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都已經退去,張陽將劉伯溫單獨留了下來。
“伯溫,你在江南士人之中,有很大的影響力,他們可否還存在着報效朝廷的心思?”張陽問道。
“主公,不瞞您說,我也曾兩次在朝廷爲官,但是,朝廷政治黑暗,官員貪污腐敗,這個國家,已經走到了盡頭,凡是正直的士人,都已經對朝廷失望透頂,想站在朝廷一面的人,少之又少。”劉伯溫說道。
張陽滿意,這和他想的差不多。深受儒家思想的教育,雖然存在着忠君思想,但是,朝廷實在是太歧視漢人了,‘門’g古人特權太多,社會又太黑暗,導致元朝的大廈終於土崩瓦解。
“主公,雖然士人們對於朝廷已經喪失了信心,但是,主公的政策也挫傷了他們的積極‘性’。”劉伯溫大膽地提議道。
“哦?”張陽詫異道。
“分田地啊。”劉伯溫說道:“主公,許多士人家裡,都有大量的土地,如果我們將他們的土地全部收上來的話,恐怕也會招致他們的不滿,許多土地,他們都已經祖祖輩輩擁有了許多年了。”
這個頭疼的事,終於還是到來了,張陽知道,如果得罪了江南的士人集團,那自己即將要建立的國家,就會缺乏大批的棟樑之才,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難啊。
“分田地是既定的政策,不能改變,如果貿然改變,很容易喪失百姓的信任。”張陽說道。士人集團固然重要,可是,百姓纔是國家的根本,喪失了這個根本,後果不堪設想。
土地,是國家的根本,如果讓大量的土地掌握在少數人的手中,貧富兩極分化就會嚴重,國家最終還是會陷入動‘亂’。
縱觀歷史,整個封建社會的動‘蕩’,最根本的原因都是一條:土地。每個朝代的末期,土地都被大量兼併,百姓租種土地,卻又得‘交’昂貴的租金,最終直至破產,社會陷入動‘亂’。
從根本上,解決這個問題,就是要讓每個人都得到自己的土地,不讓土地成爲少數人的財富來源,現在,他就減免了三年的賦稅,三年之後,賦稅的比例依舊很少,未來國家財政的主要來源,是工商稅收。
其實在元朝,貿易就已經相當發達,絲綢瓷器遠銷到歐洲,馬可‘波’羅也來到過中國,體會了中國的繁華程度。
但是,一直以來,重農抑商的策略,使得上層人士根本就看不到商業中的玄機,這個時代的商業,幾乎不要繳納任何賦稅。
未來的發展,張陽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想法,大力鼓勵商業,與其他國家通商,賺取大量銀子,這也是他發展蒸汽機大船的另一個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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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士人階層,主要依靠手中的土地爲主要的經濟支柱,如果失去了土地,他們有什麼經濟來源?”劉伯溫說道:“他們怎麼可能會安心跟着我們?”
“這些我都相好了。”張陽說道:“和在興化的時候一樣,從他們手中收取土地,我並不是直接徵收,而是按正常的價格,從他們手中將土地買過來,我相信,他們會體會到我這麼做的苦心的。”
買土地?劉伯溫不知道張陽在興化實行的政策,聽到說‘花’錢買土地,還是有些驚訝。
“土地是國家的根本,絕對不允許握在少數人手裡,以後我們制定了法律,這條一定要首先寫進去。”張陽說道。
“是,主公英明。”劉伯溫說道。
“同時,這也是我開設弘文館的原因,江南士人衆多,如果他們都能夠投效到我的麾下,那我的大事一定能成,凡是來弘文館的,經過青田兄的考覈,可以勝任之後,都會按月從我這裡拿俸祿,每個月暫定十兩銀子。隨着地盤的擴大,我們需要能夠治理一方的縣尹,州尹會越來越多,這些官員,大部分會從弘文館中產生。”
張陽這麼一說,就給劉伯溫吃了個定心丸,弘文館的歷史,從唐太宗李世民即位第二個月開始,他下令在弘文殿聚書20萬卷,設立“弘文館”,既爲國家藏書之所,亦爲皇帝招納文學之士之地,集聚了褚亮、姚思廉、蔡允恭、蕭德言等英才,“聽朝之際,引入殿內,講論文義。”“或至夜分而罷。”弘文館薈萃人才,開拓文化,功不可沒。
說白了,這個弘文館,就是皇上選官員的地方,進入這裡,就會得到皇上的重視,從中選拔有用的人才,治理國家。
雖然從這裡拿的俸祿不少,但是,除了那些貧苦的讀書之人,大部分的書生家裡都還有不錯的光景,這些俸祿重要,來這裡的前景更加重要。
“弘文館,必須要吸收正直的人進來,那些善於鑽營,危害國家,成爲蛀蟲的人,絕對要拒之‘門’外。”張陽說道。
“承‘門’g主公信任,在下萬死莫辭,一定會將此事處理妥當。”劉伯溫深受感動,自己剛投效主公,就得到了無條件的信任,還被委以重任,而且,主公明確表示,那些貪污腐敗的人員絕對不能讓他們魂入自己的陣營,簡直太符合自己的胃口了。生我者父母,知我者主公啊
弘文館的事情,‘交’給劉伯溫,張陽非常放心,現在,他得重用這些江南士人中有才幹的人士,等到以後,還會大力普及教育,在各地鼓勵‘私’塾,政fǔ投資鼓勵,啓發民智,提高民生。
第二天,張士誠要在杭州城裡面開設弘文館的消息,就已經四處傳開,無數不得志的文人學子,都躍躍‘玉’試,準備到弘文館去應差,因爲明眼的人都看出來了,這個弘文館,既然有着張士誠的背景,那一定有特殊的用途,進入弘文館,說不定可以一展自己的抱負。
當然,其中也流傳着小道消息,據說張士誠要稱帝了,而他手下的諸多縣府,還沒有正式的官員,這個弘文館,就是一個選拔官吏的機構,這更加讓某些士人惴惴不安。
孛羅帖木兒再次見到了張士誠,讓他慶幸的是,沒有其他人在場,讓他感覺,自己這次來,很可能會達成目的。
“張大人,可否已經考慮清楚,答應皇上的條件?”孛羅帖木兒問道。
“皇恩浩‘蕩’,讓我如何能夠不答應啊。”張陽說道。
一聽這話,孛羅帖木兒欣喜:“待我回京之後,一定會向皇上面奏你的忠君之心。”
“聽說大都現在糧食緊張,所以,我已經下令讓運河重新通航,不過,爲了避免出現意外,還是得進行檢查,所以,在幾日之後,就會有糧食運往大都。如果風向合適的話,會在年前運到的。”
“這簡直太好了”孛羅帖木兒心中更加高興,這張士誠還真識趣,現在的大都,不僅百姓們沒有糧食吃,就連軍隊都要開始斷糧了,而據說存了許多糧食的大商家,又有各個皇親國戚做靠山,還在哄擡糧價,現在的大都,那可是有價無市。
張陽那麼說,自然就是隻有部分糧商才能通過,而這個部分,目前只有何照依有這個資格。
利潤分半,到時候,白‘花’‘花’的銀子就會源源不斷地落入自己的手中,江南的建設,還需要大筆的資金投入啊。
“只是,我這裡有些難題,需要朝廷的協助啊。”張陽痛心疾首地說道。
“好說,好說,你說出來,我一定可以代爲轉達皇上,皇上龍顏大悅,一定可以辦到的。”孛羅帖木兒樂呵呵地說道。
“就是我的鹽場積攢了大批的海鹽,希望可以正常地流入市場,朝廷不得以任何藉口推脫。”
孛羅帖木兒的嘴立刻閉住了,繞了半天,還是繞到這裡了。
當初張士誠起兵,就是因爲鹽場的事,鹽鐵可是官營,他想自己銷售,還正當銷售,朝廷如何能收上稅來?
可是,如果自己不答應,恐怕,前面的事情又得化爲泡影。想想大都如今局勢緊張,皇太子正在蠢蠢‘玉’動,實在不宜多生事端,還是儘快平息這裡的風‘波’爲妙啊,要是這個張士誠一惱火,再將戰火向北燒,那就麻煩了。
張陽反將了孛羅帖木兒一軍,如今,他佔領了大片領土,海岸線非常漫長,幾乎半數的鹽場,都收入他的囊中,將這些粗鹽轉化成‘精’鹽,該是多麼可觀的銷售上次要挾朝廷未果,這次勢在必得
孛羅帖木兒一個苦瓜臉:“這個事情,我還是稟報皇上再做定奪吧”
“這個也好,既然你無法做主,那我也就自己想辦法了,聽說大宋國的皇帝,非常歡迎我的鹽銷售到他的國土上。”
“韓林兒根本就是自己狂妄,他的什麼大宋國,根本就是宵小逆賊。朝廷的兵馬,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夠將他消滅。”提起大宋國,孛羅帖木兒就非常憤怒,韓林兒這個皇帝怎麼來的,恐怕全天下的人都清楚。
張陽提出韓林兒來,果然刺‘激’了孛羅帖木兒。孛羅帖木兒也知道,張士誠提出這麼件事來,只是想告訴他,不要‘逼’迫自己,到時候再站到了對立的陣營中去,恐怕事情就搞砸了。
“好,我會向皇上說明的,而且,我會極力促成此事。”孛羅帖木兒說道。
張陽心中一喜,以後,全天下所有的百姓,都會吃上自己的‘精’鹽了,不僅是大戶人家可以,普通百姓,也會告別那些粗糙泛黃的海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