“哇塞,碧珠今天好美啊。”
“等我結婚的時候,我也要穿這白紗,真的太漂亮了。”
“看新郎,聽說是外族人類,他長得好英俊哦。”
“是啊,想不到人族也有這麼英武不凡的男人,早知道我也出去撞撞運氣好了。”
……
碧珠款款的向雷諾走來,後襬被軒兒一手拖一邊,喜滋滋的跟在後面。雷諾自碧珠出現的一剎那就感覺呼吸急促,心臟撲通撲通跳了個停,好像要跳出來了似的。
本來,雷諾內心一直有個坎,現代人的思維束縛着他,讓他認爲戀愛應該是水到渠成,逛街、看電影、吃飯,見父母,哪知道自己的愛情竟然如意荒唐,現在想一想都感覺不真實。
內心裡,身份的懸殊和差異讓他無法接受這段感情,更無法接受在鶴族長期居住,讓他離開自己熱愛的軍營生活,離開自己的戰友,那比殺了他還要難受,何況他都不知道如何向雷子軍開口,他娶了一個妖精當媳婦,養父會不會一怒之下不理他了,這些都是他內心矛盾的地方。
音樂聲響起,碧珠一襲白紗向他慢慢走近,他的心一下就安靜下來,雖然裡面狂風暴雨,激動不矣,但他深深的感覺到他是愛碧珠的,雖然當時他被地精迷惑,但他的心無法欺騙自己,若不是愛着這個姑娘,他不會任由自己胡作非爲。
“碧珠,我雷諾發誓不管疾病、困難,生生世世伴隨在你身邊,永不相負。”雷諾深情款款的掀開碧珠的面紗,倒抽了一口氣。
只見碧珠早已淚流滿面,嫩白的脖頸下纖纖細腰,櫻紅的嘴脣微微開啓着,柔聲說道:“諾郎,我等這一句話等了好久,我愛你,我會一陪子都陪着你,直到天荒,直到地老。”
“哇!”
“嘩嘩譁!”如雷一般的掌聲在下面響起來,在滿山遍野的花海中,這一對璧人終於手牽手,結成連理。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當司儀姑娘說道這裡時,雷諾微微一頓,轉過身子,看着鶴西坐在上面,旁邊還有一道蒼老的身影。
他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呼之欲出,“爸,爸,爸你怎麼——”
雷子軍坐在長輩席上,眼眶溼潤微微朝着雷諾點了點頭說道:“孩子,爸爸能在活着的時候看到你成家立業,爸爸爲你驕傲,你們的事林賢侄已經跟我說了,爸爸不是那麼守舊的老古董,只要你是真心喜歡,爸爸百分百支持你。”
雷諾哽咽了,這個五尺壯漢這時終於哭了出來,“爸——”,拉着碧珠雙雙跪在地上,對着雷子軍和鶴西老祖狠狠叩了三叩。
“三夫妻對拜,送入洞房。”
林霄幾人看着雷諾與碧珠能有今天,十分欣慰,若不是堅持,若不是有碧柔,雷諾哪裡會想到有今天。
林霄慢慢將頭扭過去,看到不遠處的碧柔,她正癡癡的望着自己,見自己瞅她,躲躲閃閃的將眼睛移開,林霄的心突然很痛很痛。
“碧柔姑娘,對不起,我的心已經裝不下別人了。”林霄喃喃自語,希望可以減輕自己的負罪感。
這一天歡歡喜喜的結束了,明玉與明朗爬在草地上,靜靜的看着天上的月亮。
“哥,你說人妖之戀真的天理不容嗎?”
“唉,你說呢,你也看到了,雷諾若不是有林霄給撐着,他可能早就命喪黃泉了,他算是撞上大運了,有人幫他從迷途中拉出來,正好人家老祖又不嫌棄,又正好有湯泉可以易經洗髓。可天底下不是總有那麼巧的事,哥知道你喜歡軒兒,先不說他還是個孩子,就算有一天他長大了,他是不是也喜歡你,你都不知道。”
“這——”
“軒兒現在喜愛你,是因爲你孤苦無依,樣子可愛。若有一天,見到你兇惡的模樣,他還能像以前那麼喜歡你嗎?更何況人會變,他才8歲,變數太多,到時候你一定會受傷的。”
“可是,可是我真的很喜歡和軒兒哥哥在一起。”
“哥知道,唉,傻妹妹,軒兒是轉世靈童,比雷諾資質好多了,以後前景也一片光明,若是他也喜歡你,哥哥倒也不反對,可他畢竟是人,而且以後肯定會揹負更多的使命,哥不願意看到你跟着他吃苦,還時刻面臨着危險,若是你有個好歹,我怎麼向死去的父王和母親交代啊。”
“可是,可是——”
“唉,算了,哥哥也不勉強你,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就算你們在一起,恐怕你也會犧牲很多,畢竟他不像碧珠姑娘,他出世入世,要行走在人間,你跟着他要冒的風險太大,不像就守在鶴族,無人看到,少了很多麻煩。”
“我知道了,哥哥!”
明朗看到明玉痛苦的樣子,內心也十分不忍,拿頭蹭了蹭明玉,離開了。
第二天。
“師傅師傅,你看到明玉了嗎?”
“沒有哇,她不是天天跟着你嗎?”
“那明朗呢?”
“咦,也沒看到他。走,去房間看看。”
玄子墨領着軒兒往明玉的房間跑,推開門裡面空空蕩蕩,什麼也沒有。桌子上擺着一封信,攤開一看,上面寫着:“軒兒哥哥我和哥哥走了,感謝你們一路照顧我們,幫我向林叔叔說對不起。我是白虎,虎兇猛、血腥,可能會給你帶來危險,何況我不知道何時才能化丹成人,我害怕,害怕未來——你不要找我,等我想通了自會回來找你,明玉筆。”
“明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