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這場“畫鬥”以張之軒勝利而告終,同時也決出了今晚的“以文會友”的優勝者,那就是張之軒。至於獲得第二的高鈞和第三的馮文祿都對張之軒剛纔的點睛之筆讚不絕口,打心底地佩服他,並相約有機會一定要再“切磋”較量一番。
既然勝負已分,也是時候兌現獎品,於是天星樓大堂衆人紛紛起鬨,要求琉璃閣的花魁出閣迎客。
然而作爲優勝者的張之軒卻連翻說道,與琉璃閣花魁共度春宵只是他們的一時戲言,不能當真。
看不成戲,衆人只是一鬨而散,不消三循,天星樓便歸於平靜,無它,因爲二更天快到,馬上就是全城宵禁,再不走就晚了。
見比賽已經結束了,敖少遊打算叫上東方燕離開,誰知他伸手一抓,發現東方燕並不在自己身邊,忽然腦子一轉,想到原來先前是離開了自己的坐席,來到了靠近會場的位置,這不禁讓他傻笑拍了拍後腦。
這周圍看上去都差不多的樣子,因此敖少遊不得不仔細地翻查每一個位置,由於擔心待會東方燕大發雷霆說只顧自己享樂,不顧她人死活,於是敖少遊越想越心驚,腳下的功夫那是越走越快,轉眼就不見蹤影。
會場人都走了七七八八,餘下的不是打算在天星樓留宿一宿的,那就是藐視宵禁,公然抗法的好事之徒罷了,當然來到這裡的人都是魚龍混雜,什麼人都有,這不就有三名拿着大刀男子在調戲一位獨身女子,只見女子奮力反抗,企圖突圍,然而三人早已料到,於是展開圍捕之勢,困住了女子逃走的路線,大有擄走對方的意圖。
天星樓內的人哪個不是精明人?識相的都各自散去,稍微膽大的則是遠遠地躲在一邊,作着一副看戲的樣子,至於被圍困的女子東方燕那可叫一個心神慌亂,心裡不禁大吐苦水,早知道她就不應該讓敖少遊離開自己,現在可好,像自己如花似玉,要是栽在他們手裡,傾覆之下,豈有完卵?想到此等情景,倔強如東方燕這女子,也不禁心驚,於是她大聲斥道:“我是東方岐的女兒,你們這些王八蛋識相地就放了我,不然有你們好果子吃。”
像東方燕這等身材凹凸有致,五官精雕細琢的傾國傾城姿色,他們兄弟三人何曾見過?而三人中的老大顯然是被東方燕給迷得神魂顛倒,忘乎所以,於是他笑道:“喲,東方家的千金,怎麼來到青州了,都不告訴我們一聲,要是知道你來了,我們只會掃榻歡迎,既然相遇便是緣分,擇日不如撞日,東方大小姐,不如現在就到我們亂石崗飛龍寨那裡坐坐。”
“什麼?亂石崗?飛龍寨?”東方燕大驚道。
飛龍寨,青州臭名昭著的流氓團伙,據說老巢安在懷奉城西三十里亂石崗之上,那裡山路崎嶇,易守難攻,城裡多次派人去剿匪都是無功而返,久而久之,反而助長了飛龍寨人的囂張氣焰,打家劫舍,殺人放火,可謂無惡不作,壞事做盡,然而想來如今江湖之上,竟然沒有一位英雄好漢站出來,伸張正義,主持公道,這不禁不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回過頭來,三人見東方燕花容失色,一副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的樣子,無不刺激他們興奮的神經,喜極之下,三人竟是發出狼嚎般的叫聲,充斥在整個樓道。事久恐生變,於是老大暗打眼色,示意左右將其綁起帶走,打算找個合適的地方把事情給辦了。
左右得令,暗呼爽極,於是抽出腰帶打算將東方燕給綁起來,眼見就要得手之時,一個高大男子突然出現在三人背後,只見他憤然而起,左右一腳把兩人給踢飛到窗外,然後又是一掌把老大擊飛。想到天星樓人多眼雜,衆目睽睽之下把人給殺了恐大爲不妥,於是男子收回劍招,一腳把老大給踹飛到窗外,然後把東方燕領到一邊道:“小燕,你沒事吧?”
東方燕聽到男子的聲音,身體不禁爲之震動,待她看清面前的男子時,臉色反而更加的難看,道:“是你?”
只見東方燕的目視前方的男子身材高大,身穿白衣華服,頭戴青色綸巾,手執三尺青鋒,談吐間舉止文雅,且面容硬朗俊俏,一副氣宇軒昂,頂天立地的樣子,不是張之軒還能是誰?
“小燕,怎麼一見面就給我臉色,小時候我們不是玩得挺好的嗎?”張之軒看着她一副難看的臉,不禁無奈道。
“我都特意躲開你,你爲什麼還來找我?”東方燕不滿道。
“你以爲你躲在一個角落,我就發現不了你嗎?你又不想一下,你長得如此可愛,俏麗,任誰都會發現你!”說罷,張之軒又用指頭刮一下她的櫻鼻。
東方燕一手拍掉他的手,怒道:“張之軒,你是不是想要把我抓回去,再逼我成親,我告訴你,我死也不會跟你成親的。”
東方燕的一舉一動無不散發着對自己的不滿和厭倦,張之軒不禁難過道:“小燕,之前我們相處的很好嘛,可爲何你現在變成如此。”
“張之軒,相處的好並不代表我喜歡你,我一直是把你當做朋友而已。”東方燕解釋道。
聽她這一說,張之軒內心突感酸楚,掙扎道:“小燕,那你不喜歡我哪裡,我可以改的。”
東方燕搖搖頭,默然道:“都說了,我跟你的情誼只限友誼,並不存在別的,希望張公子你自重。”
“……”張之軒臉色一黯,說不出話來。
就在此時,聽到打鬧聲的敖少遊終於找到了東方燕,只見他遠遠地就向她揮手,又是三息之間,敖少遊便來到了她的面前,只是他相當好奇爲何張之軒會站在東方燕身邊,不過他也沒多想,於是對東方燕說道:“東方姑娘,你還有傷在身,我們先回客棧去吧,待會城裡宵禁,晚了就不好了。”
一聽到東方燕身旁的小子說道她受傷了,張之軒不禁大吃一驚,連聲問道:“什麼?小燕你受傷了?哪裡傷了?”
東方燕一臉無奈,暗罵道敖少遊笨蛋,也不多做解釋,硬拉着敖少遊想要離去。
然而張之軒心裡始終在乎東方燕,那肯放她走,於是擋住了他們離開的路線。
“張公子,請讓開。”
“小燕,你告訴我傷到哪了?不然我不會讓你走的。”
敖少遊作爲局外人,不知兩人究竟有何關係,因此也插不上嘴,也更不能插嘴。
既然東方燕不肯說,張之軒只好另尋它法,見她身旁的少年似乎知道內情,於是他對敖少遊問道:“在下張之軒,是東方姑娘的未婚夫,聽賢弟所言似乎她有傷在身,不知賢弟可否告知在下,在下自當感激不盡。”
“原來張公子是東方姑娘的未婚夫!”敖少遊心裡暗道。
然而東方燕似乎不想張之軒知道自己的事情,於是打算制止敖少遊,可張之軒卻是再三向敖少遊請求,這讓敖少遊左右爲難,慎重考慮一番後,心想:既然對方是東方燕的未婚夫,那他自然是應該告訴對方,畢竟自己只是外人,東方燕的傷勢他只能幫到這裡。於是他將自己怎樣遇上東方燕,和東方燕怎麼樣受傷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向張之軒說道,當然,關於自己吞食獸丹和幫東方燕治療的過程中的隱秘事情,他則是一一略過,畢竟這樣對大家都好。
張之軒也不是尋常人,得知東方燕竟是被凝冰獸給打傷,而且還傷的如此的重,幾乎命懸一線,不禁大吃一驚。於是張之軒連番感謝敖少遊的俠義之舉,並命人拿出白銀五十酬謝於他。
白銀五十什麼概念?足夠他在太平縣置辦幾畝田產,蓋上大房子,剩下的足夠他娶妻生子過完一輩子,然而敖少遊只是驚歎一會便連忙地拒絕了張之軒的好意,畢竟只是自己的舉手之勞,況且,東方燕已經傳授了兩招功夫,這已經是他最大的報酬了。
至於張之軒,他則是說什麼都不會讓東方燕走了,見她一臉不滿,於是他說道:“小燕,我知道你暫時還不想見到我,但你總不能讓自己的身體遭罪,你要是讓你爹知道,他老人家可多傷心。”
“我爹又不在這,他怎麼知道?”東方燕不屑道。
“你爹如今就在我府上。”
“什麼?我爹在你府上?”
見東方燕稍微一驚,張之軒隨即解釋道:“你出走的那天,你爹就讓人搜遍正個太平縣,最後從北門的守衛那裡得知有一女的當天出城了,想必猜到也是你,而那官道是通往懷奉,於是你爹命人飛鴿傳書讓我留意一下這裡的情況,剛好昨天傍晚時分就有眼線發現了你進城了,於是我又命人通知你爹,得知你的下落,你爹又是星夜兼程,大清早就從太平縣趕到這裡來,現在還在氣頭上,估計現在整個懷奉都安排了人,你現在哪都去不了,所以你還是跟我回去吧。”
聽完張之軒的話,東方燕大爲泄氣,黯然地靜了下來,於是張之軒命人把她帶回去,然後向敖少遊說道:“賢弟,既然你不願接受我的酬謝,那我也不能什麼表示都沒有。”
隨即張之軒將手裡的劍送給敖少遊,道:“賢弟,行走江湖豈能不配上武器,這把劍就當是謝禮,希望你不要拒絕。”
既然對方都這樣說了,敖少遊也只好接過他手中的劍。
“那麼我們後會有期。”張之軒拱手告辭,並命人領着東方燕離開了天星樓,驅車回府去了。
東方燕就這樣被人帶走,敖少遊只覺悵然若失,反而不知何去何從,不過眼下他得儘快回到客棧,不然待會城裡宵禁,被抓到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