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老頭像火燒屁股似的逃了回來,眉飛色舞的說:“大事不好了,城外村子被野獸襲擊了,你們倆還愣着幹嘛,快去幫忙。”他催促着兩人動身,順手抓起一把乾糧往朱貪何懷裡塞。
兩人糊里糊塗被老頭拽着向北奔襲了好久,眼見茫茫草地廣袤無垠,嫋嫋飄起較多炊煙。順着炊煙的方向,果然出現了一座村莊。幾個同樣迷茫的人在村口張望,見了老頭忙尷尬的說:“大叔,你可來了,這兩位就是德高望重的道長?”
老頭趕忙點頭:“這是咱們六國最厲害的門派,宇文山的弟子,如假包換,崇阿城找不出第三個。靠他們準沒錯。”
他又神態堅毅的朝兩人重重的點了點頭,情深意切的說:“村子離的霍亂靠你們了。解決問題後直接向北走就好,先找寒冰,妖獸的事回頭再說。村民們寬厚好客,把這裡當自己家就好,沒事別回清風客棧,這幾天暫不見客。祝君好運。”他擺擺手,飛也似的逃遠了。
朱貪何不知所措的面對着村民厚實的笑容,溝壑縱橫似的皺紋四通八達,從眼角流到下巴,從額頭淌到顴骨。
鍾原川倒是出奇的鎮定,他明亮的目光中滿是興奮,低聲不住的唸叨:“來的好,正合我意。”
聽了他的話,朱貪何猜了個大概,附近必定有所謂的寶貝。若是鍾原川想留在這裡,朱貪何去哪兒也無濟於事。
但是事情不是老頭說的那麼堅定,爲禍村子的不是妖獸,而是四處漂泊的小鬼,村民們說起這件事的時候明顯的緊張起來:“之前來了兩位道長,說是村中有小鬼作亂,需要做一場法事。大家沒有聽取意見,第二天就開始傳出野獸咬死家畜的消息。一連好幾天,村子的牛羊死了大半卻不見半隻野獸。道長神通廣大,可得給我們做主啊。請道長爲我們做一場法事,驅除小鬼保村子安寧。”
鍾原川不動聲色的說:“給我們準備住的地方,告誡村民晚上不要外出走動。管好門窗,本道長今晚做法事。”
村民聞罷,連連道謝,直把鍾原川比作活菩薩,但誰也沒見過菩薩長什麼樣。鍾原川擺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對村民指手畫腳,分明感覺到朱貪何詫異的目光卻熟視無睹。
這個夜晚註定是不平靜的時刻。鍾原川與朱貪何換上村民準備好的道袍,桃木劍,八卦,道符等一系列朱貪何從來沒碰過的東西,崇敬的送兩人出村子,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逃回房間鎖上門,村子一下子安靜下來,雖然稱不上鴉雀無聲,也差不了多少。
朱貪何不知道該怎麼做,只好緊緊跟着鍾原川。後者開口說道:“貪何,吳師叔教你功法的那天晚上我全聽到了。那三種功法確實很適合你,但是修延步之所以無人能練到極致還有一個原因。作爲原始功法,修延步對身體素質要求特別苛刻,人類的體質一般達不到要求,而其他種族的修仙者沒有人
類那麼高的悟性,所以十大原始功法中,修延步是最難以取捨的。一旦決定修煉,就要堅持下去。”鍾原川頓了頓,似乎還有話說,終於沒有開口。
“我已經開始修煉了,效果還不錯。”朱貪何面無表情的說,“如果對方修爲也是開光期,我大概能糾纏一段時間。”
鍾原川微微一笑:“對方也是開光期,而且是很菜的一個修士。今晚沒有小鬼,只有修士。你儘管放開手幹就行。用你的落行手扣住他的要害。”
朱貪何驀然挺住腳步,鍾原川不急不慢的解釋說:“那貨今晚還會再來,咱們只要守在村口,別被他發現,答案自會揭曉。”
風從朱貪何鼻孔裡鑽進去,像長長的線牽動着他的鼻毛,在長時間的拉鋸戰中,他的鼻子好像越來越敏感,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非要經過他的鼻子不可。驀然間,一股芬芳的香氣經過他敏銳的鼻孔像一段失去牽引的記憶,鑽進他鼻孔的剎那又逃了出來。他頗爲好奇,等待下一段可能出現的同樣香氣。
鍾原川淡淡的說:“出現了。別出聲,讓他折騰一會。”
朱貪何沒見得着一星半點,他納悶的看鐘原川,對方視而不見,只好老老實實的空對着虛無的空氣。身旁傳來的香氣在讀引起他的注意,他眯起眼睛心道:哪裡來的香氣,偏偏在這時候飄過來。
朱貪何苦於看不到敵人,也尋不到香氣的根源,索性探出神識神遊太虛。這招真是百試不爽,黑夜恍然沉入地下,鮮豔的花披着暗淡的紅衣在翠綠的腰肢上神氣活現的跳動,意興闌珊的蟲子在花旁徐徐蠕動,顫動着堅硬的甲殼,慢吞吞又鑽到土裡。
朱貪何驚奇的暗暗讚歎,再往遠處看,一個佝僂的老頭躡手躡腳的在村口徘徊,他先是伸着脖子側耳傾聽,又轉動着頭左搖右晃。爾後退後幾步,好像發現了什麼危險似的躲在草叢中,少頃又好奇的探出頭。這個人舉止怪異,行爲誇張,朱貪何看的興起,差點爲他叫好。
就在這時,鍾原川向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身子慢慢前傾,小心翼翼的像村口靠近。朱貪何着才明白那個鬼鬼祟祟的人正是他們要找的小鬼。他也依樣學者鍾原川的樣子,但村口的人像受驚的鹿,一眨眼便看是逃跑。
鍾原川暗叫不好,腳下升起一股煙,瞬時追了上去。
朱貪何急忙運轉修延步,也是腳下生風,腳底像擦了火星字似的滾燙。他很快追上鍾原川,問道:“就是那個小鬼嗎?”
鍾原川一愣,完全沒想到朱貪何跟得上他:“沒錯,那是個人,不是小鬼,替我抓住他。”
朱貪何喜上眉梢,學了一晚的步伐都能排上用場,自己還真是個修道的料。想罷,朱貪何加了把勁,也不管磨的發燙的腳底板,卯足了勁又加了些真氣,真氣蹭蹭從腳底冒出來,在夜色中幽幽的發着藍光。
鍾原川一看,這可不得了
,朱貪何沒明白功法的要領,這樣下去浪費了大半真氣,甭說追人了,自己夠不夠用還得兩說。待他提醒朱貪何時,那小子早溜遠了。
朱貪何可不是興奮嘛,他憋的這口勁也夠足,前面小老頭跑着,他就慢悠悠跟在身後了。若說抓肯定能抓到,他正尋思抓還是不抓:“我是抓還是不抓呢,如果抓,抓不住反被對手打了怎麼辦。如果不抓,萬一跟丟了更不好辦。”他一咬牙一跺腳,這傢伙不抓不行,跑了是個禍害,打不過頂多挨頓打,鍾原川拿下他,到時報仇就是。
他雙腿一蹬,像把飛刀在空中打着旋往前飛。直挺挺的身子接着又是一蹦,定在半空的身子又往前遊了遊,這花活着實漂亮,朱貪何把從吳望身上的壞毛病都學會了,花活純屬好看,戲弄對方玩。吳望修爲高,一秒鐘玩十個花活都行,朱貪何一個新兵蛋子玩花活,在他前面逃命的小老頭就不樂意了。雖然同是開光期,人家一眼就看出來朱貪何修道不久,典型的愣頭青。
追的人猶豫,跑的人也犯嘀咕。他不知道朱貪何深淺,萬一充大頭演砸了就全完了。但是這麼跑下去又跑不掉,他看得出來,朱貪何的步法比他的精妙,踩的腳步也是自己沒見過的。小老頭膽小怕事,就這麼耗着,心想:愛誰誰,反正我跑我的,有能耐動我試試。都是開光期,我就不信一個小毛孩子能玩過我。
就這麼逃下去,就這麼追下去,兩個人誰也不鬆口,誰也不撒手,可苦了鍾原川了,他等着朱貪何拖住小老頭,沒成了兩人玩上了。他可沒有朱貪何那麼多真氣,身體上也有一些禁忌,只好有氣無力的喊道:“貪何,你倒是抓他,那老頭沒多大本事,吳望教你的功法對付他綽綽有餘。”
朱貪何聽罷樂開了花。他正琢磨這件事呢,聽鍾原川一說,急忙加了把速度,跟坐火箭似的蹭蹭蹭追了上去。
前面的小老頭聽見身後還有個聲音,嚇得腿軟了一把,又聽那人說自己不值得一提,腳下忍不住打轉,竟自己跌跌撞撞打了十八個滾仰面倒了下去。
朱貪何抓住機會揪住他的辮子哈哈笑道:“小小毛賊也趕在我面前刷大刀,看我怎麼收拾你。”他變了變了嘴臉,面色肅穆,鄭重其事。
小老頭見朱貪何認真起來了,連忙求饒,他暗恨自己學藝不精,腿上功法毛躁。想到一半,贏面飛來一掌,竟是軟綿綿一點不疼。他驚恐萬分,擡眼看時,朱貪何正認認真真的比劃着,嘴中還“嘿嘿哈哈”的唸叨着。他哪裡看不出來,朱貪何使的正是爛大街的落行手。那種糙功夫連三歲小孩都懶得學。而且朱貪何招呼的時候都不帶一點真氣。
小老頭氣急敗壞,一把推開朱貪何。他那個恨,以爲朱貪何有多厲害,沒成想是個地地道道的小毛孩。他正要跑時,鍾原川趕上了。迎頭就是一拳,打的他滿眼冒金星,舌頭亂打顫,不由自主一屁股又坐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