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城外有個自稱是元朝的大官,想要見大哥。”一個衛兵前來報信道。
元朝的大官?在這個時候,還敢來見自己?張陽覺得來人腦子是不是壞了,難道他不知道,這裡進來容易出去難,他就不怕自己的腦袋,也被吊在城牆上?
“有請。”張陽說道。
很快,一個韃子就被五花大綁地帶了進來。
孛羅帖木兒怒目圓睜,他本和太師脫脫一樣,是個極度仇視起義軍的人,凡是反賊,都該統統被殺光了纔對!
他是蒙古散只兀氏,四川行省左丞相答失八都魯之子,是一個能征善戰的軍事家,他在元朝末年腐朽統治政斧中,也是一個有才能的政治家。
可是,如今朝廷軍事力量衰弱,內部動亂又在眼前,他纔不得不答應皇上的要求,與張士誠議和。
如今,他只帶了幾名衛士前來,卻被五花大綁,憤怒之情,溢於言表。
“難道,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嗎?”孛羅帖木兒望着裡面的人,說道。
“對於我們的朋友,我們自然會笑臉相迎,可是,對於我們的敵人,我們唯一的選擇,就是拿起武器,推翻壓在頭頂上的大山!”張陽語氣森嚴說道。“不過,我還是敬重你是條漢子,來人,給他鬆綁!”
立刻有兩個衛士上來,給他鬆了綁,不過,天闕銃的銃口,卻一直對着他,衆人也閃開了射擊的方向,一會兒,這個人要是暴起傷人,肯定出不了大門。
“哼。”孛羅帖木兒對這種陣勢早就看慣了,根本就沒有害怕,他身上流淌着的,是成吉思汗的血液,如果要是情況允許,他真想帶着自己的本部,將這些反賊殺個一乾二淨,可惜,大都的局勢隨時都會失控,當初太師脫脫就反對冊立皇太子,還真是被他看透了啊!
“你們身爲朝廷的子民,卻居然敢造反作亂,這簡直是罪無可恕。”孛羅帖木兒活動了一下胳膊,說道。
“有道是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閣下請看看如今的天下大勢,刀兵四起,這是爲何?百姓們若是能活得下去,誰願意走上這一步?”張陽說道:“閣下究竟是誰派來的,有什麼事就快點說。”
孛羅帖木兒這纔想到,自己來這裡,和這羣反賊廢話這麼多也沒用,看他們捆自己,就知道他們的態度了,皇上開出的條件已經夠優厚了,能不能讓他們順從,就看他們自己的心意了。
人,都是有個底限的。
“我是奉了當今皇上之意,來向各位傳達皇上的旨意。”說到這裡,孛羅帖木兒用手對着北方拱了拱,顯示自己的敬意。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有個人捏着鼻子喊道,正是裝腔作勢的士義。
隨着士義的聲音,所有的人都笑了,能夠起兵反抗,誰還對這個皇帝有半點尊重。
“你…”孛羅帖木兒感覺血液直向上衝,真想立刻就將他一拳打趴下。但估計雙拳難敵四手,真打起來,也是自己吃虧。
“士義,不要胡鬧。”張陽說道。
張陽一說,別的人也不敢發笑,孛羅帖木兒這才接着說道:“只要張大人能夠服從朝廷的命令,朝廷願意,再封給張大人一個大官。”
張陽之前曾擔任過朝廷的興化兼泰州府尹,也算是朝廷的命官,只是,這個官位究竟怎麼樣,雙方都心知肚明。
現在,聽說對方有意招安自己,張陽來了勁:“那你說說,皇上打算封我個什麼官職啊?”
“只要張大人順從皇上,過去的一切,皇上既往不咎,而且,可以將張大人現在佔領的這些地區,單獨劃出一個江南江北行省,由張大人任行省左丞。”孛羅帖木兒說道。
反正現在這些地方朝廷也要不回來,別的地方朝廷也不能白給,乾脆,新劃出一個行省來,讓這個張士誠想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吧,只要別再打別的地方主意了,這朝廷就滿足了。
張陽卻不爲所動,朝廷的這個條件,說了和沒說一樣,這些地方,單獨劃出一個行省,給自己統治,這些地方,本來就是自己的,是自己靠自己的能力打下來的。現在,朝廷也要不回來,就大大方方地給了自己,這不是空手套白狼嗎?
“皇上還有什麼條件嗎?我成了行省左丞,那我是不是得給朝廷賦稅啊?”張陽問道。
朝廷給了自己這麼大個名義,這可是個三品的大官,自己可得問清楚,看朝廷有沒有什麼別的目的,總之,想讓自己從口袋拿出一個銅錢來給他,也不可能。
“不需要賦稅,朝廷也知道,張大人體恤民情,免去了三年賦稅。”孛羅帖木兒說道。
不要賦稅,那朝廷想幹什麼,就是隻想拉攏自己?張陽問道:“那皇上真是對我有誠意了?”
“那是自然,”孛羅帖木兒說道:“只要張大人能夠順從皇上,體會到皇恩浩蕩,這就夠了。”
皇上這麼安撫自己,肯定有陰謀,張峰忽然想到,羅貫中給自己提供的某些情況。
現在大都裡,雖然李行素他們跟隨着何照依出來了,大都的情報機構,還在工作着,只是失去了敏敏這棵大樹,高級點的情報蒐羅不到,但是在民間,卻有了一種傳聞。
皇太子與皇上勢同水火,正在準備奪權!
現在,皇上招安自己,恐怕是想穩定局勢,好與皇太子鬥爭吧?這個皇上,當得還真窩囊。
張陽又想起在歷史上,還真是這樣,當初朱元璋與南方的陳友諒彼此大戰,朝廷卻沒有任何作用,如果當時朝廷派兵攻打的話,結局肯定是不一樣的。
可惜,當時的北方,已經亂成一團,所有的元軍,都在參與朝廷的政治鬥爭,沒有餘力來管這些事情。
“那麼,皇上真的不需要我做任何事情嗎?”張陽最後一遍問道。
“要求也是有的,”孛羅帖木兒說道:“如今北方正在缺糧,而張大人現在佔據之地,卻是魚米之鄉,如果張大人能夠運糧去大都,那麼,不失爲一件愛民之舉。”
看來,糧食這條路,把大都掐得死死的,他們要內亂,也得吃飽肚子吧?張陽有些心動了。
“這些事情,我會考慮的。”張陽說道:“貫中,帶這位來使,以及來的幾位官差,到客棧歇息。”
“是,主公。”
羅貫中帶着孛羅帖木兒下去,屋內的人,頓時活躍起來。
“大哥,你不會是真的想答應他吧?”
“大哥,放着皇帝不當,你反倒想當個行省左丞?寧爲雞首,勿爲蛇尾啊。”
張陽看着嘰嘰喳喳的議論,這羣傢伙,腦袋裡就是想着推自己當皇帝。
張陽再看看施耐庵和劉伯溫,兩人都露出會意的笑容,看來,他們已經領會自己的意圖了?
“兄弟們。”張陽說道:“大家的心意我都清楚,這個天下,最終肯定還是我們漢人的,蒙大家不棄,這個皇帝,肯定是我張士誠的。”
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都被震住了,自己三番五次勸說,等的不就是這句話嗎?大哥終於表露了自己的心意。
這個天下,是我們漢人的,這個皇帝,是大哥的,他們終於放心了。
“但是,現在,我們剛佔領了這麼大片的土地,還有許多問題,沒有解決。”張陽說道。
一口吃不成胖子,吃多了還會噎死。張陽說道:“青田兄,你說呢?”
“主公英明,屬下還是心急了,我們目前,最大的問題,就是將佔領的土地,消化吸收,真正成爲百姓的樂土,這個天下,早晚都是主公的,那些皇帝,也都逃不過駕崩的命運。”劉伯溫說道。
“青田兄,我想在城內開一間弘文館,一切事務,皆由青田兄主持,一應開支,都可到善長那裡支取。”張陽說道。
弘文館?劉伯溫心頭一動,主公非常相信自己,派給自己這麼大個差事,而且,這個差事,也只有自己能夠牽起頭來,自己在江南士人的心中,還是有一定地位的。
“如果主公不嫌棄,屬下願意,爲主公招賢納士。”劉伯溫答應了下來。
弘文館是什麼東西?此話一出,把那些帶兵的大老粗們,都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這些文縐縐的東西,提起來就頭疼。
“貫中,給平江去信,就說我已經同意了何老闆的請求,她的糧船,可以通過我們的水路,向大都運糧,不過,我們要抽一半的利潤。”張陽接着說道。
大都的百姓,畢竟也都是漢人居多,自己現在既然暫時放棄了稱帝的想法,而朝廷也對自己開出了笑臉,自己不妨就先做個順水人情,給他們吃飽了,好彼此內鬥,而自己用半年的時間,坐穩了這裡的地盤,再訓練出更多的軍隊,纔可以橫掃全國。
天下,是自己的,誰也奪不走!張陽心道。
“是,大哥。”羅貫中答道,經過他的努力,現在,信鴿系統,已經覆蓋了佔領區的幾大城池,信息傳遞起來,非常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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