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的教堂給人一種神秘而恐怖的感覺,更有數只黑色的烏鴉受到驚嚇從教堂的頂端飛起,凌凡聽到烏鴉的聲音心裡一凜,他知道烏鴉這種鳥是一種不祥的鳥,每當誰的家裡死人的時候總是會見到幾隻烏鴉停留在那戶人家的窗臺之上,因爲衆人對烏鴉總是保持着一處厭惡感,每當看到黑不溜秋的烏鴉時總會撿起石子丟向它們,將它們趕走。
然而在凌凡看來烏鴉並不像傳說中的那般可惡,按科學常理來說,烏鴉總是食腐動物,而且它們對屍體散發的味道極其敏感,數百公里之外都能感覺的到,人在死亡的時候,身體就總散發出一種屍體所有的惡臭,這也是爲什麼每當誰家死人的時候總會看到烏鴉的原因,然而此時凌凡已經沒有心思再想什麼烏鴉了,因爲此時他已經置身於黑暗的教堂之中,無法脫身。
黑暗而幽長的走道前方佇立着一個高大的黑影,黑影全身都罩在寬大而殘破的黑鬥蓬之下,在黑影的前方是一方平臺,平臺之上點燃着一排鮮紅似血的蠟燭,這些蠟燭按照十字形排列,昏暗的燭光不停的搖曳着。平臺的四端盤坐着四個人,四人面無表情、臉色被映得血紅的人,待看清這四人的面貌之時,凌凡嚇得頓時後退數步,只見那四人不是別人,卻是彭飛、沈嘯華、姜濤,還有唐青。
“這不可能!”凌凡驚叫一聲,眼睛同乎都要爆出來,他無法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一切,無法相信已經死去的彭飛、沈嘯華、姜濤竟然似活生生的人一般盤坐在平臺之上,一股恐怖的死亡氣息在教堂中漫延着。
“嘿嘿嘿嘿————”詭異如魔鬼一般的笑聲從那道高大的黑影的口中傳出,那種聲音簡直可怕的無法形容,似是如恐怖的地獄冥河激起的水聲,又似是將惡魔丟進油鍋裡的慘叫聲,總是刺得凌凡耳朵幾乎要破一般。
凌凡緊緊地捂着自己的耳朵,盯着那個可怕的黑影,喊道:“你是什麼人?!你到底對他們做了些什麼?!”
黑影依然發出可怕的笑聲,它緩緩地張開雙臂,手臂長的可怕,幾乎與身長一樣,發出的聲音也是尖戾刺耳:“人!?不要拿那種卑微的生物污辱我,我是神,是基督,是主宰一切的上帝!”
原本心生懼意的凌凡聽到這句話立時像被打了雞血一般亢奮無比,怒喊道:“你是上帝?!狗屁上帝!你要是上帝的話那地獄的撒旦就是菩薩啦!”
“怎麼,你不相信?”黑影收回自己詭異的黑色長臂,冷聲笑問道。
凌凡當然不相信,就算他是瞎子也不可能相信這玩意就是那個大愛於世的基督:“相信你,呸,快說,你這裝神弄鬼的東西到底是什麼,是不是你殺死了彭飛他們!”
又是一陣尖戾的笑聲,黑影指着平臺之上的四人,道:“我不是殺他們,而是拯救他們,給予他們不死永恆的生命!”
黑影的話音剛落,只見平臺之上的彭飛、沈嘯華、姜濤還有唐青四人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然後他們將臉扭向凌凡,當看到他們的臉時,凌凡的心剎時像是被冰凍到一般,可怕的臉,不是他們的臉多麼的潰爛,而是那副表情,慘白而興奮,像是噬血的野獸看到鮮活的血肉一般。
他們朝着凌凡走來,行動緩慢,可是那表情卻是陰冷可怕,凌凡想跑,可是突然只覺腳下一緊,他忙向腳看去,只見兩隻慘白的手從地面之上伸了出來緊緊地抓着凌凡的腳。
凌凡嚇得趕緊掙扎,可是那兩隻手卻似鐵摑一樣緊緊地抓着他的腳。
一股腐爛腥臭的氣味迎面而來,凌凡忙擡頭,赫然四張可怕的臉已經貼到他的面前,那猩狂的表情嚇得凌凡差點眩暈過去。
突然,鑽心的疼痛自身體上傳來,只見唐青已經狠狠地咬向自己的脖勁,猛地撕下一大塊血肉,鮮血汩汩沿着她的嘴角流下,其他三人一聞到血腥味更是瘋狂地撕咬着凌凡,劇烈的疼痛使得凌凡的心都快要停止下來。
“救救我們!我們不要待在這裡!我們要回到現實!”讓人心碎的哀求聲從姜濤的口中傳出,他一面啃食着凌凡的身體一邊緊緊地盯着凌凡,兩行眼淚從眼睛中流了下來:哀求的眼淚、猩狂的撕咬啃食,兩種不同的表情複雜地呈現在姜濤的身上,不,應該說是呈現在四個人所有的身上,只見他們一面啃食撕咬着凌凡,一邊哀求凌凡救救他們,將他們帶離這裡。
“嘿嘿嘿嘿————既然催動了咒語,你們的靈魂就休想解脫,你們只有在這裡永遠地長生下去,永永遠遠!”黑影發出更加響亮而詭異的笑聲,呼的一聲,只見他的黑鬥蓬呼的一聲拋開,露出的是一個可怕的黑色血色骷髏,骷髏的身上印着一道血色的十字架,駭人異常。
血色骷髏搖晃着自己那可怕的腦袋,身上的骨頭髮出咯吱咯吱的響起,然後它伸出血紅的骷髏臂,一把將凌凡扯了回來,然後張開血紅的牙齒咬向凌凡的脖子,頓時一股瀕死的疼痛撕扯着凌凡…………
明亮的燈光映滿雪白的病房。
凌凡躺在一張病牀上,身體不安地抽動着,大滴大滴的汗珠沿着凌凡的髮際流了下來,他緊閉着雙眼,驚懼地喊道:“不要吃我!不要吃我!天瑜——天瑜!”
“凌凡,凌凡,你醒醒啊!你可不要嚇我啊!”蕭雨趴在凌凡的牀旁,不住地拍打着凌凡的臉,希望能將凌凡喚醒,可是無論她多麼用力,可是始終沒能將凌凡從幻覺中喚醒。
“小雨,你不要太用力,不然你會打傷凌凡的。”華颯趕緊將蕭雨從凌凡的身上拉開。
就在這時,房門嗵的一聲打開,只見洪峰一臉大汗地跑了回來,蕭雨看到洪峰進來,忙衝了上去道:“找到天瑜沒有?!”
洪峰搖搖頭,道:“沒有,我找遍了紫荊園所有的地方都沒有見到天瑜的身影,警部我也去過了,天瑜也沒有在哪裡,剛纔我和內地的警方通過電話,他們說天瑜沒有回來。”
蕭雨秀麗的臉急得快要哭了,她望向不住地在病牀上顫抖叫喊的凌凡,手足無措,道:“那怎麼辦啊,天瑜的手機也打不通,凌凡又成了這個樣子,他們到底這是怎麼了?!”
洪峰繞過蕭雨跑到凌凡的身旁,看着他不安的樣子,突然道:“我知道有一個人能夠救凌凡!”
蕭雨和華颯立時異口同聲地問道:“快說,誰啊?”
洪峰神色尊敬地說道:“白老先生。”
聽到白老先生,蕭雨的眼前立時浮起那個有着詭異白瞳的老人,然後便想起老人和凌凡的對話,立時喊道:“對對,就是白老先生,他肯定能救凌凡,洪師兄,你趕快去將白老先生帶到這裡來啊,快去!”說着,蕭雨便跑到洪峰的身後,便要將他推出了病房。
洪峰忙制止蕭雨,道:“小雨,你不知道的,這個白老先生的性格怪異的很,陰晴不定的,他上次答應接見你們只是你們運氣好而已,我去也不定能把他接過來。”
蕭雨的小臉急道:“不行,無論如何我都要試一下,再這樣下去的話,凌凡可能真的會出事!好,洪師兄,你們在這裡照顧凌凡,我去請白老先生過來,無論如何我都要將他帶過來!”蕭雨的眼睛中閃出堅定不移的目色,她一下便衝出了病房,然後便聽到走廊裡響起噔噔噔的快帶跑去的腳步聲。
“唉————”洪峰的臉上浮現了一抹悲傷之色,他望着仍在病牀上不安地抽動的凌凡,苦笑道:“我輸給了哥哥,難道我還要輸給弟弟嗎,這真是諷刺啊……”
華颯瞧着洪峰,雖然她依然惱恨他害死了自己的貓,可是看到洪峰的失落的表情時,不僅有些同情,道:“沒人要跟你比,只是你自己願意而已,而且你難道看不出他喜歡的是天瑜嗎?”
洪峰一想到天瑜心裡又是一股犯愁,剛纔和內地的一位首長打電話詢問天瑜時,當那位首長得知天瑜不見的時候,幾乎是怒吼着讓他務必將天瑜找到,不然……從那位首長的語氣洪峰知道如果天瑜在香港有什麼意外的話,後果將是很嚴重的。
“天瑜————天瑜————你在哪裡?!”凌凡緊皺的眉頭此時已經被汗水所沾滿,他的臉色此時已經變得通紅無比,雙拳死死地抓着牀單,都快要將牀單給撕破,手背上的青筋都無比駭人地裸露出來。
等待是最難熬的,現在衆人除了待在病房裡等待之外,什麼也做不了,洪峰焦急地拿着煙盒,拿出一支又放進去,然後又拿出來又放進去,華颯拿着一條溼毛巾,不停地爲凌凡擦着額頭上的汗。
“白老先生!快快!凌凡就在前面!”
突然間,走廊裡響起蕭雨焦急而迫切的聲音,洪峰和華颯立時一片,趕緊衝了過去,幾乎同一時間握住了門把,兩人的手握在了一起,兩人如觸電一般縮了回來,而這時,蕭雨已經將門推開,白老先生也柱着柺杖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