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呢,我看他這是在逛乘箏城玩吶,把咱們都當猴耍了。”
“丁捕頭,您說是唄?”
丁捕頭聽到這番話,緊皺眉頭不語,被手下的人給催煩了,他不耐煩地低叱,“都閉嘴!不管怎樣,晉王爺是真的!你們聽說過這位爺的外號嗎!”
頓時下面的衆衙役沒一個說半個字。
誰不知道晉王爺的外號,“活閻王”啊!
但願這活閻王把脾氣發到那君侍衛身上,千萬不要發到他們身上。
說不定以後還會有好戲看呢,尤其是這君侍衛查案失敗之後,都瞧着吧。
“咕咕咕咕!”
小雕在外頭低低叫了一陣,小七與它正呆在不遠處的茶寮中,遠遠地聽見錢莊裡面的那些聲音,小七心裡輕笑,對小雕道,“他們還不知道你家主人的本事,是不是?”
“咕。”小雕心不在焉地用它那堅硬的嘴巴叼水喝。
小七拍拍它的小腦袋,在它喝水的時候,往下用力一摁,“嗚——”
小雕整個腦袋都被摁到溫涼的茶水之中,頓時淋溼了一片,它的叫聲也變成了慘呼。然而下一瞬,小雕震動那有力的雙翼,呼地飛起來,放聲“哇哇”厲鳴兩聲,對着小七便是一陣追打嘶啄。
“哈哈哈哈!”
小七放聲大笑,見小雕追來,他邊跑邊“抵當”小雕的進攻,一面抱肚子發笑,看到小雕腦袋都被淋得溼乎乎的樣子,簡直可笑極了。
“哇哇!”
小雕大怒,這回不依不饒了,對着小七沒輕沒重地啄了起來,並用雙翼狠狠拍打:叫你戲弄我!叫你戲弄我!!
錢莊之中,小雕的主人正在品一杯剛上的龍井茶。
對面坐着慕侯爺,正用一雙眼睛緊緊地瞪她。
“小琳兒,走了兩個地方,現在你有線索了嗎?”
不管怎麼樣,慕瀚博覺得今天的小琳兒很有些高深莫測的意味。
俗氣來說,便是賣關子。
不過慕瀚博到底與君梓琳相識已久,認識並不會那般膚淺:也許小琳兒有某種苦衷呢,雖然一路上以來,他並沒有發現能令她有苦衷之處。
“小琳兒?”慕瀚博一副哄人的語氣,拉長了音調地問。
外頭丁捕頭聽了,一個個大便臉,覺得這一幕簡直不堪入眼!
慕侯爺堂堂的侯爺之尊,又是個大男子漢,如今卻對着個瘦瘦的小個子侍衛用這種肉麻的語氣說話,真心不堪入耳。
屋內一陣安靜,君梓琳這才眼珠微微而動,那雙敏銳的雙眸深黑如墨,她伸手捏了捏眉心,輕輕吐了口氣,似乎很是費神。
“怎麼了?”慕瀚博知道,她要開始說了!
君梓琳再擡起臉後,俏臉已經沒了表情。她朝窗戶外看了眼,顯然是在看天色。
跟着她猛然站起身,衝窗戶外,街道對面那一人一鳥呼斥,“去城門守着!”
僅僅是這幾個字,小七帶着小雕一下子就從茶寮中消失,連原因都沒問。
轉回身,君梓琳重新坐下,這纔開口敘道,“死的人,可能不是真正的藤公子。”
這句話不亞於憑空掉下一道響雷。
外頭的丁捕頭等人聽了,一下子都豎起了耳朵。
怎麼可能不是藤公子,方纔不是已經驗過屍了嗎?而且連曾府的人都認過了,肯定是藤公子呀。爲什麼這個君侍衛卻突然說不是。而且這屍體也是他驗的呀,現在說這句話,豈非是自打嘴巴?!
慕瀚博似笑非笑地望着面前的小琳兒,他把身體往椅背上一靠,露出一副灑然適度的表情,“那麼小琳兒,你一定很想說說原因吧,請說說吧!”
說不震驚是不可能的。
但是慕瀚博聯繫之前君梓琳那種怪異,再對比這個結論,他知道小琳兒必定發現了自己並沒有發現的重要線索。而且她能說出這種話,說明這話並非空穴來風。
“當鋪內的賬冊上‘藤銀’名字乃是代筆,上面的字跡十分潦草。”君梓琳道,“我研究過字跡,雖然我們並沒有見過藤公子真正的筆跡,但那潦草的筆跡卻絕非故意爲之,每筆每畫都是認真寫出,可寫出來的字跡,卻甚爲潦草,證明寫字之人至少不是一個常常拿筆之人。”
“那是誰寫的?”慕瀚博問,“難道小琳兒你想說藤公子的死與這個寫字的人有關係?不對,你方纔說真正的藤公子沒死,那麼殺死假的藤公子之人,是這個潦草之字的人?”慕瀚博緊跟着問道。
君梓琳搖頭:“正好相反,這潦草筆跡之人才是真正的死者。”
“君侍衛,這不太可能吧?!”丁捕頭聽到這裡激動地衝了進來,顧不得侯爺在場,他震聲辨道,“你這樣說有什麼證據?還有,你憑什麼認定真正的藤公子並沒有死?”
他必須得進來,如果再不進來,這個君侍衛一定會把好好的案情給弄成了天方夜譚,到時候非得亂了套!
君梓琳語氣淡淡的,不僅如此她面色也不見半分波瀾,即使是被人反駁了,依然心平氣和,述道:“方纔那張藤公子落下的銀票上面,問題頗多。首先銀票折損得厲害,上面有許多的濺漬。可是看銀票的日期,卻是新近半個月之內纔開出來。按說一定是嶄新的無疑,可是經過藤公子之後,那銀票在短短半個月的時間,卻變了樣。”
“這又如何?”慕瀚博沉吟而問,陡然間他恍然而道,“原來是這麼回事!”
丁捕頭見他們二人露出交流的目光,有點不甘心地道,“是怎麼回事?”
“之前在曾家,我們看了藤公子的居所,一塵未染。”君梓琳看了丁捕頭一眼,靜聲說道,“可是這銀票卻是出自一個邋遢而不修邊幅的人之手,豈非自相矛盾?”
“你怎麼知道拿這銀票的人是個不修邊幅的?”丁捕頭禁不住打斷她的話,質問道。
君梓琳也不生氣,只道,“如果是個仔細而愛乾淨者,他不會把張嶄新的銀票弄成那種樣子,縱然是故意,也只不過是多折幾個邊角罷了,而絕不會把銀票弄上灰漬,污濺點。因爲這些髒東西,本身便使這種個性的人十分厭惡。”對於這種個性的人,君梓琳是深有體味,那渣世子不正是這種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