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原本就是單方面的殺戮,在一陣陣絕望的叫聲中,野豬終於被五頭妖獸活活玩死了。魂歸於此的野豬沒了吸引力,妖獸們便不屑的將其扔出山洞,十幾米的懸崖足以將野豬摔的骨骼碎裂。
朱貪何看的心驚肉跳,當初大夥來偷蛋的時候,有誰被抓住,恐怕也是這個下場。攝於妖獸的重口味,他只好老老實實趴在洞裡,慢慢等待時機,唯一慶幸的是,只要朱貪何願意,伸出手就能碰到當初耗費心力只得遠觀的蛋。
朱貪何打坐入定,慢慢分出一絲神識,他小心翼翼,不動聲色的將神識探出洞外,分散在妖獸必經的地方,然後安心沉入丹田,就在這時,洞外傳來了一聲嬰兒似的啼哭,朱貪何猛然被驚醒,他驚慌失措,又有五頭妖獸朝這邊飛來。其體態氣勢較之洞中的妖獸更甚。妖獸急速俯衝,忽然撞到洞口,洞口嘩啦啦的掉落大片碎石,而洞中的妖獸則蜷縮在洞裡猶如石像。
朱貪何下意識朝洞口移動幾步,轉念一想:來都來了,絕不能空手而歸,今天深入洞中的目的不就是這枚蛋嘛。他把目光投到蛋上,又退了回去。這一退可不得了,恰逢外面的妖獸又迎頭撞了過來,山洞晃來晃去,朱貪何東倒西歪,不知不覺非但沒有隱蔽起來,更是滾到了妖獸面前,於是無雙大眼睛,一雙小眼睛面面相覷。時間驀然凝固,隱約聽見朱貪何苦澀的哽咽聲,他慌忙想洞口逃竄,飛石把他打了回來,妖獸像瘋了似的撲過去。
五頭妖獸手忙腳亂的在狹小的洞裡忽閃着翅膀追着打朱貪何。後者雖然修爲,貴在敏捷,又是一個狹小的山洞,短暫的恐懼後,朱貪何終於發現自己的優勢,越來越遊刃有餘。他遊離在妖獸之間,在他們巨型爪子下閒庭信步,在他們天羅地網似的翅膀之間飛來飛去,偶爾一個回馬槍,跳到這頭妖獸悲傷,在跑到那頭妖獸翅膀裡,來來回回,雖然繞的頭暈目眩倒也相當風光。
洞裡的妖獸直欲發狂,洞外的妖獸也加快了攻勢。洞裡洞外一聲聲嬰兒啼哭似的鳴叫震耳欲聾,越來越嘹亮,爾後只聽一聲格外嘈雜的倒塌聲,洞外妖獸一齊闖了進來。
眼看洞口五個擠的跟麻花似的傻大個徐徐逼近,洞裡五個笨蛋也只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朱貪何跳到兩股陣營之間打起精神,他不知道後面會發生什麼,至少在這個微妙的地方立足,誰也不會率先攻擊他。
但是他錯了,朱貪何第一時間被洞外五個拍飛,幾乎是眨眼的功夫便跌倒了山洞嘴深處。他手忙腳亂怕起來,站立不穩直直摔了下去。
這是個隱蔽的坑,他怎麼都不會想到,妖獸的山洞裡還會有這麼深這麼窄的坑,坑的最底端連着粗壯的木頭,木頭迂迂迴回的連通着一汪清凌凌的溪水。溪水淙淙之處相比就是洞外的時間。
朱貪何頭朝下倒掛在半空,他一半身子塞進深坑,一半身子被洞中的寶貝死死扯住,而憤怒的妖獸捶地的聲音絡繹不絕傳到他耳中,朱貪何連忙扯開褲腿,
正欲墜入深坑逃之夭夭,然而有個大膽的舉動一遍遍說服他冒險刀點有用的東西。滿山洞寶貝,若是眼睜睜在自己面前溜走,他睡覺都會做噩夢。
朱貪何復從深坑中爬了回來,緊接着捱了一爪子。這勢大力沉的爪子把他拋到半空,乾瘦的身子像跟火柴棍飄在空中,妖獸們朝他叫囂,碩大的嘴半張着,一坨坨口水撲通撲通的砸到地上,臭氣從巨口裡蹦出來,煙霧繚繞的薰的朱貪何腹中翻滾。
他再看去,妖獸們排成一排,張着嘴正對着朱貪何。他嚇的冷汗直冒。雙腿在空中一碰,硬生生換了個方向,往對面五頭妖獸飛去。朱貪何只能祈求着無頭妖獸對他不感興趣,不屑於吃他。
起初妖獸真的對他不屑一顧,等他快墜落到地上,同樣的事情發生了,這羣沒有道德底線的畜生爭先張着巨口,等待朱貪何自投羅網。一時間,洞中亂作一團,妖獸們推推搡搡。
朱貪何嚇得六神無主,黑暗的空間中,他想破了腦袋,實在找不出他媽的一點辦法。朱貪何倒吸一口氣,趕忙從納芥中扔出一物,默默祈求這件寶貝能暫緩燃眉之急。
朱貪何扔掉的東西,正是湘楚給他的揹簍,學名化作“泰山”的玩意。當初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他被強令揹着“泰山”修行。結果自從朱貪何把他放進納芥中,只拿出來一次,還是在萬般不快,被逼無奈的情況下。
揹簍像一枚石頭沉入深淵巨口中,良久聽見一聲啼哭,妖獸的一顆陰森森的大黃牙豁開了一道口子,順着那道缺口,黃牙慢慢龜裂,裂痕一點點延伸,忽然遍佈整顆牙齒,比半拉身子還長的牙就這麼土崩瓦解了。彷彿一絲衝開濃霧,伸向他的曙光,朱貪何再一次重拾信心,雙腳一蹬,直直朝那頭妖獸衝去。
這是一次上天眷顧的作戰,朱貪何有驚無險的踩着妖獸的黃牙,蹦蹦跳跳回到了地上。他喜出望外,跌跌撞撞往寶貝堆裡跑,他割愛扔了一件寶貝,怎麼也不能空手而歸,他瞅準妖獸伸展四肢的時候迅速跑到蛋後面,一口氣收了十幾件寶貝,納芥中海油相當的空間供他存在物品,朱貪何猶猶豫豫的把心思使在蛋上。但張開納芥,與蛋碰撞的時候,石頭妖獸一齊朝他撞去,碎石像暴雨式的墜落,連綿不絕的啼哭帶動着周圍的空氣都透着一股毫不掩飾的殺意。
朱貪何急忙收手,隱藏氣息躲在深坑中。多虧有這麼個藏身之地,先後幫了他兩次,否則他早就不知投胎到哪裡了。妖獸表現出來的情緒讓朱貪何更加渴望探究這顆蛋。
片刻功夫,他的腦子就累的上氣不接下氣,連動一動的力氣都懶得用。朱貪何偷偷露頭,妖獸好像真的看不見他似的,虎視眈眈四處張望,不肯挪動一步也不肯發出一點聲響,這無疑給朱貪何打剽竊帶來了他媽的很大麻煩。
朱貪何咒罵着,卻沒有一點辦法。但妖獸終究是妖獸,他不想就此放手,多呆些時間,這些笨傢伙肯定有鬆懈的時候。他擦亮眼睛,一眨不
眨的盯着妖獸,像妖獸盯着山洞一樣聚精會神。而蛋就在他與妖獸之間,不近不遠,朱貪何多少有些把握,那也是在妖獸疲於等待的前提下。
然而片刻之後,兩邊妖獸大打出手,多有破損的山洞終於一點點**在藍天下,陰鬱的陽光和着慘淡的碎屑磕磕碰碰的摔下。朱貪何見時機即將來臨,靜悄悄的弓起身子,像猛獸似的躍躍欲試。
幾頭妖獸抱成團,相互撕咬,巨大的翅膀在空中呼呼作響,像碩大的鐮刀豁開一條口子,山洞便塌陷一塊,墜落的石頭砸在他們身上,像砸到廣袤無垠的草原上似的。但朱貪何可沒那麼刀槍不入,他躲在寶貝中間,心驚膽戰的躲避碎石的同時,要地方妖獸們的舉動,還要照顧好自己與蛋的距離。等他無限接近但的時候,一頭妖獸絕望的掙扎着向這邊倒來,又肥有寬大的身子簡直能把他砸成肉醬。
說時遲,那時快。朱貪何毫不猶豫的張開納芥,將蛋收了進去,連續幾個後空翻推到深坑裡,趁着妖獸的身子做掩護,哧溜一下,順着窄窄的深坑滑了下去。
深坑比他想象的還長,朱貪何感覺真的從懸崖上掉了下去,拐彎抹角的跌跌撞撞捧在堅硬的堅硬的石頭上,發着金屬光澤,溼漉漉的木頭上,又衝進淺淺的,帶着忽明忽暗波光的溪水中,在一陣無力的掙扎中,朱貪何慢慢睜開眼,此處是一灘大河般的沼澤。離他幾步之遙的地方,一個腦袋大小的氣泡從沼澤中緩緩冒出頭。
朱貪何欣喜的站起來,四處張望不見妖獸的蹤影,那些傢伙的氣息一時也感覺不到。但欣喜很快被恐懼佔據,他害怕深坑時精心準備的通道,而挖坑的人也覬覦妖獸的寶貝,他隱藏起氣息,慢慢退到深坑裡,心道:能做出精妙的逃遁路線的人肯定不會半途而廢,山洞裡那麼多寶貝,我一個小修士,憑藉深坑都能盜走一些東西,這東西的主人怎麼會把寶貝留着讓別人拿走。
朱貪何的擔心站得住腳,但等了半晌始終不見周圍有什麼經過。他大着膽子,默默運轉起修延步,踮着腳尖,踩着沼澤地瘋狂的往主峰逃竄,心裡只有一個呼聲“淘到主峰就沒有危險了”。
事實上,朱貪何確實安全逃回了主峰,面對他的卻是一個在記憶中見見失去模樣的人,這個人叫荊墟。
荊墟擋住他的去路,不屑的說:“我還以爲是哪裡的小毛賊,原來是你。連比武大會都不敢參加的人躲在後山偷偷摸摸的做什麼去了?”
“與你無關,請你讓開”朱貪何對他沒有惡感,這個人只是一味的在人生漫漫長路上追尋所謂的至強。他不心狠手辣,也不是雞鳴狗盜之輩,但遇到朱貪何總能莫名爆發出怒火。
“怎麼與我無關,誰說與我無關,我奉命看守後山,而你卻從後山出現。不論處於什麼角度,你都要接受我的盤查”荊墟不爽的提高嗓門,對着他低聲喊道,“你去後山做了什麼,你的同夥在哪裡,老實交出你身上的裝備與我面見掌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