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樓晏聲音淡淡的,聽不出情緒,但不得不承認他的聲音很好聽,不會過於粗獷也不會太過陰柔,就是那種洽到好處讓人聽起來便覺得和煦舒坦的聲音,低沉而悅耳,即使只是一個字,也讓人忍不住側眸看向他的臉。
真真兒是個漂亮的男人,只是過於冷淡了些,不過好在一點,這位爺冷漠非常,連看都不看她一眼,加上這屋內氣氳盎然更看不清她的身形和臉,只要安全伺候他沐浴過後,應該能找到機會溜之大吉。
樓晏走至屏風後,看了一眼眼前漂浮着藥材的水面,這才擡起眼,隔着一層層漂浮的水霧,看向她。
明明是隔着水霧看不真切,可九月還是能感覺得到他視線中的冰冷,明明是個長的如此絕色的男人,怎麼眼神會這麼涼?
“站在那裡做什麼?”就在九月懷疑他是不是看出了自己是假扮的侍衛時,樓晏忽然說道。
“哈?”她一愣,她不站在這裡難道還要坐進這水裡陪他一起洗澡不成?
不知怎麼的就想歪了,見樓晏在那裡不動,依舊隔着水霧在看她,她這纔想起來他是受了傷,敢情這位爺是在等她上前替他脫衣服。
她嘴角一抽,上輩子活了二十多年都沒伺候過什麼人,現在丫竟然讓她給他脫衣服?
不過……
九月走到他身後,伸手過去,本想着雖然這輩子第一次伺候人,但好歹也能一飽眼福,自己也不算是吃虧哈,反正又不是她脫了衣服給別人看。
手隨心動便直接就要將他身上的單衣脫下來,卻是忽然,手腕一緊,被人一把握住。
九月本能的倏地就要將手抽出去,哪知還未行動,擡起的另一隻手也被人鉗制住,耳邊是毫無溫度的聲音:“冒充王府侍衛,膽量倒是不小!”
九月目色一頓,擡起腿便要將眼前的人踢退,孰料樓晏比她先一步拽過她的手臂將她整個人往身側一按,加上九月忽然擡起要反擊的腿,這相沖的力道正好讓她整個人向前一撲,樓晏只輕輕在她背上一拍,九月暗道不妙,整個人直接撲進了眼前滿是藥材的浴桶裡——
嘩啦——
她卻在入水的剎那間陡然鑽出水面,以着無法預料的速度伸手便欲拽住他腰間的緞帶。
忽地擡眼衝他一笑:“王爺,小的伺候您沐浴更衣!”
話落,便用力扯下他裡衣的腰帶,然後狠狠朝他臉上扔去,旋身便要跑。
樓晏躲開那甩去的腰帶,擡手抓住腰帶的一邊,募然將那腰帶甩向正欲飛身逃跑的九月的腳上,九月只覺腳踝處一緊,人便被拉了回去,更直接撲倒在地上摔了個狗啃屎!
猛地一回頭,竟見是那條腰帶系在了她腳踝上,她恨恨的翻坐起身低罵一句:“卑鄙!”
出手這麼利落哪像是受傷的樣子?
熱水漸漸冷卻,屋內盎然的水氣也漸漸消失,九月出師不利,狼狽的坐在地上,頭髮和衣服都在滴着水,樓晏卻是除了一根腰帶在手裡之外,連一點水珠都沒漸到他身上。
樓晏不冷不熱的神情落在她的眼裡,九月因爲知道蘇家四小姐臉上的胎記格外好認,所以每晚出門前都會把胎記洗掉再出來做案,乾淨的小臉上夾着濃濃的憤怒,更也爲自己的輕敵而感到悲哀。
之前她就懷疑過,晟王受傷這種事情不應該是全府上下都大力隱瞞的事情?怎麼會輕易就對一個小侍衛說起,更似乎有着開誠佈公的意思,現在看來,他哪裡是受了傷,分明就是老虎假扮成了病貓!
看着她的表情和掩藏在帽子裡的青絲,雖然她身上穿着侍衛的盔甲,但這會兒全都進了水,胸前的盔甲敞開了一些,露出裡邊的裡衣。
半晌,樓晏才道:“是個姑娘?”
她乾脆也不再遮掩,一把拽下頭頂的帽子,然後踢了踢腿,不是她坐在地上不反抗,是剛剛在無形間也不知道是怎麼的就被點了穴,除了動一動腿和拽下帽子的力氣,身上基本沒什麼其他力氣了。
“這腰帶在我腳上系的太緊,再不鬆一鬆我這腳就要廢了!”她皺眉。
本以爲他見自己是個女人能留點情面,誰知這位爺看都不再看她一眼,直接漠然的走了,打開房門,道了句:“承封,把人帶出去。”
接着承封便走進來,直接將她拎起,像是拎着一條死狗一樣把她帶出了門。
我靠,這兩位爺應該不會爲了引她來吧?她區區一個小毛賊好像上不了這麼大的檯面,她是不是不小心當了替死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