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種筆跡都不相同,有時候君梓琳感覺這筆跡正像是大自然界中刮起來的風,刮南風與北風,不同,那風的味道也不相同。南風可以颳得很大,也可以是微風,但都透着暖意。而北風,可以小,但就算是微風,在冬日以及秋日之中,也會透着涼意。
風格不同,自然有所區別。
君梓琳想了很久,關於湖心亭的字條,結果什麼都沒悟出來,儘想這南風跟北風了。
這時鄭普徙忙跟上前,把字條上的筆跡與君梓琳根據死者身上那幾筆畫,描畫出來的幾個字對比了一下。
“似乎是有點……像。”鄭普徙皺眉端詳。
小蝶兩人也仔細看了看,立時點了點頭,不錯,是很像。每一筆一畫,都透着股一樣的味道。
像是那豎彎鉤與字條上的“案”字中,其中的“木”部處的豎字一畫,有些像,同樣是豎型筆畫再在末尾處彎鉤了一點,彷彿是要帶個小尾巴似的。
幾個人輪番看後,雖然不能夠全部確定,但這件事大致給了一個方向。
“大牢內案犯之死,與湖心亭字條有干係。把案犯生前所居以及行程調查清楚,以及他身上的衣裳在哪裡購置的,都要查個明白。這有利於找到湖心亭的射箭之人,弄清楚他字條中的意思。”
君梓琳說着,朝兄長看去,“還有,大理石一案,我們認爲已經進入尾聲,但如果沒有抓乾淨,那些餘孽反撲,就會對官府造成巨大的損失。還有晉王那裡,他是負責此案,難免不會被那些惡徒所記恨。查不清背後的餘孽,晉王的安全便不能夠確定,必須得抓住背後的黑手,,到了晚上我們才能安然入睡。”
在屋內思量的鄭普徙微微頷首,從某種意義上是結束,但實際上還不曾結束。
依然有人在暗中搗鬼。
“我讓他們去查查那死者的家鄉等,有新情況,到時候再說。”鄭普徙轉身走出去。
君梓琳坐在桌前,盯着面前的這些字符發呆。
想到自來到陵州後的經歷,想到原秀才一案結束後,接踵而至的便是這些。
不管是章睿苑的到來,還是那已經離去的單狹,伴隨着神秘的寶藏。陵州城一時間殺機四起,時而流血。
其實這些事情,君梓琳就沒有真正將他們理清過。
那暗處的人,也沒有真正冒出過頭。
而露臉的人,也都一個個死去,背後的大佬從來沒有浮出水面。
得想法子將那些人揪出來,才能徹底剷除罪惡,還百姓一片寧靜的天空。
回去的路上,君梓琳抱膝坐在馬車內,凝望着四下,默默地出神。
小蝶不敢打擾她的思緒,也只是安靜的伴在一邊。
馬車慢慢停了下來,小蝶忙掀開車簾,還以爲會又遇上生病之人,但卻是馬車伕下來重新套了套馬,回頭一笑,“這馬兒鬧性子,沒事!”
在這當空,君梓琳伸手,把身邊的馬車窗簾掀起來,目光沉靜地望着外面的風景。
這條路走了不下幾十遍,這裡的店面,以及從鋪面裡面進出的人,每一回,只要君梓琳看過,便能根植入記憶之中。
她撫了撫額,有點頭痛。
大腦中的記憶太多太細,隨便翻出一件,要問曾經所住過的太師府的院子,閨房內那桌子下面第二個抽屜內,有多少裂縫,君梓琳也能清楚地答出。
她微微眯起眼,望着窗外的風景,看見那客棧的小二又迎來送往的。
身邊小蝶說道,“小姐,方纔奴婢還以爲馬車停了,又會有人病了,請您醫治呢。”
君梓琳笑了笑,搖頭,“哪裡有這種事,不過,如果還有的話,纔是真的怪了,對方也太明目張膽了些。”
誰知她才落下,就看見那客棧的小二突然就奔了出來,彷彿是發生了要緊的事情。
隨後便在客棧門口跑出來兩個人,中間還架着一個大漢,一路顛波着。
小二便忙活着找馬車,街頭,這小二汗都冒了出來,左右查看都沒有馬車,急得要哭了。
那被架着的大漢不停地嘔吐,嘴裡的污穢之物噴了滿地,那些本來要進客棧的客官們,頓時都紛紛避讓,繞道而行,自然也不肯再進去。
君梓琳手託着下巴,就這樣饒有興趣地揚起眉,靜靜地望着那焦急不已的小二,以及那病倒的大漢。
果然不過兩個轉頭的時間,小二突然就發現了停在這裡的馬車,繼而越過了街道,並奔了過來,想讓這馬車載那病倒的大漢一程,好送去看大夫。
君梓琳的馬車,並沒有標着王府的牌子,連官府的牌子都沒有。鄭普徙的馬車,她也不曾使用過。
自入了陵州,便一直使用這惟一的一輛普通的馬車。
但晉王妃出入陵州,進出衙門,有心人只要查看,便必定能夠看出這馬車乃是王妃所乘坐的。
而趕來的這小二,則是一點都沒有這種意識,似乎只是將這馬車認作了普通的車。
小蝶聽見這夥計小二的話,立即返回到馬車內相告,只是卻失笑了,“小姐,今日又有人想請您瞧病,您說這事他巧不巧,怎麼每天都有,以前怎麼沒這樣。”
“這正是問題所在。”
君梓琳起身下了馬車,回頭看向小蝶,“可惜,你今日沒有帶藥箱,看來這個病人不那麼走運了。”
“那該怎麼辦?”小蝶連忙追上去,小姐什麼都沒有,可怎麼治病呀。
小二本想用馬車拉人的,誰想到自馬車內邁步出來一名絕美的女子,一時他呆了呆,但還是救人要緊。
在被告知眼前的人是可以醫病的,小二打消了送大漢去醫鋪的打算。
返回到客棧門口,一片令人作嘔的嘔吐物擺在臺階上,君梓琳診脈,並翻了翻病人的眼皮,一連貫動作看下來之後,她從腰間取出銀針,但是銀針並不多,便擡頭朝四下一掃,這一掃看,使她心裡微微一頓,面上卻不動聲色,只道,“再取些銀針來,他的情況很緊急,快點!”
小二聽後忙去問掌櫃。
旁邊有人說道,“只用銀針也不管用,還是趕緊的快點,煎藥給他吃,先止住他的嘔吐再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