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繼佑是修道之人,他沒有什麼忌諱的,也沒有什麼東西讓他感覺到可怕的,但是卻偏偏對秋思水和王欽明二人心存忌諱。
不光是他,梓依和江冰也是如此,從警局出發的時候梓依和江冰可以說是全副武裝,配槍別在腰間,光是彈夾都裝了四五個。
他們不清楚我爲什麼會這麼淡定,也不明白我爲什麼會那麼胸有成足的肯定秋思水和王欽明不會動我們。
我沒有辦法跟他們解釋,但是我卻敢百分百肯定一件事情。
王欽明和秋思水不會傷害我們半分半毫!
臨走之前我們四個帶上了仇睿德,仇睿德知道我們要去臥龍孤兒院後表現的很是沉默,在他的內心深處對秋思水還是深深的畏懼。
如若不然的話,仇睿德也不會一直口口聲聲稱秋思水爲秋院長。
到達臥龍孤兒院的時候是下午的五點多鐘,王欽明依然不嫌枯悶的坐在孤兒院的大門前,爲自己續上一杯茶,自斟自飲。
他或許是聽到了我們的腳步聲,我們還沒有走到臥龍孤兒院的門前,就看到王欽明已經發現茶杯,站起身來用他那並非多麼偉岸的身子擋在臥龍孤兒院門前,虎視眈眈的看着站在前面的我們四人。
當他的目光落在我們身後的仇睿德身上時,雙目中明顯的閃現出一抹慌亂,不過卻是一閃即逝。
“你們還來做什麼?”王欽明冷漠的看着我們。
仇睿德就站在我身後,我清楚的能夠感覺到仇睿德的身子在不斷的顫抖,他應該是很懼怕面前的王欽明。
王欽明是修道高人我們衆所周知,更加匪夷所思的是王欽明只怕還認識趙繼佑的師傅。
秋思水和王欽明做的那些事情,趙繼佑暫且不論,依舊彬彬有禮的拱手道:“晚輩幾人想要找秋院長詢問一些事情,還請前輩讓路。”
“院長交代過,對於警察閉門不見!”王欽明冰冷的拒絕趙繼佑。
趙繼佑還想說什麼卻被我一把抓住手腕。
我笑着超前走了一步和趙繼佑並肩,緊接着看着王欽明輕笑着說:“我們不是警察。”
王欽明眉頭微微一挑,目光落在我身上,等着我繼續說下去。
“我們是龍局的。我想秋院長應該不會對龍局的人閉門不見吧。”說話間我微微挺起胸膛,語氣變得胸有成足。
王欽明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最後還是在趙繼佑三人意想不到的目光下錯開身子,給我們讓出了路。
我微笑着走在最前面,趙繼佑猶豫了一下跟在我身後,只不過梓依和江冰要過去的時候王欽明卻又突然擋了回去。
跟在後面的仇睿德以爲王欽明是衝着他來的,立馬變得不知所措起來,向我投過來求助的目光。
“孤兒院是清靜之地,兩位拿着槍進去恐怕不好吧。爲了防止嚇壞孩子,還請兩位卸了槍支。”王欽明淡淡的看着梓依和江冰微笑着說。
江冰猶豫了一下看向我,我衝她點了點頭,江冰這才拔出腰間的手槍,不過卻沒有遞給王欽明,而是轉身走出孤兒院外將配槍丟盡了一旁的叢林中。
梓依效仿着江冰的動作,直到看到江冰和梓依丟掉槍,王欽明這才重新錯開身子讓我們進去。
“你怎麼知道一提起龍局,王欽明就會給我們讓路?”江冰在我身邊低聲疑惑的問。
我沉吟了一下,低聲道:“等一會兒你們就明白。”
走到秋思水辦公室前,我猶豫了一下看向王欽明。
王欽明走到我們前面伸手敲了敲辦公室的門,不多時裡面就傳出秋思水的聲音。
王欽明告訴我們讓我們等一會兒,然後一個人開門走了進去。
身邊的仇睿德愈發的不安,他雙拳死死的握在一塊,雙目猩紅的盯着辦公室的門,整個人都在不斷的瑟瑟發抖。
我輕輕的拍了拍仇睿德的肩膀告訴他不要擔心,有我們在。
仇睿德猶如從夢中驚醒一般,迅速的冷靜了下來,衝着我僵硬的點了點頭。
也就在這個時候,進辦公室的王欽明退了出來,然後打開門讓我們進去。
我深吸一口氣第一個擡腿走進辦公室,身後的趙繼佑等人臉色明顯變得凝重起來,他們到現在還以爲王欽明和秋思水要對我們下手。
秋思水依然如往日一般,她坐在桌子前擡頭注視着我們,不同的是她臉上已經沒有了以往的和睦笑容,而是面無表情。
王欽明關上辦公室的門,如同門神一般守在門外,目不轉睛的盯着我們。
我放鬆的笑了笑,從容不迫的坐在秋思水面前。
秋思水沒有看我,而是一直盯着仇睿德看。
仇睿德終究還是沒有勇氣擡頭和秋思水對視,他死死的低着頭看着地面,面色蒼白的沒有任何血色,竟然連大氣都不敢喘。
“這十年我看是白養你了,竟然幫着外人。”秋思水看着仇睿德漫不經心的道。
仇睿德雙拳死死的握着,我看到他細長的指甲刺入肉裡,流出絲絲鮮血。
“你那不是在養我!”仇睿德擡起頭和秋思水對視着,眼裡充滿了懊惱和憤怒。
秋思水冷笑着看向仇睿德:“十幾年前要不是我將你從雪地裡抱出來,你早就死在雪地裡了。十年來我給你吃給你喝,你竟然說我不是在養你。”
“你那是在利用我!你一直在利用我!”仇睿德彷彿是要豁出去一般,他咬牙切齒的吼着:“我做錯了什麼?我到底做錯了什麼!難道就因爲我和那個死去的仇睿德長得像?就因爲我和他長得像纔要承受這些的麼?你口口聲聲說養我,你知道我這十年是怎麼過來的麼?”
“暗無天地!十年來我奢求過多少次太陽,到最後呢?我就連燈光都沒有看到過!我什麼都不想要,我就只想讓自己有個真正屬於我的名字,過着平平凡凡的日子,而不是像一隻毫無思維的行屍走肉一般任由你操控!”
仇睿德應該從來沒有用這種口氣和秋思水說過話,他說完這些話之後,就像是釋放了積壓在心裡很長一段時間的情緒一般,整個人宛如都得到了解脫。
秋思水竟然沒有動怒,她依舊冷笑着看向仇睿德:“看來你是將什麼都說出去了。”
“我們什麼都知道了,你做的所有一切!”我深吸一口氣接過秋思水的話,毫無畏懼的和她對視着。
秋思水淡淡的瞟了我一眼,平靜的說:“你們什麼都不知道!”
“你們真以爲憑他說的那些就能掌握一切了麼?你們真覺得孫梓貴的話能夠證明一切?還是你們太過自以爲是,覺得查處了朱辛和古締兩個人就能知道真正的兇手?”
“……”我和趙繼佑對視一眼,有些震驚的看着秋思水。
她全知道!
孫梓貴找我們的事情她知道,朱辛和古締的事情她也知道。
我越來越看不透坐在我面前這位老人,她身邊就像是有一層雲霧一般,將她圍繞、包裹着,讓人看不清、摸不着。
“兇手是誰我們自己會去調查,不需要你來告知。我們來找你主要是想知道,孫梓貴、仇睿德他們說的是不是真的!”我義正言辭的站起身來,靜靜的看着秋思水。
秋思水絲毫不避諱我的目光,淡然一笑:“不錯,他們說的都是真的。”
“你明明知道你曾經看着長大的孩子會被人害,爲什麼要隱瞞下去?”趙繼佑看着秋思水,憤憤不平的道:“我尊敬您所以叫您一聲前輩,可是現在我卻覺得,你根本擔當不起‘前輩’二字!”
“你們根本不清楚整件事情的起因,所以一直在這大言不慚。你們若是知道所有的事情,又哪裡回去怪罪院長?”在我們身後的王欽明慢悠悠的開口道。
梓依冷靜的回答道:“有什麼事情比的上人命?都說是人命關天,而你們修道的人也更是惜命之人,可是到最後做的是什麼?看着一個又一個的人倒在地上纔是你們真正想要看到的麼?”
“那你是覺得這八個孩子的性命重要,還是這天下蒼生的安危重要?”王欽明冷不丁的回答了一句。
我嗤笑一聲轉頭看着秋思水一字一頓的道:“我現在什麼也不想知道,只想知道十年前在他們八個人身上紋身的那個人是誰。”
秋思水沒有想到我會突然問起這個,她有些意外的看了我一眼,緊接着看着仇睿德,說話的時候頗有一番冷嘲熱諷的滋味。
“你倒是什麼都說。”
仇睿德早已被我們的對話弄得怔在原地不知所措。
我緊緊注視着秋思水,雙手扶在桌子上,一字一頓的問她:“你告訴我,告訴我十年前給那八個人紋身的人,到底是不是準懷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