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排除是藤公子故意這麼做的。”慕瀚博接道,他這是有點偏向丁捕頭的意思了。至此丁捕頭心裡略略感到舒坦一點。
君梓琳點頭也贊成道,“這正是我猶豫之地。如果再把那多折而污髒的銀票與當鋪中的簽字‘藤銀’的筆跡聯繫起來,則產生了股異曲同工之妙。這使我看到一個不怎麼仔細,甚至是有些邋遢的男子兜裡反覆捏拿銀票,一面又急忙簽字的情形。”
她說着卻騰地站了起來,丁捕頭嚇一跳,下意識地問,“要去何處?”
君梓琳扭頭衝他微微一笑,“自然是證實我的推測,走吧,回衙門,驗屍!”
她甩身大步出了錢莊,翻身上馬,朝衙門狂奔去。
丁捕頭站在原地愣了愣,好一會兒纔回過神。
眼前彷彿還恍着方纔君侍衛衝他笑時的模樣:雪白貝齒微露,面若桃李,那雙敏銳的黑眸猶如一汪深潭,卻是散發出波光粼粼的光澤,撩撥着人的心。
噗撲,噗撲。
丁捕頭捂了捂自己的胸口,總感覺這裡跳得有點快了。
有人喊了一聲,他纔回過神,跟着嚮慕侯爺追去,最後快步跑回衙門。
但他終究是慢了一步,當他進衙門之時,君侍衛已然出了屍棚。
“怎樣?”丁捕頭衝動上前問道。
君侍衛看了他一眼,又是那雙敏銳的黑眸,但此刻卻透着思量與複雜,更有些自己看不懂的神色在漫延,就聽到她清冷地回道,“死者不是藤公子,已經有曾府的下人來認屍。”
曾府的下人見過藤公子,自然是最好認屍的了。
但是丁捕頭回頭,卻見侯爺的侍衛把那下人給禁錮了:“爲什麼要把人關起來?”他不解地問道。
話落,卻是長久地沒有聽見君侍衛的回答,丁捕頭感覺自己大腦不夠用了,從之前君侍衛推測出死者不是藤公子開始,他就知道自己再不能亂說話了,因爲這個君侍衛,有點不簡單。
君梓琳沒說話,慕瀚博卻道,“如果是曾家下手殺人,那麼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得多。只不過棘手的是我們沒有證據。”
“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藤公子。”君梓琳說道。
“你覺得真正的藤公子會去哪裡?”慕瀚博看向她。
“之前不是說藤公子有個僕人,說是在公子死後,立即就回去報喪了?”君梓琳答道,“一般而言,雖然回去報喪重要,但是一個僕人在自己的主人死後,本能的只會守住主人的遺體,而非急着回主人家裡向老爺報喪吧?”
丁捕頭聽見君侍衛與侯爺一問一答,結果越聽,他身上的冷汗越多,最後有一滴都落了下來。
心裡卻只爲那一句,如果曾家殺人……
曾家殺人?
這得是多大的事!
曾家怎麼可能殺人?是不是搞錯了,還有爲什麼要這樣懷疑?
丁捕頭一下子心裡很亂,亂糟糟的。他是一方捕頭,與大戶人家曾家打交道多了,也知道曾家意味着什麼。這不是輕易能撼動的家族。自然來的人是晉王爺這等身份之人,曾家這樣的大戶人家就不夠看的了。
但是強龍不壓地頭蛇,現在晉王爺這麼一夥人,難道是準備——
“丁捕頭,現在我們把曾家的一個下人留在了衙門之中。此事你知,煩請你處理此事,讓曾家的人不起疑,給我們留出找到真正的藤公子的時間。”君梓琳淡淡地吩咐道,眸光溫柔如水,甚至還衝他微笑了一下,繼而讓他退下。
丁捕頭稀裡糊塗地退了出來,感覺自己腦袋大了一圈,怎麼辦,怎麼辦!
場內僅剩下君梓琳與慕侯爺二人。
“小琳兒,你放心讓丁捕頭去辦理此事?他是地方捕頭,說不定與曾家早已經暗中勾結?”慕瀚博有些無奈地說道,總覺得小琳兒的這一招實在是太冒險了。
君梓琳不以爲意地笑笑,“丁捕頭這個人,表面上看起來性格不那麼討人喜愛的。但實際上,這個人倒是有那麼點靠得住。至於你的懷疑,我也有過。但現在我們人手不夠。縱然是人手足夠,有一些消息也難免外瀉。既然是辦理地方案件,難免要依靠地方的官吏。這個丁捕頭是否靠得住,現在豈不是一個極好的試探他的機會麼。”
見她如此說,慕瀚博只好不再反駁。
“現在還是快些找到藤公子吧。”君梓琳道,“小七在城門口守着,若是那扮成僕人的藤公子出了城門,那還好,如果不曾出去,便說明咱們還有機會。但也意味着,對手也有再一次殺死藤公子的機會。”
“走!”
君梓琳說罷率先朝外走去,慕瀚博跟在後面,眉心卻是不自覺地蹙緊起來。
在這個乘箏城,案情當真是懸而又懸,撲朔迷離。
方纔小琳兒把藤公子屍體驗看一遍,尤其是那臉時,幾乎是神奇地,從那張臉上洗下了一層五顏六色,最後露出了一張並不屬於藤公子的陌生的臉。
可見藤公子早在進入乘箏城給曾家婚宴添彩禮時,便已經準備好了找人代替於他。看來他早料到自己會有此一劫,所以精心準備了這麼一個人。不管是身材還是身體上的細節,都與真正的藤公子有些相似。難道連小琳兒都沒能識破。
這也多虧了當鋪內的簽字以及錢莊中的銀票幫了大忙。
在當鋪之內,小夥計看見的代簽字的人便是這名死者。只是到了錢莊後,藤公子與死者換了衣袍,連臉上的妝容都畫好了。這也許是他們頭一回在人前露面,所以想拿錢莊來試試,看看是否有人識破。
最後卻是成功的,但沒想到手忙腳亂之中,死者不小心把銀票給弄丟了,這個銀票大約是真正的藤公子給死者的答謝之銀,待事情成功之後由死者拿走。但是沒想到,銀票還在,人已經死了。
出了衙門,慕瀚博讓手下人都分開,悄悄尋找。
自己隨君梓琳一隊尋找。
“小琳兒,你能推測出藤公子會以何處裝束離開麼?雖然有人代他而死,但他心裡一定很恐慌,害怕被人識破,更害怕被人給重新追殺。”慕瀚博一面走一邊看身邊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