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是自己帶回來的,南浩江並沒有想到避嫌,直到聽大夫說吉和蘭沒有什麼大礙,又見她醒過來後纔看了她一眼,起身準備離開。
“你等等!”吉和蘭突然開口,望着已經站起身來的南浩江說道。
“公主!”芝蘭知道吉和蘭和南浩江不對盤,可是人畢竟是他幫着找回來的,總不能這個時候還跟人家計較吧,忙擔憂的喚了一聲。
“你出去,我有話跟他說!”吉和蘭看都沒有看芝蘭一眼,視線一直落在南浩江的身上。
“可是公主……”
“你出去!”見芝蘭不聽自己的命令,吉和蘭眼睛瞪了起來,冷冽的氣質比之前蠻橫的樣子還要讓人忌憚三分。
芝蘭眉頭輕蹙了一下,她一直都知道吉和蘭是不待見她的,她也一樣不喜歡吉和蘭,她是皇宮裡的人,若不是都胡權次開口,她也不會被送到吉和蘭的身邊,她很清楚知道自己的職責便是看好吉和蘭,讓她順順利利的嫁到大秦做皇妃,以鞏固匈奴和大秦的關係,所以她並沒有把吉和蘭當成自己真正的主子,在她眼裡,她的主子是都胡權次。
之前吉和蘭的失蹤已經讓她萬分不悅,也讓她稍稍放鬆的心又緊繃了起來,還沒有找機會勸誡吉和蘭一番,便被她這樣不留情面的瞪了一眼自然心裡窩火,可是轉念一想要提醒吉和蘭的機會還很多,她沒有必要在大秦的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況且經過此事,她必定會更加嚴密的看着吉和蘭,不會讓給她再有逃走的機會,想到這裡,芝蘭低下頭去,微微行了一禮,低頭走了出去,就在門外靜靜的站着。
“你過來!”吉和蘭不用想也知道芝蘭一定在外面,面無表情的看了望着自己的南浩江道。
南浩江挑了挑眉,雖然一直直到這位吉和蘭公主不怎麼可愛,卻沒想到她已經這樣了,還對自己這位救命恩人一副頤指氣使的樣子,頗有些不舒服,便站在原地沒有動。
“我現在受傷了,你不過來,是想讓我過去嗎?”吉和蘭見狀眉頭皺了起來,經過今晚的事,她對南浩江的性子也有了些瞭解,知道他是個吃軟不吃硬的,嘴角抽了一下才軟了下來,只不過口氣依然不怎麼好罷了。
南浩江也不是一定要跟她一個病人計較,見她軟了態度這才往她身邊走了進步,居高臨下的望着她道:“怎麼?現在纔想起來要感謝我了?不用謝,雖然你糟蹋了我一直烤鴨,可是我大人有大量,是不會和你計較的,所以你也不用道謝,我完全是出於職責罷了!”
“誰要和你道謝,就像你說的,你是出於職責,我並沒有什麼好謝你的!”吉和蘭快速的反駁道,說完纔有些後悔的看了南浩江一眼,現在能幫她的就只有南浩江一個人了,在他幫她逃脫嫁進大秦皇宮的命運之前,她是不該在得罪他的,“對不起!”三個字彷彿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喲,吉和蘭公主也會道歉?”南浩江笑了起來,神氣活現的往她旁邊的軟凳上一坐,大發慈悲的道:“說吧,有什麼要求我的,除了讓你離開,什麼都好說!”
不是南浩江神通廣大,連吉和蘭的心思都猜得出來,實在是她這樣性格的人若不是真的有求於人,又怎麼會這樣低聲下氣的和別人說話呢?尤其是對他這個有舊恩怨的人。
吉和蘭卻被南浩江的話氣到了,她若不是要讓南浩江幫她逃走,還有什麼好求他的,他擺出一副好說話的樣子,卻在下一秒就堵了她後面要說的話,他這不是故意戲弄她嗎?她吉和蘭雖然不是正經八百的公主,卻也是被捧在手心上疼的郡主,哪裡受過這樣的氣,臉色一冷,恨恨的瞪向南浩江。“是你說只要活着便有出路的,現在你把我帶回來,卻又要斷了我的活路,那還不如把我扔在森林裡自生自滅的好!”
“那可不行,你是匈奴送來和親的公主,現在又在大秦的地盤上,除非你當着那些送親人的命尋死,要不我們大秦總要收到牽連的,所以我纔不得已把你帶回來!”南浩江一副氣死人不償命的樣子振振有詞的說道。
“你……那好,那我就死在他們面前,讓你們這些虛僞的大秦人有個交代!”吉和蘭被氣急了,掀開身上的被子便要下地,卻忘了腳上還有傷,那隻受傷的腳剛點着地還沒站起來,便疼得她身子一歪朝南浩江的身邊倒去。
南浩江下意識的伸手扶住了吉和蘭,一臉討打的樣子笑道:“你是爲了報救命之恩對我投懷送抱嗎?嘖嘖,你現在這樣子本大人還真是下不了手啊!”
“你……無恥!”吉和蘭的嘴皮子也算是利索的,至少在匈奴的時候,是沒有人吵架能吵過她的,可是自從見到南浩江以後,卻好像一直都被他吃的死死的,偏偏她現在能求的人也只有他,經歷過一次死亡的人是不會再想去死的,可是死不成又沒有活路,讓吉和蘭急的眼眶都紅了起來,單腿站在地上用力甩開南浩江的手,一屁股墩坐在*上,一言不發也不曉得是在生自己的氣,還是在生南浩江的氣。
吉和蘭雖然是匈奴人,卻沒有匈奴女子常見的高大身材,瘦瘦小小的坐在那裡強忍着淚水的樣子,像是一個受了很大委屈的孩子,而這委屈有一部分是南浩江給的,這樣的認知讓南浩江有些尷尬了起來,就連他自己也不曉得爲何這麼喜歡逗弄吉和蘭,彷彿不看到她氣急敗壞的樣子,他便有些不爽一般,可是看到她不哭不鬧只強忍眼淚的樣子,又讓他有些自責了。
金鎏進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樣一番場景,吉和蘭現在的樣子在她眼裡像極了一個受了委屈的小媳婦異樣,而南浩江則是一個哄不好媳婦乾着急的人,好吧,這都是金鎏一廂情願的想法,誰叫這趕路的日子太過無聊呢!
“鎏兒來了,你來的正好在,這裡交給你了!”南浩江是在金鎏進來有一會的時候才發現她,眼睛閃爍了一下對上金鎏的視線,說完便擡腳走了出去。
金鎏看着南浩江出去後才又望向吉和蘭,只見她狠狠的盯着南浩江裡去的背影,一滴眼淚滑了下來,直到金鎏走近才收回了視線,一臉防備的望着她,緊緊的咬着脣瓣。
“可是傷口痛了?我來的時候問過大夫了,說是沒有什麼大礙,你只管放心好了!”金鎏彷彿沒有看到吉和蘭的視線一般,笑吟吟的說道,在方纔南浩江做過的軟凳上坐了下來。
吉和蘭望着金鎏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南浩江便算了,反正他已經知道她爲什麼逃跑,可是金鎏一進來便端着一張笑臉,也不問她爲什麼逃跑,這不是太詭異了點嗎?
“你是怕我死了就不能順利送我進宮,所以才特意來看我的吧!”原本便不是那種能與人虛與委蛇的人,心裡又滿是委屈,吉和蘭說出來的話也不會好聽,其實吉和蘭是很羨慕金鎏的,秦之翦對她的關心和愛護這一路上她也見識了不少,不說別的,就是那就算再趕路,也不間斷送到金鎏面前的補品便不是一般男人能做到的,哪個女子沒有幻想過自己未來的夫君會如何疼愛自己,憑什麼金鎏便有這麼好的運氣能遇到秦之翦,而她卻要去一個陌生的地方,嫁給一個都能做她爺爺的老男人?即便這個男人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金鎏撇了撇嘴,“說實在的,我還真不在乎你能不能進宮,就算不能把你送進皇宮,皇帝也奈何不了我們家王爺!”
天地可鑑,金鎏真不是想在吉和蘭面前炫耀秦之翦的能力,再說在真正拿到詔書之前,他們也真的沒有足夠的自信炫耀,而是她看出來吉和蘭是真心不想進宮的了,說來也是,一個在天空自由翱翔慣了的雄鷹怎麼願意被關進狹小的牢籠,哪怕那牢籠是金子打造的,她說這句話只不過是想表明他們的立場,要送她進宮的不是他們,而是她的家人和國家,所以她沒有必要仇視他們,就算要恨也要找對人才是。
“那你就放了我!”吉和蘭眼睛一亮,擡頭望着金鎏說道,似乎沒有抓到重點。
“那可不行!”金鎏卻搖了搖頭,“你是匈奴送來的和親公主,王爺是奉命送你進京的,之前已經出了一位香頌公主,若是連你也送不進宮,那隻怕有些說不過去了。”
吉和蘭的臉色難看了起來,認定金鎏和南浩江都是一樣的,他們都只是來看她的出醜了,“既是這樣,你便出去吧,我不想看到你!”
“你這樣又是何必呢!我……”金鎏話未說完,見吉和蘭一臉的厭煩,後面的話便卡住了,眼睛一轉,笑着站起身來,道:“即是這樣的話,那我便不打攪公主休息了,因爲公主這次的莽撞,我們也不得不加強對公主的保護,若是再出現這樣的事,便是我們也不能保證能不能把公主再找回來了,從今日開始直到京城,就由南大人來負責公主的守衛好了!”說完也不管吉和蘭的視線像刀子一樣射過來,一轉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