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七章 戰土狼兵

五月底的南京,已經有幾分悶熱的感覺,而皇宮當中則是開始拿出了儲備好的冰塊,伴着西瓜汁,呈遞給了大楚君臣,倒也別有一番風味。

寧渝雖然已經習慣了這種酷熱,可是一邊喝着冰鎮西瓜汁,一邊看着奏摺的感覺也還不錯,當下便隨口吩咐道:“太上皇和太后處的西瓜汁得每日備着新鮮的,還有皇后和陳妃那裡也要備仔細了,剩下的給京裡的王公大臣們分了吧。”

“是,陛下。”

一旁的侍女低聲應了,隨即便有人又給寧渝添上了一杯新的西瓜汁,還有幾人正執着扇子搖着,讓那一絲絲的涼風驅趕走了奉天殿內的酷熱。

內閣次輔崔萬採連同新任樞密院副使寧祖毅,二人捧着摺子進了殿中,寧祖毅恭聲道:“啓稟陛下,西南集團軍傳來了消息,如今兵力已然基本就位,常山王給陛下呈遞了相關的軍情奏報。”

“拿上來吧,給二位卿家送上冰鎮西瓜汁。”

寧渝翻看着手裡的摺子,心情也是好了幾分,西南集團軍目前的進展都還算順利,幾個主力師的兵力也都到位,就等着那雷霆萬鈞的一擊。

對於樞密院內部給到的消息,西南集團軍分成了三路,對川黔展開進攻,其中主攻之路自然是四川,其次是貴州,反倒是攻雲南已經是更往後了,倒也不用着急。

崔萬採此時卻低聲道:“啓稟陛下,西南之戰,對土司的處理是否過於嚴苛了?畢竟眼下還沒有打下西南,若是把他們都逼到清廷那邊去,反倒有些不妙。”

寧渝恩了一聲,可是臉上卻是一副渾然不在乎的樣子,“次輔不用擔心,如何處理土司是朕已經研究過許久的對策,此時實行改土歸流,雖然會將一部分人逼到清廷那邊去,可是對於朕來說,也省去了許多麻煩——借這個機會將他們一網打盡,將來的西南纔會成爲安穩之地。”

“陛下,此舉是否有些過去急切了........若是能夠順順利利拿下西南,到時候再去收拾這幫子土司似乎也不遲.......”崔萬採輕輕嘆了口氣。

“次輔,咱們可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在西南跟他們捉迷藏,你明白嗎?”

寧渝帶着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實際上他最怕的並不是清軍多了一些幫手,而是擔心那幫子土司在背後跟他玩貓膩,若是能將這些人全都逼到清軍那邊去,那麼就會有一個很明顯的好處,那就是復漢軍可以在正面戰場上,直接打趴下清軍跟土司。

若表面上跟土司井水不犯河水,將來“改土歸流”和新政一旦實施之後,土司決計是要造反的,因爲目前的新政裡,根本容不下這幫子土霸王,雙方的對立幾乎是難以避免的。

可到時候的寧楚,就得一個寨子一個寨子的去清理,而整個西南有幾千個寨子,要打到什麼時候是個頭?根據寧渝上輩子的回憶,鄂爾泰在西南三省進行改圖歸流可是持續了好多年,打了幾千座土寨,這才勉強在西南實現了改土歸流制度,而且還留下了不少殘餘。

因此,既然擺明了要打,還不如從一開始就打,至少現在戰場還是寧楚說了算,若是到了將來,怕是都得去鑽山溝溝了。

“傳令常山王,改土歸流不會暫停,讓他好好給朕打!”

.............

當夕陽逐漸從地平線上升起時,一聲雞鳴聲拉開了黎明的序幕,淡淡的金黃色灑在了三水村上。

三水村是泗州府與思恩府交界的一處小村落,只有幾百個村民,靠着村裡的上百畝薄田過活,日子過得相當緊巴巴的,因此很多人都會去泗州或者是思恩謀生計。

老鄭頭每天都會在雞鳴聲響起後,起來去田地裡瞅上幾眼,看看自家的莊稼,有時候也會看看有沒有山雞或者是野兔子之類的——若是能夠抓到一隻,倒也是個不錯的收穫。

這個習慣已經持續了好多年,但凡有一天不去看,老鄭頭心裡就會覺得憋得慌。

走在山間小路上,老鄭頭揹着自己的鐵鋤頭,那是他從泗州府換回來的寶貝,在他們村裡,像這種鐵鋤頭都沒有幾把,因此老鄭頭非常珍惜,他每日裡都會磨一磨,然後揹着它去地裡轉悠幾圈,一路上還會收穫同鄉豔羨的目光。

當老鄭頭到了田裡的時候,卻彷彿聽到了一陣嘈雜的聲音,那聲音由遠而近,卻是讓人聽得越發真切,彷彿是許多人在走路一般——老鄭頭不由得擡起了頭,卻看到了讓他終生難忘的一面。

無數名穿着火紅色的軍衣的士卒們,肩上扛着長長的火槍,腳上穿着整齊的皮靴,正在沿着官道大踏步走來,那隊伍呈現整齊隊列,正在從他的面前走過,卻是根本沒有瞅老鄭頭一眼。

越來越多的士兵們從官道上邁過,而在他們的身後,則是一匹匹挽馬正拖着一門門的火炮,正在朝着前方而去,那是泗州府的前進方向。

瞧見如此壯觀的行軍隊伍,卻是讓老鄭頭從嗓子裡硬生生擠出了一絲嚎叫聲,隨後便跪在了地上瑟瑟發抖,他發誓自己從來都沒有見過這麼多的大兵,也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威武而神氣的軍隊,就彷彿從天上掉下來的一樣。

可無論是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老鄭頭都不敢再多看一眼,他曾經去泗州城裡,也見過土司老爺的兵,卻沒有這般的精氣神。

新任第三師師長乃原來的禁衛師第二旅旅長郭定安,在新會之戰後,他因爲榮立大功升爲了第三師師長,也算是在原來的基礎上升了一級。

郭定安騎在馬上,手裡持着千里鏡望着前方崎嶇的山路,沒有絲毫的表情,實際上他在此之前,就已經拿到了軍情處的相關地形資料,對於這裡的地理情況有一定的預估——正常情況下,大軍完全是可以通過的,哪怕還有火炮的情況下。

對於即將可能遇到的敵人,郭定安心裡也有一定的準備,四千左右的土狼兵,再加上兩三千人的民夫,他們正運送着大量的糧草正一路行進,距離此地大概三十里左右。

實際上對於郭定安而言,對面的四千土狼兵,還真沒有特別當回事,說到底時代不同了,在過去驍勇善戰的土狼兵,打打綠營八旗或許還行,但是頂着復漢軍的火力打,基本上是不現實的,光是那些火炮就足夠他們吃一頓了。

隨着時間的逐漸流失,雙方的距離也就越來越近,對於已經久戰的復漢軍士兵而言,他們也開始檢查自己的火槍、彈藥以及刺刀,這些東西既能給敵人帶去死亡,也是保障他們自己生命的東西。

“轟隆——”

隨着復漢軍的火炮發出了一聲怒吼聲,復漢軍進軍西南的第一仗正式打響,而這一聲炮響主要起到一個校射的作用,真正的大規模火炮覆蓋即將展開。

土狼兵統帥岑映壁手裡舉着千里鏡,望着對面排着整齊隊列的復漢軍,臉色變得鐵青,對方見到自己選擇直接開炮,也就意味着連一絲溝通的可能性都沒有了,雙方已經是不死不休。

“哼,下令,全軍突擊,不要跟他們打槍,直接上去肉搏!”

岑映壁當然知道自家土狼兵的長處和短處,若是遠遠跟復漢軍對着放槍,光靠自己的那些土銃根本不濟事,更不用說復漢軍還有那麼多的火炮了。

土狼兵真正的厲害之處,還是在於小規模的肉搏戰,利用分進合擊的戰術,完全可以造成大量的殺傷,因此只要能近身肉搏,那麼他岑映壁就有信心能夠打個出色的戰果來。

當然,怎麼衝過去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對於這一點,岑映壁還沒有真正感受到復漢軍火炮的威力。

“殺啊!”

作爲岑家的家丁,岑三一直都是衝在了前面,他能感受到自己身體裡,充滿了無限的能量,他急切地渴望將砍下敵人的腦袋,急切地希望能夠沖垮對面的陣型——那將意味着難以想象的榮華富貴,也是他一直都渴求的一件事。

“殺賊!賞銀十兩!”

岑家的子弟帶着土狼兵衝在了最前面,他們一個個拿着長矛和長刀,還有一部分手裡拿着弓箭,嘴裡發出的嘶吼聲讓他們感覺到血脈砰張,更是驅散了他們內心的恐懼感,只覺得很快就能跨越過那短短的一里半的路。

沒錯,一里半也是復漢軍火炮威力最大的範圍,超過這個範圍不是打不到,而是精準度會大大降低,很難真正命中到土狼兵們。

土狼兵們的嘶吼聲並沒有影響到復漢軍士兵,特別是對於炮手們來說,他們早先已經見慣了這種場面,根本就不會有半點慌張,因爲這些衝在前面的人,往往就是炮火第一批解決掉的人。

在陣型後面,一流水的火炮擺得整整齊齊,復漢軍的炮手們用火把點燃了引線,只聽見一陣陣轟鳴聲響起之後,一排排的彈子被髮射到空中,隨後以一種美妙的弧度,落在了土狼兵們衝鋒的道路上。

“轟隆——轟隆——”

一顆顆開花彈落在了岑家的土狼兵陣列中,劇烈的爆炸所帶起的氣浪,瞬間撕裂了他們的身體,也將那些五顏六色的旗幟給撕成了碎片,而那些個帶着岑字的旗幟,無力地倒伏在了地上,彷彿預示了土狼兵們的下場。

岑三望着面前的一幕,只覺得渾身上下都泛着寒氣,遍地都是土狼兵們的肢體,以一種詭異的姿勢呈現着,而他雖然沒有受傷,可是身體上都是血淋淋的,極爲可怖。

可是還沒等他緩過神來,後面的人繼續向前發起了衝鋒,不得不說,土狼兵在士氣方面確確實要超過清軍許多,他們一個個悍不畏死,冀圖用手裡的長刀砍出一條活路來。

“士氣可嘉,只是太愚蠢了些.......”

郭定安雙手舉着千里鏡,望着對面土狼兵們的衝鋒,給出了一個十分精準的評價。

在如今的復漢軍面前,種最簡陋的衝鋒戰術是沒有任何作用的,太粗糙也太簡單,先不說遠程的火炮和子彈,就算近身之後,還有復漢軍臼炮打出的開花彈,以及擲彈營的手榴彈攔截,完全可以粉碎這種人海戰術,而且就算真正躲過開花彈加上手榴彈的幸運兒,在復漢軍面前,還有刺刀反制衝鋒這個最後手段,因此並不害怕這種戰術。

可是在如今的岑映壁眼裡,卻激動的不能自已,他已經看到自己最前方的土狼兵們,已經衝進了三百步的距離內,毫無疑問這是一個能令人驚喜的距離,只需要再加一把勁,就能夠撞進復漢軍的陣營裡,肆意屠殺。

隨着土狼兵的距離越近,復漢軍的火炮也打得越近,大量的開花彈就這麼砸進去了,在土狼兵當中製造一片片血霧,而對於此時的岑映壁而言,他已經把所有的籌碼都放在了上面,滿心想的就是跟復漢軍展開肉搏戰。

三百步,

二百步,

一百步,

儘管土狼兵已經死傷了數百人之巨,可是依然有幾百人衝進了一百步的範圍內,而此時的復漢軍卻沒有絲毫的驚慌,所有士兵舉起了自己手中的燧發槍,望着正撲過來的土狼兵們。

“砰——”

隨着一陣清脆的排槍聲傳來,衝在最前面的土狼兵們再次倒下了一批,可是他們的苦難並沒有結束,第二排和第三排的排槍也在不斷髮出轟鳴聲,在土狼兵人羣裡製造出一片片的血浪。

當仗打到了這個份上,即便土狼兵的士氣十分高昂,可是也隱隱有些奔潰的趨勢,畢竟這擺明了就是去送死,整整四千人的土狼兵,在這麼短短的時間裡已經倒下去了近千人,這是一個極爲可怕的數字。

站在陣列中的郭定安,正冷冷地看着這些送死的土狼兵,心裡也不由得有些感嘆,這些人的士氣着實比過去遇到的清軍強出很多,可能也就是京營八旗的士氣能夠與之相比了。

要知道,像京營八旗的士氣可不算多見,因此在這麼高的傷亡的情況下,還能堅持衝下來也確實不容易。

然而對於復漢軍來說,他們的結果都是註定的,那就是全軍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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