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一鳴驚人,大賺
侯夫人聽到這聲音猛地一怔,整個人如被施了定身術似的,背對着方纔的聲音站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
半晌,才聽到周圍有衣料翻飛悉悉索索的聲音,納蘭和從屏風後走了出來,走到侯夫人的對面站定,目光幽深的看着她。
“大嫂,這麼些年一向可好?”納蘭和見侯夫人神情怔愣,恍若夢中的樣子,不由得又小心翼翼的問了一遍。
沈素秋看着眼前的納蘭和,雖然他離開京城也只有五年,但是他們卻應該有八九年沒見的樣子了,他的臉上多了些滄桑,卻還是有一股子文士風流的氣息,一身黑色長袍將他整個人襯得越發的清雅成熟,風姿一點都不減當年。
“叔叔有事……請說。”沈素秋看了半晌納蘭和後,垂下了眼簾,眼中情緒看不清楚,張了張嘴最後還是吐出一句話來。
“大嫂如今對我這麼見外了麼?”納蘭和一聽沈素秋的話心中便莫名一堵,對於她的疏離客氣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頓時有些氣悶,臉色一變有些痛苦的說道。
“叔叔,侯府發生的事想必您也瞭解了吧,我如今在府中只是個沒了權勢的人,被老夫人發配在這裡吃齋唸佛,爲侯府祈福,我如今該謹言慎行,您若是沒事就速速離開吧,若是被人發現,我命不保。”
沈素秋瞅着他臉上的神色,扭過頭不看他,緩緩的說道。
“大嫂,你可知道,我去洛昌的這些年,日日都在思念你?每過一日,我的祈盼就多了一分,我做夢都在盼望着早些到任,好重返京城。”
納蘭和站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沈素秋確實是在趕他走,臉色卻更差了。
歲月在她的臉上並沒有留下多少痕跡,她還是和以前一樣,美麗溫柔,然後,寬和大度,沒多大的變化,還是當年那個自己一眼便看上,然後無怨無悔的愛了半生之人,今日相見,過去的那些日子雖恍若隔世,但他心裡還是激動得難以自已,一如初見她那般,連說話都不敢大聲,生怕自己會褻瀆了她。
“叔叔,這些話以後還是不要再說,如今你我也都是兒女成羣的人了,我有云塵、雲若、雲煙,你也有了雲朵,況且弟妹也將你的後院打理得很好,以後我們還是各自過各自的日子罷了,不要再提以前的事了。”
沈素秋聽他說得不像話,立即開口打斷了他,不讓他再說。
對於她來說,什麼情情愛愛的早就成了可有可無,無關緊要的事了,她如今在意的是自己的風光得意和兒女的前途發展,她和納蘭和互生情意的事也只是年輕時情竇初開的時候年輕不知事,一時心動而不顧一切,如今的她已經兒女雙全,又是正經的侯府當家女主人,早就將這些情意看得淡了。
“大嫂爲何要這樣說,這次我重返京城便是爲了你而回來,以前我在侯府沒身份沒地位,自然不敢肖想你,可是如今,我通過自己的努力得了皇上的信任,終究一朝飛黃騰達,這次回來皇上已經私下裡召見過我,欲封我爲安慶侯,享一等爵位,世襲罔替,聖旨不日便會下來了,而我從此也會擺脫庶出的身份,從此再也不會比大哥的身份低,而且,也不會再配不上你……”
納蘭和聽沈素秋說話淡淡的,對他並不在意,心中不免有些難受,衝動之下便將皇帝已經暗中許她的職位告訴了她。
“什麼?皇上會封你爲侯?”沈素秋聽了這話果然心中一動追問道。
“是的,大嫂,以後,我一定會繼續努力超過我大哥的,終有一天,我會讓你覺得我纔是最能配得上你的人。”
納蘭和此時有些神情倨傲的說道。
“那……恭喜你了。”沈素秋暗中對納蘭和的這番表現很是滿意,只是她本來就是要欲擒故縱,所以表面上還是顯得淡淡的,只是輕輕的恭喜他。
“能得嫂嫂一句恭喜之詞,和心中甚是欣慰。”納蘭和見沈素秋恭喜她,言語中透着愉悅,頓時心中一鬆高興的說道。
“這樣我也就放心了,只是,以後,還是請叔叔不要再像今日這般來我這裡了,被人瞧見了可不好。”
沈素秋見納蘭和麪上露出高興的神色,不由得又沉下臉來,裝模作樣的趕他走。
“大嫂,我將這般隱秘之事也告訴你了,對你,我恨不得掏心掏肺,你卻還是要對我如此冷淡麼?就算不看其他的,看在塵兒的份上,看在他也是我……”
“住口,你在胡說什麼,你還敢提這件事?”
沈素秋不等他說完立即低喝一聲打斷他,不允許他再說下去,這件事在侯府是最高的秘密,除了自己和納蘭和知道,別人都不知道,如今他卻這般沒遮攔的說出來,若是不小心被人聽去了,那她豈不是連半點翻身的機會都沒了?
“大嫂,難道你始終都不要讓塵兒知道他的親生父親是誰麼?我這次回來,本來還想將塵兒認回我身邊呢,我不怕將事情鬧大,只要大嫂肯相信我,我一定會將所有的事都做好的。”
納蘭和見侯夫人阻止他說這件事,頓時又有些激動起來,想他苦心籌謀這麼多年,爲的便是她還有他們的兒子納蘭雲塵,如今他也要被封爲安慶侯了,以後他的身份地位和納蘭康是平起平坐的了,他再也不需要忌憚他,可以光明正大的要回屬於他的兒子,並將沈素秋從他手中重新奪過來,這是他這次進京的主要目的,也是她這麼多年來努力打拼的動力。
“不,塵兒自小對侯爺感情非同一般,侯爺和老夫人對他也是十分看重的,若是讓他知道他居然不是侯爺親生,你想想他會如何?這一切都是孽緣,都是我年輕不知事,一念之差犯了錯,這是我心中永遠抹不去的痛,你卻還一遍遍的提起?而且,若是將這件事鬧出來,你想過後果沒?許蘭芝和雲朵怎麼辦?若是被御使知道了彈劾於你,你辛苦得來的爵位豈不毀於一旦?所以,以後,絕不要再提這件事,我哪怕一頭撞死,也不會答應你將這件事鬧出來,若你敢一意孤行,這件事揭穿之日便是我身亡之時。”
侯夫人聽了納蘭和那不可思議的話頓時心中一陣氣悶,雖然她年輕的時候和納蘭和互相中意,卻也絕對沒想過要將納蘭雲塵的身份揭穿,他這話可真是犯了她的大忌了,她本來想着若是納蘭和念着舊情肯助她一臂之力的話,今後他可是一個不可估量的助力,沒想到他居然想這麼做,她決不允許。
納蘭康成親之後經常忙於公事,很少陪她,她那時打理內院經常覺得孤單苦悶,而納蘭和卻經常找藉口和她見面,陪她說說話,本來二人以前就互生情意,一來二去之下她便沒忍住和納蘭和有了勾連,本來有了那件事後她打算再不見他,誰知那次之後便有了納蘭雲塵。
這件事當年誰也不知,她有了身孕之後納蘭康還高興了好長時間,她還以爲這件事只有她一人知道,卻沒想到納蘭和也是個心機深沉之人,他暗暗買通給她診脈的大夫問了懷喜的日子,按照大夫提供的日子推斷出了孩子是他的,只是當時他還是個庶子的身份,官場也不得意,所以也不敢聲張,更不敢讓人知道納蘭雲塵是他的兒子這件事。
可是如今,他也不年輕了,還子嗣單薄,只有納蘭雲朵一個,他心心念念想着的其實還是侯夫人,想着他和她的孩子,所以這麼多年纔沒有納妾,也沒有再生孩子,甚至爲了不再有其他的子嗣,他還給許蘭芝偷偷喝下了絕子湯……
所以如今,他想要回兒子,更想拆散納蘭康和侯夫人,讓沈素秋到自己的身邊來,以前,這個念頭還模模糊糊的,只是在心中盤旋,如今隨着他的財富和地位的不斷上升,他這個念頭也越來越強烈,甚至在心裡紮了根。
有時候,得不到的纔是最好的,雖然侯夫人爲人惡毒刻薄,可是看在他眼裡,卻覺得她壞得可愛,毒的爽快,無論她怎樣他都愛,他心心念唸的就是想要得到她,這種念頭一旦萌生就像一顆種子發了芽,然後慢慢的成長,直到到了收穫的時候,他想要有個結果。
而他今日忍不住提起這件事,她卻連提都不讓他提,看來,她心裡的想法早就和當初不一樣了。
“好,既然你不願揭穿他的身份,我便不揭穿,但是,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納蘭和心中前前後後想了半天,決定還是先順着她的意思,她若不願,那他也暫時不逼她。
“什麼條件?”沈素秋心中不由得有些煩悶,暗道沒想到這件事居然成了他要挾她的把柄了,只是他若是提條件她說不得得先拖着他纔好。
“你不能阻止我來見你,如今你在這佛堂中也不會有人注意你,所以,你得讓我想你的時候就來看你。”
納蘭和既然一心想着她,自然要想法子多和她見面了,認不認兒子這事倒是不急,反正這事遲早跑不了,但是他必須得經常見到沈素秋,否則他這次回京還有什麼意義?
“這……”沈素秋猶豫了,倒不是她不願意見納蘭和,比起納納蘭康來她更喜歡文人氣質的納蘭和,只是若是被人發覺,那她想要重新掌管侯府的計劃就前功盡棄了。
“大嫂,若你肯讓我經常來見你,我會助你重新奪得侯府的掌家之權。”
納蘭和知道沈素秋心裡想要什麼,所以也公開和她挑明,若是自己幫主她的話,她勢必如虎添翼,侯府回到她的手中是遲早的。
“那……好吧,不過,你可要小心些,不要被人發現了。”
侯夫人做足了表面功夫,此時才勉強答應了,其實她心裡高興着呢,她如今也是三十多歲的女人了,卻還有一個男子能這麼心心念唸的想着她,而且還是她年輕時情竇初開之時心裡中意的男子,虛榮心自然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再說他若是能幫助自己的話,那她又多了一份助力,到時候不怕對付不了納蘭云溪那個小賤蹄子,所以她此時若是還不答應那便有些矯情了。
“多謝大嫂,大嫂,不如今晚,我們就……”納蘭和說着便一把捉住沈素秋的手就欲求歡,卻被她一把甩開了袖子。
“這……佛堂重地,如何使得?這樣褻瀆菩薩,會遭報應的。”
納蘭和軟磨硬泡的好不容易哄着她答應了,此時還哪裡顧得上別的,況且他如今早就不是當年自卑羞澀的少年了,他在洛昌之時也貫入風月場所,是個中老手了,所以不管她推拒,一把就抱起侯夫人往隔壁的廂房中而去……
侯夫人推拒掙扎了半晌,力氣自然不敵納蘭和,也就那樣哼哼唧唧半推半就的從了他,在廂房的牀上滾在了一起,而久未經納蘭康臨幸的她也被納蘭和挑起了全身的熱情,到了後半夜的時候,自己在他身上動作了兩次才雲歇雨收,至此,二人隔幾天便在佛堂隔壁的廂房裡媾合,有了雨露的滋潤,侯夫人反而如枯草逢春,竟一日日的面色紅潤,更加的嬌豔嫵媚起來。
納蘭云溪向老夫人討得了芙蓉錦開業的日子,便和流觴在自己的房裡將各項事務都討論了一遍,此時她們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就等着一開業將芙蓉錦的名氣一炮打響,以後便坐等收錢。
流觴問她給侯府的綢緞莊供貨除去她們的本錢加上利潤,給侯府幾成的利潤,納蘭云溪想了想伸出兩個手指頭,準備只給兩成的利潤,其餘的三成她都加在進貨成本中,她自己賺,畢竟這芙蓉錦可不是一般人能織造出來的,物以稀爲貴,若是這門生意大火了,兩成的利潤也抵得上侯府其他鋪子總的收入了。
掛匾,打掃鋪子,上貨,這些事都不用納蘭云溪吩咐,流觴只用了一天的時間就辦妥了,鋪子裡的掌櫃也是流觴請來的,是自己人,一切準備好後,她便宣佈綢緞莊隆重開業。
由於前期納蘭云溪將米鋪裡歷年積壓下的生了蟲發黴的舊米淘洗曬晾後向百姓免費施粥,這一善舉得到很高的評價,也給侯府積累了好名聲。
加上她接管侯府的生意之後將各個鋪子裡積壓下來的陳舊貨物全部低價銷售,這一段時間已經將鋪子裡積壓下來的陳年舊貨基本賣得所剩無幾,而且她徵對的也是底層消費者,他們圖便宜便會囤貨,所以侯府的利潤近來翻了一番,已經將沈素秋掌管生意時虧空的七八萬兩銀子都補上了。
她將這些數據都稟報給老夫人和納蘭康,得到了二人的一致讚賞,納蘭康生性貪財,連他都覺得納蘭云溪是塊做生意的料,所以對於納蘭雲塵那日和他提起的要接管侯府的生意之事一直沒有應允,當時只是說讓納蘭云溪一直管到出嫁爲止,讓她先給侯府掙足了銀子,順便將侯府的生意都捋順了,納蘭雲塵接管的時候也可以撿現成。
雖然納蘭康這麼說,但納蘭雲塵覺得這是對他的鄙視,說明納蘭康覺得自己的能力不如納蘭云溪,什麼讓納蘭云溪將生意捋順後再交給他管?這是赤。裸。裸。的小瞧他,所以納蘭雲塵那日去找納蘭康要接管生意沒得到納蘭康的同意後心中便生了怨恨,同時他心裡對納蘭云溪勢在必得終要毀了她的心思也越發的重了。
納蘭云溪命人用上好的宣紙將芙蓉錦的傳說以故事的形勢寫下來,再用框子裝裱之後掛在牆上,讓來往的顧客觀看這錦緞的傳說。
裡面的夥計和掌櫃也都用這芙蓉錦每人給他們做了一身衣裳穿上,讓他們當活體模特,雖然他們的身材不必模特,但她要讓顧客看的只是這種錦緞做成衣裳後的樣子,這一舉動雖然讓老夫人覺得有些浪費了那麼好的緞子,但因爲納蘭云溪自有一套理論,後來她也便由着她去了。
因爲前期納蘭云溪以侯府的名義向各大家族下了帖子,說侯府的綢緞莊引進了一種新品種的芙蓉錦緞,又加上陳思思的宣傳,開業之日,生意一下子爆棚,前來觀看購買的貴族們一下子就將店鋪裡擠得滿滿的,加上前來看熱鬧的人羣,芙蓉記緞莊前排了長長的一條隊伍,因爲聲勢浩大,這一下子就將芙蓉錦緞的推上頂峰。
芙蓉記緞莊和芙蓉錦瞬間風靡京城,成爲人們茶餘飯後談論的首要話題,尤其是關於芙蓉錦的傳說故事,納蘭云溪不僅說芙蓉錦是天上的仙女織成,並將牛郎和織女的神話故事加入傳說中,說織女織成芙蓉錦後攜錦緞下凡和牛郎夫唱婦隨成就一段佳話,後被無情拆散,分別變成了織女星和牛郎星……
這個悽美的愛情神話故事也如一枚炸彈投入平靜的湖面般,瞬間將芙蓉錦推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因爲這個故事是人們以前聞所未聞的故事,再加上傳說中的芙蓉錦的確是由仙女織就流傳下來的,人們瞬間就相信了這個神話故事,因爲這一故事相繼引發了蝴蝶效應,甚至連史學家都開始研究這芙蓉錦的來龍去脈了。
每天侯府門前都有人前來拜會納蘭云溪,想知道關於芙蓉錦的傳說是真是假,好讓他們能夠繼續考證,納蘭云溪卻只是待在閨閣中,將來人一律擋在門外不見,這更增加了神秘性和一些想要知道真相的考究黨們,所以,芙蓉錦在短短的三天之內便風靡京城,成了京中貴族和百姓的最熱話題。
而納蘭云溪的第一批錦緞在開業的第三天就被全部兜售一空,出現了脫銷的情形,流觴興奮的什麼似的,每天都像打了雞血般,給作坊裡的繡娘們每人包了一個五兩銀子的大紅包,命她們日夜趕工。
那些繡娘們大多是窮苦人家招來的,一聽有五兩銀子的大紅包,這都夠她們小戶人家全家半年六個月的用度了,頓時積極性空前高漲,一個個日夜不眠的趕工。
因爲當時納蘭云溪就想着這錦緞一出世一定會掀起一股狂潮,所以她命流觴至少預備下兩批錦緞然後再開業,如今第一批已經在三日之內賣完了,高興之餘流觴就要鋪第二層貨,卻被納蘭云溪制止了。
“姑娘,趁着這麼好的勢頭,我們應該趁熱打鐵將第二批也賣出去啊,爲什麼您要阻止我?”
流觴頗爲不解的問道。
“因爲,我們的錦緞馬上就要漲價了,這第一批因爲要吸引大衆眼球,所以我賣的是京中的普通貴族,價格也是她們能承受的範圍之內,既然這東西這麼受歡迎,第二批自然不能再以這個價格賣了,我在等更好的買家來。”
納蘭云溪沉思了片刻回答道。
“等誰來買?”流觴仍是懵懵懂懂,如今的顧客已經是京城中的頂級貴族了,還能有比她們更好的買家?
而且這芙蓉錦已經賣出了天價,一匹錦緞要五百兩銀子,這第一批她們統共就織造出三十匹,已經全部脫銷,足足進賬一萬五千兩銀子了,而侯府只賺了三千兩,自家姑娘卻賺了一萬兩千兩。
給侯府進貨價每匹就四百兩,她們除去人工材料也能淨賺差不多五千兩了,這在這個時代簡直就是一個異數,太逆天了。
“如今這芙蓉錦的名氣已經出去了,那京中貴族們口耳相傳,這事這會兒一定已經傳到皇宮裡了,這第二批,我們就直接等着皇宮的人來和我們買吧。”
納蘭云溪這芙蓉錦本來徵對的就是宮裡的主子們,而且她這一番造勢也是想要將消息傳進皇宮,宮裡的那些主子們哪個不是什麼東西都要最好的?最遲不過兩三日,便一定會有人出宮來買這錦緞的。
“那,那我們這幾日要先賣什麼啊,如今鋪子裡什麼都沒有了。”流觴有些爲難的說道。
“這幾日將我們侯府往年擠壓下的那些綢緞全部重新上櫃出售,不要標價格,價格由顧客自己定,讓他們看中哪塊緞子便買走,由她們看那緞子值多少錢便給多少錢。”
“什麼?這……這怎麼可以?”流觴還以爲自己聽錯了話,忍不住又問了一遍。
“你沒聽錯,就要這樣,就讓他們自己看着給價錢,無論是貴族還是百姓一律都賣給他們。”
納蘭云溪又重複了一遍道。
“可是,若是人家覺得一文不值呢?”流觴擔心的問道。
“怎麼可能?我們的鋪子剛剛纔賣完了那芙蓉錦,此時那些積壓下來的錦緞也都是新的,雖然都是以前的花紋圖案了,但是那些低端一些的顧客一般不會在意這個的,想我們那芙蓉錦一匹賣出瞭如此天價,這些普通綢緞就算再不濟他們也不會給的價錢低的,相反,還會藉着芙蓉錦的價格拉動這些積壓綢緞的價格,保不準還能賣出天價呢。”
納蘭云溪將自己的這個想法詳細解釋一遍之後,流觴才連連點頭反應過來。
“姑娘,您真是高明。”流觴忍不住讚道。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納蘭云溪也調侃了一句。
“不過,姑娘,您這招還真是有些……不厚道。”其實流觴心裡想的是太坑人了,若是真的如她所說,那些歷年積壓下的綢緞竟能賣出比當時還高的價錢的話,那可真是太黑了。
“哎,你懂什麼,能在京城裡生活的百姓日子也大多比那些偏遠山村裡以種地爲生真正窮苦的百姓強多了,而且,如今是臘月,要過年了,一年到頭怎麼也要買幾匹綢緞做新衣裳吧,我們這些綢緞又不是發黴腐爛了的,都是成色十分新的,唯一一點不足的就是花色圖樣過時了而已,他們一般能吃飽穿暖就行了,哪會計較那麼多?所以給的銀子也一定是十分合理的。”
納蘭云溪認認真真的分析了一番,她心裡也清楚流觴是說這樣有些太黑心了,但是做生意的哪個不黑心能掙着錢?而且她這也不算是昧着良心掙錢,只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而已。
“那,那就如姑娘所說,我現在馬上將鋪子裡的貨全部上新成往年的舊綢緞?”
流觴聽了她的話後點了點頭問道。
“恩,去吧。”納蘭云溪擺了擺手道。
“等等,若是有人要見我,除了宮裡來人,其餘的一律回絕。”
流觴剛要轉身出去,納蘭云溪又叫住她吩咐道。
這兩日流觴忙得像個陀螺似的,來回在作坊和綢緞莊還有侯府跑,納蘭云溪做了一件這麼驚天動地的事,卻連侯府的大門都沒出,只遙遙掌控所有的事,讓一直盯着她的納蘭雲若和雲煙氣得直跳腳。
倘若她要是拋頭露面親自去鋪子裡安排各項事的話,那她們就能趁機在老夫人面前告她一狀了,大戶人家未出閣的小姐哪裡能經常拋頭露面?就算是侯夫人管理生意的時候,一應事也是打發人跑腿的,自己都是待在院子裡隔空調度。
可是沒想到納蘭云溪也能待在院子裡就掌控全局,她們想抓把柄都抓不到,而且外面鬧得天翻地覆,侯府中卻半點消息都沒有得到,這也是納蘭云溪的一個小小計謀。
她就是怕這些人隨便哪個給她使個絆子她便不能順利做成此事了,所以將芙蓉錦大賣的消息沒有向老夫人稟報,老夫人也打發人來問過賣得如何,她只推說還不錯,說等賣完之後會去向老夫人稟報,老夫人估計那緞子就算矜貴也得十天半個月銷量才能慢慢的起來,也便信了她的話,不再追問了。
流觴聽了納蘭云溪的吩咐,將侯府往年積壓下的舊貨上了一批,也打出了芙蓉錦已脫銷,第二批正在日夜趕製的標語,說爲了答謝廣大民衆的積極購買,特推出降價促銷大酬賓活動,店裡新上的一批綢緞,由顧客隨意挑選,自己定價,看中哪批拿哪匹。
這時候人們又納悶了,從來做生意都是由賣家制定價格的,哪裡有讓顧客自己定價的?於是一些沒有買到芙蓉錦的和一些買不起的百姓紛紛被吸引來,她們只是想看看是不是真的由她們自己定價。
到了店裡後,果然見那些綢緞都是讓買家自己定價的,頓時芙蓉記緞莊又掀起新一輪狂潮,人們紛紛口耳相傳,買不到芙蓉錦不要緊,數千匹綢緞任你選,價格由你定,你說值多少錢便多少錢賣給你,只是若有故意搗亂者說不值錢想白拿的或者故意挑事的,一定會報官,讓衙門的老爺來判這綢緞到底值不值錢。
有了這一個規定之後,一些看熱鬧的眼紅嫉妒的對手本來還真的想去鬧場子,想渾水摸魚白拿那些綢緞的,最後都紛紛打消了念頭,再怎麼這緞莊背後的勢力也是安寧侯府,那衙門裡的老爺還能不向着侯府?
所以,這個方案施行之後,藉着前一輪芙蓉錦的銷售勢頭,五天之內,那些往年積壓下來的舊綢緞也都售賣一空,只餘下十幾匹花色圖案實在老氣的,流觴也聰明瞭許多,將剩下的這十幾匹綢緞折價一兩銀子,也被一人搶購買走了。
至此,積壓了幾年的綢緞也銷售一空,而且,還真如納蘭云溪所料,這批舊綢緞也賣出了高價,那些前來買綢緞的顧客大多數是中低層消費者,都是比較實誠的人,她們想着這鋪子裡的芙蓉錦既然一匹五百兩銀子,那這些綢緞怎麼也不會太差,所以自己估價的時候大多數都估得和這些綢緞當年上新時的價格差不多,有的甚至還高。
所以,納蘭云溪這一出手,可是賺得盆滿鉢滿,蝴蝶效應持續發酵,因爲這芙蓉錦和這批促銷的舊綢緞的脫銷,使得侯府其他的胭脂水米分鋪子、米糧鋪子、古玩瓷器等鋪子的銷售也都比平時高了許多,整個一個臘月都是在高額的盈利中度過的。
納蘭云溪這一招快很準的銷售方法讓其他商家們措手不及,起初她推出芙蓉錦的時候,同行們也都或親自或派人來看過買過一批緞子回去研究,發現這緞子確實是頂好的材料和織繡方法,以她們如今的織染技術絕對造不出來,納蘭云溪的方法也是獨一無二的,其他人就是想模仿也不成,所以,衆多同行只能是眼睜睜的看着她掙錢卻無能爲力。
而納蘭云溪售賣積壓舊貨的舉措更是令他們驚訝不已,起初他們並不明白,還暗地裡嘲笑納蘭云溪,也就是嘚瑟這麼幾天的功夫,那綢緞再不好也是稀罕物,是富貴人家才能穿得起的,怎麼也比布好吧,她居然傻乎乎的讓人家顧客看着給錢,這還不是糟蹋了好東西,賠死了去?
等他們反應過來那些綢緞都是往年積壓下來的舊貨,而且因爲芙蓉錦的高價顧客們在估價的時候大多不敢估得太低,居然將陳年舊貨賣出了當年新貨的價格時,他們頓時捶胸頓足,大嘆此計高明,而之後也有幾家效仿的,便賠得一塌糊塗,可謂東施效顰之典範。
這幾日的功夫,流觴由催着繡娘們繡出了一批芙蓉錦,等將往年積壓的舊貨全部售賣完後,第二批芙蓉錦便鋪上了貨架。
納蘭云溪在屋子裡和綠意翠竹將這幾日的盈利全部結算完畢後,才往老夫人的屋子裡來,老夫人這幾日也是七上八下的等着她的消息,她一直拖到將加壓舊貨全部賣完之後纔去向她傳喜報。
“祖母,恭喜祖母,賀喜祖母,云溪向祖母報喜來了。”
納蘭云溪一進老夫人的院子,人還沒進屋子,便興高采烈的在外面大聲呼喊着向她道喜。
進了屋子,只見今日的人都齊齊的在老夫人的屋子裡等着她的消息,因爲她打發小蓮和老夫人說了,她今日會向她稟報這幾日芙蓉錦的銷售情形,所以院子裡的人聞風而動,便齊齊都來了,連納蘭雲塵和上次被容鈺打傷借勢稱病多日的納蘭雲朵也來了。
“云溪,有什麼喜事?是不是芙蓉錦賣得還不錯?你快說。”
老夫人聽了她的話便先心安了下來,她這麼說那就說明那芙蓉錦應該是賣得可以的。
“祖母,您如今可以派人去外面打聽打聽,如今咱們侯府的芙蓉錦一鳴驚人,賣出了天價,第一批貨三日內便被以每匹五百兩的銀子搶購一空。”
納蘭云溪將這個好消息笑着告訴她。
“什麼?”老夫人不可置信又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同事屋子裡響起數道吸氣聲,都是驚訝、疑惑和不敢相信。
“祖母,我們那芙蓉錦一開市三日內便被搶購一空,而且賣出了一匹五百兩銀子的天價。”
納蘭云溪知道他們就會是這個反應,所以又重複了一遍。
“五百兩?阿彌陀佛,云溪丫頭,你可真敢要啊,這麼貴真的賣出去了?”
老夫人驚得唸了一聲佛號,還是一臉不敢置信的問她。
“祖母,不僅如此,往年積壓下的那些舊綢緞,也在五日內全部脫銷,價格嘛,基本上比當年新貨時候的價格還賣的高,都賣出去了。”
納蘭云溪又投下一顆重磅炸彈,這一下,老夫人驚得竟從暖炕上站了起來。
“云溪,這事可不能胡說,你說的,你說的可都是真的?連那些積壓的舊綢緞都賣出去了?”
“祖母,千真萬確,你看,這是這幾日的賬目,請您過目。”
納蘭云溪接過綠意手裡捧着的核算好的賬目遞給她,她又呈給老夫人。
李嬤嬤接過她手中的賬目,老夫人幾乎是顫抖着手接過去。
“祖母,若您還不信,我將這幾日賣的銀子也全部帶來了,你看。”
納蘭云溪說完向綠意點了點頭,綠意會意,轉身出去了,不一會兒,便帶着兩個婆子,擡着一個沉重的箱子走了進來,納蘭云溪指揮着她們將箱子放在當地。
“祖母請看。”納蘭云溪一把揭開箱子,只見滿箱子銀光閃爍,嘩嘩的迷了人的眼,箱子中是滿滿的一大箱子銀錠子。
老夫人看了幾眼那賬目,又看了一眼那一大箱子銀子,顫抖着聲音問道:“這八天的時間,淨賺了兩萬一千八百兩銀子?”
“是的,祖母,這裡是銀子,一輛不少,您可以讓人來點點,還有些零碎的銀子,我都打賞給夥計和掌櫃的了。”
“好,好,云溪,做得好,我果然沒看錯你,你果然沒有辜負我的信任,只幾天的時間便爲侯府賺了這麼多銀子,你是我侯府的大功臣。”
老夫人當着衆人的面將納蘭云溪一頓誇讚,四姨娘和納蘭雲心還有云依也都是興奮的神色,侯夫人母女三人的臉色卻要多難看有多難看,納蘭雲朵不時擡頭看她一眼,眼中隱約有惡毒的光芒閃過。
而納蘭雲塵坐在那裡,目光卻陰沉得嚇人,他也沒想到納蘭云溪居然在八天的時間裡賺了這麼多銀子,他頓時氣血攻心,一個惡毒的計謀在腦海中形成,他淡淡的看向納蘭云溪,暗道既然你不識時務,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我要親手毀了你苦心建立起來的這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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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停電了,這是用手機無線上傳的,昨兒和今兒沒改錯字,晚上來電改,麼麼親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