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山峻嶺之,一間不大不小的院落被掩埋的嚴嚴實實,門上掛着一個牌匾,歪歪斜斜的寫着三個字“烏龍寨”。
彷彿是一個不識字的莽夫寫的。寨子周邊沒有一條整齊的路,都是密密麻麻的樹林和荊棘,寨子的木門關的死死的,周圍有兩座高高的木架子,估計是平時用來放哨的吧。
寨子內,不似於歡歡心想象的那麼血腥恐怖,而是有女眷有小孩,所有的人看到於歡歡被擡進來的時候都滿臉興奮。
“女老大好厲害,又抓到豬了,又抓到豬了!”土匪的孩子們都管抓到的肉票叫豬,他們看到又有收穫的時候,高興的拍手歡呼,一個個替宋小小叫好。
宋小小的臉上沒有一絲得意之色,只是一擡手,命人將於歡歡綁起來:“本來以爲還要等很久很久纔可以去找你報仇……呵呵,沒想到啊,你居然自己送上門來了!”
於歡歡被綁在柱子上許久才理順了呼吸,看了宋小小一眼:“你現在的樣子倒是比你以前那個鬼樣子讓本小姐覺得順眼多了!”
“是嗎?”宋小小冷笑,“呵呵,可是你現在的樣子看起來比以前還要讓人討厭呢!怎麼了,今日沒有五王爺護着你了吧,估計是被休了!”
“什麼被休了!是我休了他好不好!”於歡歡仰着頭,臉紅脖子粗的爭論,這個可是關係到她女性尊嚴問題,是路線方針和性質問題,不能錯!
宋小小揚了揚手滿是倒刺的皮鞭,伸手一指邊上的矮個子男人。男人便端了一桶紅彤彤的水和一桶看上去清潔的水到於歡歡面前。
“這個,辣椒水!這個,鹽水!”宋小小指了指兩桶水,好心的跟於歡歡解釋這兩桶水的作用,“這個,是用來泡我手的鞭子的!這樣的話,打在身上可以讓人生不如死啊……還有……讓人撕心裂肺的痛啊!”
望到於歡歡眼的不情願,宋小小心裡尤其舒服,她對於歡歡的恨意又哪裡是這幾鞭子就可以解決的:“看到院子裡幹農活的那些土匪夫人了嗎?呵呵,她們以前都是被搶來的聽話婦人……而還有一種,就是那些不聽話又討厭的女人,我叫她們真正的妓女……你知道她們現在都在哪裡嗎?”
“你是不是瘋了?要殺就殺,何必這麼折磨侮辱人?!”於歡歡看到了宋小小手指的指向,整個人像被冬日刺骨的寒冰水澆過一般,從頭涼到腳。
順着宋小小的手指之處,那裡是院子裡一處偏僻的地方。一個接一個的豬圈一樣的小隔間關押着一羣脫光衣服的女人。她們眼神毫無光亮,所有的吃的都像動物一般倒在她們面前的小槽子裡。那些還沒有找到老婆,又想要女人的土匪男人可以隨意的從裡面抓出一個看上眼的女人,無盡玩弄,死了,就算了!
“宋小小,你也是女人,你怎麼可以……”
“我怎麼不可以?”宋小小譏誚的望着於歡歡,“我要是不這樣,我能坐上今天這個位置嗎?呵呵,我也是女人!對對,這句話說的很對,可是當年你也是女人,你爲什麼要在水草閣那般對我?”
“我……”於歡歡那個時候不過是跟容長蘇賭氣而已,沒有想要傷害眼前的宋小小。
“怎麼?冠冕堂皇的理由連你這個禮部侍郎的小姐也說不出來了吧?而我,不過是一個曾經經歷苦難的女子,你有什麼資格說我?!”宋小小帶上屬下送過來的特質厚手套,俯身看了看鞭子浸泡的程度。
於歡歡虔誠的對宋小小說:“對不起!我那個時候只是……”
“對不起?!呵呵……沒想到二小姐也知道開口說對不起?!你知道,五王爺那個天神一般的男子是我少女時候的夢想嗎?那日第一次在醉陽樓見到,我忍不住用了媽媽給我的春yao。媽媽很早的時候就告訴我,舞坊的女子第一次很重要,那個東西一定要在自己喜歡的時候使用!”宋小小說道這裡的時候,眼裡有淒涼,“你知道那個時候他是怎麼對我的嗎?推開我,離去!然後就是無盡的打壓和報復,我走投無路才離開長安去了虎門,在水草閣掛牌,而你來的那一天,是我掛牌的第一天……”
“我……”
“閉嘴!”宋小小一揚手的鞭子,從於歡歡的眼角斜着經過鼻樑,然後是另一邊的嘴角,然後是肩膀,一條深深的鞭痕,滿是血跡,“喲喲,這張美麗的臉可是不能毀了,不然就不會有人玩了……”
宋小小有些惋惜的望着於歡歡臉上的那一條長長的鞭痕,眼卻是舒爽明朗的笑意:“呵呵,雖然我在水草閣的名聲掃地,可是我也要感謝你!要是沒有你,又怎麼會有我宋小小的今天呢?”
“好疼!”於歡歡本來以爲一鞭子過去以後,忍忍就過了,哪裡知道那鞭子上的倒刺一拉,血肉飛濺,那浸過的水就這樣從她的傷口處往身體裡滲透,疼得她意識都快要模糊了。
宋小小鄙夷的看了於歡歡一眼:“官家小姐就是細皮嫩肉,這樣就不行了嗎?那……”
宋小小說着又揚起鞭子朝於歡歡甩過去,哪知這一鞭子沒有落到於歡歡的身上卻被一根肉眼不可見的細絲切斷。
“誰?”宋小小往後退一步,緊緊握住剩下的半截鞭子,謹慎的望着周圍,她才發現這個院子裡變得好安靜。一回頭,宋小小驚訝的一動不動,那剛纔還打打鬧鬧嬉笑怒罵的滿院子人員,此時全都倒在地上,百里之內沒有一個活物,連籠子裡關着的那些妓女都耷拉着腦袋,軟癱在地上。
最讓宋小小恐懼的是,這些人周圍沒有一滴鮮血流出,連發出呼喚都沒有。她捏緊了自己手的鞭子:“是人是鬼?”
“對不起,二小姐,我在密林之迷路了!是我沒有保護好你,來晚了!”丁秋如一陣風般出現在於歡歡面前,眼神平靜死氣。
於歡歡清晰的看着丁秋身後的宋小小,在丁秋出現的那一瞬間,宋小小驚恐的長大嘴巴,然後不甘的倒下,死不瞑目。
轉瞬之間,原本熱鬧的烏龍寨一片死氣,到處躺着的都是死人。於歡歡雖然是法醫,並不懼怕,可是瞬息之間就收割這麼多條人命,於歡歡心還是萬分彆扭的:“你好,這位女英雄,首先謝謝你給我鬆綁,也謝謝你救我,可是你這樣做不覺得有些殘忍嗎?畢竟那些孩子還……”
“斬草不除根,後患無窮!”丁秋一把抱起於歡歡,飛身離去,她從頭到尾都沒有變換過一丁點表情。
“啊!!我暈飛!”於歡歡嚇得在丁秋懷裡驚呼。
丁秋手一點,於歡歡便在她的懷裡暈了過去。她的度應該比血無情的輕功還要勝上幾分。
容長蘇已經出了渝水城很久了,正在快往長安趕,可是卻在大別山遇到了一場暴雨夾着颱風,讓他的馬兒寸步難行。
他的步伐被困在大別山下,只能乞求着這場暴雨快點過去。這個時候,綿延多日的大雨已經停下,天氣正好放晴,他望着那晴朗的天空,想起了於歡歡的笑臉,心怒意突增。
他就想不明白了:自己對這個丫頭不夠好嗎?自己還不夠寵愛她嗎?怎麼她就可以三番五次說走就走?當初明明就是她先招惹自己的,怎麼現在……
算了,容長蘇搖搖頭,想要往長安而去,卻看到官道上一輛豪華的馬車不快不慢的朝長安行駛着,馬車上一個女子輕輕撩開簾子,看了看天空,又緩緩放下。
“父皇?!”容長蘇透過車窗,透過女子,看到了她身後坐着的那個微微有些肥壯的年男子,心一震,不由脫口而出。
馬車裡的人似乎是聽到了容長蘇的驚呼,又撩開簾子,這個時候,女子的身後看不見坐着任何人。容長蘇望了那個女子一眼,暗自搖了搖頭,怎麼可能是父皇呢?父皇此時應該是在宮裡等着自己去營救纔對。
“皇上,您這次爲了臣妾離宮……”馬車裡的女子聲音帶着些許擔憂,朝靠在她背後小憩的皇上說。
“北魏錦,你給朕聽好了,朕對你,是真的捨棄不下!不管是當年,還是現在!”皇上緊緊摟住北魏錦的腰,若說這個世界上他真正愛過的兩個女人的話,一個就是現在的第一皇后鳳儀,一個就是眼前的女人北魏錦。
皇上眯着眼不再說話,對於鳳儀,他早已視爲知己,而且從沒有虧欠過那個和自己走過這麼多年的女人。可是對於北魏錦,他卻又太多的不捨,太多的虧欠,太多的對不起!他現在只有一個想法,就是帶她回宮,好好保護起來。
容長蘇的馬在馬車旁邊飛馳而過的時候,他似乎聽到了皇上那熟悉的聲音夾着風聲傳來,可是他停下馬,在一邊等着馬車從自己身邊駛過的時候,裡面卻是靜靜的,什麼聲音也沒有再發出來。他再次懷疑自己是最近想於歡歡想的太多了,原本清明的腦子也變得有些糊塗起來,一揚馬鞭,朝長安飛馳而去。
皇上此時撈開馬車前面的簾子,正想跟車伕說什麼,看到遠處那個騎馬的白色身影,有些疑惑的問:“錦兒,你說那個身影像不像蘇兒啊?”
北魏錦看了空空如也的道路一眼:“蘇兒明明是在長安五王府纔對,怎麼會跑到這荒郊野嶺來騎馬玩?呵呵,好了,你就別胡思亂想了,我們很快就到長安了!”手機請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