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睡了,快醒醒。”一隻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把她從噩夢中喚醒了。
伊書遙擦掉額頭上嚇出的冷汗,眼角餘光掃過辦公室,她發現了一個問題,偌大的一個辦公室裡只有她一個人,除非是出了大案子。“辦公室裡的人都幹什麼去了?”她問道。
背後的人沒有回答她,那隻手還搭在她的肩上,讓她很不舒服,她用手去推,卻在一碰之下覺得有些不對勁,那手指細長,入手冰寒刺骨,僵硬枯澀。她馬上醒悟過來,這是一隻死人的手。
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滾落下來,她嚇的瑟瑟發抖,兩腿無力,幾乎站不住了。可搭在她肩頭的手沒有任何舉動。她微微轉了一下頭,用眼角餘光自己的觀察這隻手。她發現這隻手拇指的指肚上有一道豎起的痕跡,只有經常拿手術刀的人才出現這種情況。這人是個醫生?或者……或者……他是一個法醫!
這個念頭讓她身體抖的更厲害了。上下牙齒碰撞,發出咯咯的響聲。她鼓足了勇氣說道,“曹法醫,我知道你死的冤,可不是我害死你的。冤有頭,債有主,求求你,不要搞我。我保證,一定查出事情的真相來。”
搭在她肩膀上的手紋絲未動。
“你到底想怎麼樣,來個痛快的,這也太折磨人了,老孃我受不了了。”伊書遙猛的轉過身去,她的身後並沒有人,搭在她肩膀上的只有一隻手!她把那隻手從肩上拿下來,狠狠的摔在地上,還用力踩了兩腳。
“你踩疼我了!”伊書遙瞬間石化了,她認得這個聲音,法醫曹山的聲音。
啪、啪、啪……隨着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一個穿着白色制服的人走到他的面前,彎下腰,撿起了地上的手。伊書遙緊緊的閉着眼睛,她感覺的到,這個人就是曹山。一股冰冷的氣息噴在她的臉上,曹山說道,“你閉着眼睛幹什麼?你不敢看我?”
“沒有,沒有。”伊書遙拼命的搖頭說道,“我的眼裡進了沙子。”
“哦,那我先走了,你沒事的話就回法醫室吧,這是員警的辦公室,你的辦公室在法醫室裡。”
伊書遙秉着呼吸,拼命的點頭。
聽到曹山的腳步聲越來越遠,她才長出一口氣,睜開了眼睛。什麼東西擋在她的面前,等她明白過來之後,突如其來的巨大恐懼讓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呆站在原地不知怎麼辦。曹山並沒有走,就站在她的面前,兩人的鼻子相距不過一釐米。曹山的面容並沒有異常,恐怖的是他的眼睛,那雙眼睛混雜着、紅、綠、紫三種顏色。膽小的人被這樣的一雙眼睛盯着,恐怕當即會暈過啊。
啊!三十秒鐘之後,堵在她喉嚨裡的尖叫,終於喊了出來。
“遙,快醒醒。”眼前的曹山劇烈的搖擺起來,一陣天旋地轉之後,伊書遙看到了汪慶,還有辦公室裡的其他員警,都在望着她
。
伊書遙臉一下紅了,馬上坐下,小聲說道,“我剛纔夢到曹法醫了,他張着嘴想要對我說什麼,可是我聽不見,你說會不會是它託夢給我,想要告訴我們些什麼。”
“這個不一定吧。”要是伊書遙在兩天前問類似的問題,他一定會告訴伊書遙,只不過是一個夢。再聽了波哥的詭異經歷和親眼目睹了那怪異的屍體之後,他對這些玄而又玄的事不再那麼確定了,冥冥之中,似乎一切早有天意。
“不好了,不好了,停屍間出事了。”一名員警站在走廊裡拼命大喊,警局裡的人聞訊都跑了出來。
“停屍間裡只有兩具屍體,不會是曹法醫的屍體出事了吧。”伊書遙一躍而起,幾步就衝出了門外。“你慢點,等等我啊。”汪慶追了出去。
走廊上,人們圍着喊叫的員警,伊書遙擠進去問道,“怎麼了?停屍間出了什麼事了?”
員警臉色蒼白,額頭直冒冷汗,半晌才說道,“曹……曹……草法醫的……屍體……不……不……見了!”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汪慶喊道。
“曹法醫的屍體……屍體……不見了……被人……”不等他說完,汪、伊二人就明白過來,穿過人羣,跑向了停屍間。在停屍間門口,二人停下了腳步,停屍間的大門只剩下一半還掛在門框上,搖搖欲墜。另一半化成了碎片,散步在走廊上。門上的燈也成了碎片,電線裸露在外面,吱吱的冒着火花。通過這些情況,不難判斷出大門是被一股巨力由內向外撞開的。可怪異的是,居然沒有人聽到任何響動。
汪慶驚詫的說道,“怎麼……怎麼會這樣。”
走廊上涌來了看熱鬧的人,伊書遙率先反應過來,“別愣着,快擋住他們,別把現場破壞了。我回去拿工具。”
汪慶張開雙臂擋住走廊裡的人羣,“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別再往前走了,別破壞現場。”人們站在走廊上探頭望了兩眼,三三兩兩的散去了。
伊書遙穿着工作服,帶着工具箱跑了回來。兩人小心翼翼的走進了停屍間。
停屍間裡一片狼藉,地上佈滿了玻璃碎片。踩在上面,發出咔嚓咔嚓的響聲,房頂的上的日光燈忽明忽暗的閃爍着。兩人走到停屍櫃前,倒吸了一口冷氣,鋼製的櫃門扭成了s型,汪慶咂舌,這要多大的力才能把櫃門扭曲成這樣。而另一扇櫃門不見了,汪慶在5米外的地上地上找到了失蹤的櫃門,堅硬的水泥地面被櫃門砸出了碗大的一個坑。
伊書遙帶上濾光鏡,打開紫外線燈,仔細的勘察着現場。汪慶在一旁愁眉苦臉的說道,“放在警局停屍間裡的屍體被盜了,這絕對是臺北員警歷史上第一次,鐵定是要被同行笑話了,該怎麼向波哥交待呢。丟失一具還好說,可是曹法醫的屍體也見了
。”
“不要太早下結論。”伊書遙摘下濾光鏡說道,“誰說屍體是被盜走的了?”
汪慶苦笑着說道,“屍體又不會動,總不會自己走出去吧。”
伊書遙沒有笑,大眼睛盯着汪慶。“我有了初步的結論,現場並沒有發現有人闖入的痕跡,櫃門是被從內向外擠破的,另一扇是被大力從外掀開的,停屍間的大門也是被由內向外撞開的。拋去這些不說,我問你,怎麼樣能從衆多員警的眼皮底下偷走兩具屍體?”
“你的意思是……”汪慶沒把心中的猜測說出來。
“曹法醫的屍體是自己走出去的。我知道這是一個荒謬無比的結論,但現場勘查的結果就是從此。我在被掀飛的櫃門把手上採集到兩枚指紋,我相信是曹法醫的,只要對比一下,就能證實。”
“真相是死去的曹法醫變成了殭屍,帶着他的難兄難弟一起越獄了?”汪慶的臉變成了苦瓜色,“我要是這麼說誰會相信?波哥要是聽到了,會把我的腦袋扭下來的。”
伊書遙聳聳肩,“真相就是這樣,他要是不信也沒有辦法。我的鑑定結果就是這樣的。”
“我信!”波哥的聲音從門外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