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還沒罵出聲來,旁邊那幾個日照國餘黨的親衛就偷偷笑了出來。
她嘴角一抽,用力的擡起手把他的臉往遠處推了推:“你離我遠點兒!姑娘我近來心情不好,沒心情陪你鬧!放開我!快點放開!”
見這丫頭似是真的要乍毛,烈北風哼笑了聲,卻也是放開了她。
就在九月正打算轉身就走時,手腕瞬間被他抓住,她恨的咬牙,回頭瞪向他:“烈……”
她話音剛出,便赫然看見周圍那幾個親衛眼中的笑意全無,只冷眼瞪着她,似是警告。
九月募然想到這裡是距離街上那些晟王大軍最靠近的位置,她要是在這裡直接喊了烈北風的名字,就是在限他們主公於危險之中,今夜在這街上走過的大軍起碼也有幾萬人,只分出一小撥來就夠將他們這十幾個人包圍了。
她更是當即眼前一亮,哧笑着用着一臉得瑟的表情看着他,小聲說:“你再敢對我動手動腳的話,我直接喊你名字,讓他們把你擒到宮裡去,不日便會以亂黨之名斬首示衆!”
“你喊啊。”烈北風竟是一臉得瑟的放開了她的手,雙臂環胸。
九月當下神態自如的笑了出來,轉身便緩步走到了門口,看着晟王大軍裡的那些人,再又以眼角的餘光偷偷瞥了瞥對面房頂和這裡的距離,提起氣做出正要大喊的姿勢,在烈北風挑起眉的瞬間,忽然便躍身而起直接飛到了對面的房頂上去,再又瞬間沒入對面下方的樹叢間。
就知道這女人滿腦子的機靈鬼,沒有一刻聽話的時候。
烈北風這一次沒有再急着追下去,只目色冰冷的看了一眼正在撤離的那些晟王大軍,回頭說:“晟王哪天出城?”
“主公。”親衛孟和走上前來恭敬道:“晟王將於月底攜兩萬精兵撤離,如今晟王大軍已經撤離超過半數的人了,再過不了幾天,在這皇城中對我們的威脅也就更少了許多。”
“我看未必。”烈北風淡看着前方的軍隊:“樓晏這個人不簡單,現在皇宮裡這麼亂,他做爲朝中最得力的皇子干將卻遠走漠北,一定有其原因。究竟是在掩人耳目還是有什麼其他目的,我們現在無法知道。但我知道樓晏絕對不是這麼慫的人,他會離開,必有蹊蹺。”
“那依主公您的意思是……”
“我們目前在皇城中有一百多人,留半數人在皇城中潛伏,隨時傳達消息,剩餘半數人隨我向漠北方向走,等樓晏出城後,找機會跟上他們。”烈北風拿起被親衛放到桌上的長刀,再又瞥了一眼剛剛九月離開的方向。
“那主公,我們還要繼續留到晟王出城那一天?”孟和皺起眉:“最近這城中已經不安全了,我怕……留的太久,對我們的威脅就越大。”
“無礙。”烈北風冷冷一笑:“一來樓晏不離開皇都城,平王黨和太子黨都不敢有太大動作,這些人都暫時奈何不了我們什麼。二來我那隻小貓還沒逮到,容我逗幾天貓再說。”
“……”
“……”
一干親衛的表情瞬間全部變成一字型,也不知道那個叫九月的女人究竟有什麼能耐,當初不過就是在無悲山上呆了幾天,最後把主公惹到震怒給綁到馬廄裡去了,過後又爲了那個女人而處死了幾個探子,這幾個月以來也不見主公說過要去找她,可自從那天在城中發現了她之後,主公最近整個人都處在不太正常的亢奮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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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氣喘呼呼的在城中跑了小半圈,本意是想故技重施的把烈北風給甩掉,結果跑着跑着發現人家根本就沒有追上來,最後累的乾脆悄悄的回了客棧,然後就像條死狗一樣趴在牀上不動了。
休息了好半天,才深深的呼吸了兩口氣,起身坐到桌邊給自己倒了口水,剛端起水杯將水送入口中,窗邊忽然傳來“砰”的一聲響,她直接轉頭看向被人破開的窗子,在看見烈北風破窗而入直接坐到了窗棱上冷笑着看着她時,她“噗——”的把剛進嘴裡的水給噴了出來。
“咳!咳咳……”九月劇烈的咳嗽着,放下水杯本來想要罵人,可又忽然覺得無論是打還是罵都已經無力了,便乾脆坐在桌邊不動,一臉冷色的看着那個莫名奇妙的非要糾纏自己的臭男人:“我說,您老這到底想幹什麼啊?”
烈北風嘴角擒着笑,臉上因爲沒了當初的那些大鬍子看起來的確是有些養眼,但估計這幾天是有些忙,沒時間整理儀容,下巴周圍又多了一些青色的胡茬,更顯得男性陽剛十足,但現在不是九月去欣賞的時候,現在這顆越來越脆弱的小心臟已經被氣到不停的抽抽了。
再抽下去她都怕自己會直接心肌梗塞而死!
“爺行事向來有個習慣。”烈北風跳下窗子直接走了進來,在桌邊站定,同時將手中的長刀重重的放在桌上。
他放下長刀的姿勢略霸道,九月看得一驚,然後一臉肅穆的瞪着他:“你有什麼習慣關我屁事?”
“跟了我烈北風的人,只有兩條路可選擇,要麼滿腔熱血忠心始終跟隨我日照復國軍,要麼,死。”他低眸瞥着她:“小貓兒,你已經跟了我,背叛了爺一次,被爺給逮着了,你還想繼續逃不成?”
九月無語,最後乾脆氣的一邊搖頭一邊拿起桌上的杯子倒了杯水放到他面前:“你這不是習慣,是毛病,是專權,是霸道!行了行了,我都累死了,沒精力跟你扯,先坐下喝杯水,平聲靜氣的說行不行?”
烈北風瞥着她,壓根就沒看那杯子,顯然是不信任她。
九月嘴角一抽,這丫真的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她乾脆伸手拿起那杯水便直接喝了個乾淨,然後又給他倒了一杯水,再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瞥了瞥嘴說:“那,喝吧,沒毒。”
“爺不渴,不想喝水。”烈北風說着便坐到了桌邊,雖然沒有喝水,便的確是暫時收斂了那暴風似的脾氣,勉強同意心平氣和了。
九月真的心累,一個樓晏不夠,再來了個樓辭遠,這兩個樓氏子孫不夠,又他孃的來了個烈北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