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瞭解他
殷鳳湛言辭堅決。言愨鵡琻可此時一聽這話,聶瑾萱先是一愣,但隨即頓時臉色也沉了起來
“爲什麼不能用?”
“我說了不能用就是不能用!”
“你是怕連累我?”
聶瑾萱是何等心思剔透的人,殷鳳湛的這番心思又怎麼能不懂。畢竟,即便今天兩人能順利出了這宣武門,但保不準還是會被順承帝懷疑。所以這樣做明顯是冒險的!
但對於此時的聶瑾萱來說,她已然顧忌不了這麼多了。並且多逗留一刻,便是有一刻的危險。所以看着眼前的殷鳳湛不說話了,聶瑾萱知道自己又說對了,隨即不由得抿了下脣
“鳳湛,我知道你是爲了我。可你也要知道,現在只有這一個辦法!再說,就算是用了這塊令牌,皇上即便懷疑,可一旦我們出了宮,皇上也不會把我怎麼樣!”
如今的聶瑾萱已然是安國郡主,背後還有聶家和父親聶老相國,所以即便順承帝懷疑聶瑾萱,甚至動了什麼心思,可也得找出點兒理由來,否則順承帝也不會輕易動她!
但顯然,聶瑾萱低估了殷鳳湛的固執。所以等着聶瑾萱的話音剛落,殷鳳湛卻依舊固執己見!
“那也不行!”
“你這人……爲什麼?”
“因爲你不瞭解他!”
這裡的他,自然是指順承帝。可聞言,聶瑾萱卻只是靜靜的看了他一眼,接着想也不想的直接說道
“我是不瞭解他,但現在我要你和我出去!”
話落,聶瑾萱也不管殷鳳湛是不是還反對,便徑自轉身走出隱蔽的牆角,直接大步向着宣武門走去……見此情形,殷鳳湛頓時眉頭皺得死緊,但隨後卻也只得低頭跟了過去
……
聶瑾萱和殷鳳湛一前一後的向着宣武門走去。而此時,已然發現了他們的城門守衛不由得嚴陣以待,接着不等兩人走到城門,那把守城門的將領便直接帶人走了過來
“站住!”
開口的是走在前面的一個年輕侍衛。聞言,聶瑾萱隨即腳下一頓,這時幾個侍衛率先來到聶瑾萱面前,然後上下打量了聶瑾萱一眼
“你是誰?深夜宮裡禁嚴,任何人不得出入!”
年輕侍衛一臉冷凝。可此時聽到這話,聶瑾萱卻擡眸瞥了他一眼,接着擡手將遮在頭上的帽子拿下來,露出了原本那張美麗而精緻的臉
“我是安國郡主。是來參加賞花宴的,不過在永信宮和貴妃娘娘聊天忘了時間,所以出來晚了。”
聶瑾萱一臉溫和,平靜無波的臉上透着說不出的嫺靜和優雅。聞言同時看着眼前的聶瑾萱,那年輕侍衛卻是有片刻的愣神,可這時,後面的那位侍衛統領卻是上前兩步,然後對着聶瑾萱微微一笑
“呵呵~,原來是安國郡主,末將失禮了。不過郡主請見諒,今夜宮裡出了此刻,皇上震怒現在正在派人搜查,所以如果可以的話,安國郡主最後還是別出宮了,要不然……”
“要不然如何?”
那侍衛統領倒是客氣,但笑意卻不達眼底,可聞言,聶瑾萱瞬間眸光一挑,便直接反問了一句
顯然,那侍衛統領也是沒想到聶瑾萱會這麼回答,一時間不禁有些愣住了。但隨後卻是馬上恢復過來,然後又是一笑
“郡主殿下,末將當然不能將郡主如何,但末將還是希望郡主能體諒末將,畢竟這要是真的出了事兒,末將也是不好交代啊……並且,皇上已然下令,今夜如果找不到那此刻,那麼我們就小命不保。所以您看這……”
雖然是名武將,但這侍衛統領卻也是個會看情勢的。聶瑾萱本就是相國府千金,之前替順承帝辦了不少案子,正受眷寵,甚至如今不過轉眼的功夫,便被封郡主,這等榮耀可不是誰人都有的。並且,聶瑾萱之前是宸王妃,如今即便是分開了,但兩人卻依舊牽牽扯扯,所以一旦得罪了聶瑾萱,也不是什麼好事兒!
侍衛統領心中瞭然。而聞言,聶瑾萱卻只是看了他一眼,卻沒有說話。見此情形,侍衛統領便以爲聶瑾萱是被自己說動了,隨即便又接着趁熱打鐵
“再說了,如今宮裡出事兒,皇上本就在氣頭上,可就在這個節骨眼兒上郡主您出宮,即便是沒事兒,可也會引得皇上懷疑是不?所以郡主還在宮裡留下吧,等着這天亮了,或是那刺客被抓到了,郡主再立刻也不遲啊,又何必等到現在?”
侍衛統領說的頭頭是道,可他的話音剛落,聶瑾萱卻笑了,然後點了點頭
“這位將軍說的不錯,確實是這個道理,可是將軍覺得我像刺客麼?”
“呃……這個……”
”再說,將軍想必也是消息靈通的人,所以應該也知道我和貴妃娘娘的交情。而眼下這深更半夜,如果不是有事兒,將軍覺得我會匆匆忙忙的往回趕嗎?甚至還敢在宮裡出事兒的節骨眼兒上?!”
聶瑾萱沒有直說,但聞言,那侍衛統領卻不由得一愣
聶瑾萱現在在宮裡和外面的風頭,可是衆所周知的,驗屍查案,卻是一把好手,要不然憑她一個女流之輩,即便是出身再好,又哪能輕易得到順承帝的賞識?而這般風光的人物,自然不會是頭腦愚蠢的廢物。所以這其中的道理,自然是比他這個守門的小小統領知道的清楚。
所以想到這裡,那侍衛統領不由得擡頭看了聶瑾萱一眼
“呃……安國郡主這話的意思,莫不是外面出了什麼急事兒不成?”
“正是如此!”
“哦……”
瞭解的點了點頭,但此時那侍衛統領卻依舊沒有輕易的放聶瑾萱過去。見此情形,聶瑾萱雖然心中焦急不已,可臉面上卻依舊波瀾不驚
一時間,周圍頓時安靜了下來,只有燃燒的火把,不時的發出細碎的聲響。而那侍衛統領看了聶瑾萱好一會兒,但還是搖了搖頭說道
“郡主殿下,這個實在不是末將爲難您,只是上面的命令,末將真的……畢竟,這可是要掉腦袋的!”
顯然,這侍衛統領不但精明,而且還是個謹慎的人。而一聽這話,聶瑾萱眼角微微一動,然後卻又輕輕一笑,接着直接邁步走到那侍衛統領身旁
“將軍,看來將軍這是一定要知道我究竟要做什麼,纔會放我出宮了呀~!!”
“呃……”
“呵……沒什麼,將軍的心思,我明白,同時也瞭解,畢竟身爲一個武將,要絕對的服從命令,這倒也理所當然的。只是將軍有所不知,我這次出宮,確實是有急事……”
說着,聶瑾萱再次上前了一步,同時刻意壓低了嗓音接着說道
“將軍應該知道金大人的案子?”
“呃……這個自然知道……”
金啓的案子,如今在東陵已經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了,而他身爲朝中武將,自然也是清楚的。但此時聽着聶瑾萱忽然起來,那侍衛統領卻是眼珠子一轉,隨後好奇的眉頭一動
“不過,聽着郡主這話,難不成這裡面……有事兒?”
“不錯!”
擡眸將對方的表情變化看在眼裡,聶瑾萱微微櫻脣一抿
“想當初金大人的案子,是我先查出來有問題的。不過,我畢竟是女流之輩,又無官無職,總也不好上躥下跳的,所以皇上便將這件案子交給了別人……只不過,現在出了些問題,所以我不能不管!”
“呃……什麼問題?”
“這個我便不好和將軍說了吧~!”
“呃……咳咳,是末將多言了……”
“無妨,好奇心人皆有之,這沒什麼。當然這裡面的事兒,不是我不說,只是現在還不能說,畢竟當初金大人的案子牽扯極廣,而眼下皇上已經重查了一次,所以我更不能多說……”
“嗯,是這個理兒。末將明白,末將明白。”
點頭明白了其中原委,但那侍衛統領卻還是有些猶豫,可面對着聶瑾萱,那侍衛統領卻也不好說什麼,所以就在這時,那侍衛統領卻是無意間瞥了眼跟在聶瑾萱身後的殷鳳湛
此時的殷鳳湛一身侍衛裝扮,特意扯過半邊劉海兒遮住了臉,而那低頭沉默不語的樣子,卻是不禁平添了幾抹神秘……所以,看着那侍衛統領看向殷鳳湛,聶瑾萱瞬間眸光一閃,然後再次上前一步,同時巧妙的遮住了對方的視線
“而且將軍,我還有這個!”
知道眼前的侍衛統領心裡有些動搖,卻又不好下定決心放自己過去,聶瑾萱覺得最後放手一搏,而聞言,那侍衛統領不禁一怔,隨即順着聶瑾萱的視線看過去,便頓時看到了聶瑾萱手裡的御字令牌!
“呃……這不是……”
頓時,那侍衛統領不由得一驚,這時,聶瑾萱便又只是微微一笑,然後將手裡的令牌特意往那侍衛統領的眼前擺了擺,同時說道
“這回將軍應該清楚了吧。如果我沒有這東西,將軍覺得我會如此嗎?”
“是,是,末將明白!來人,開城門!”
御字令牌在手,那侍衛統領哪還敢再說什麼,隨即便直接退後一步,同時讓後面的一衆侍衛將城門打開
見此情形,聶瑾萱微微一笑,然後直接邁步走出了皇宮……而站在原地一直維持着低頭行禮動作的侍衛統領,最後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聶瑾萱的身影已然消失在夜幕中,纔不由得緩緩直起身子,然後轉頭靜靜的看着聶瑾萱和殷鳳湛離開的方向,接着微微皺了下眉……
聶瑾萱和殷鳳湛終於順利的出了皇宮。而害怕那侍衛統領起疑,聶瑾萱特意走了好遠,都沒有回頭。最後直到確定對方已經看不到之後,纔對着殷鳳湛說道
“鳳湛,你趕快回去!”
此時的聶瑾萱已經將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殷鳳湛身上。可聞言,殷鳳湛卻只是看着她,冷凝的臉上讓人看不出一絲喜怒。
見此情形,聶瑾萱不禁習慣性的以爲殷鳳湛又在耍小性子,便趕忙要開口勸解,但就在這時,還不等聶瑾萱說話,殷鳳湛卻點了點頭,然後說道
“好。”
殷鳳湛意外的聽話,但隨後卻一把抱起聶瑾萱
“不過,先把你送回去。”
說罷,殷鳳湛轉身便作勢要向着聶府的方向飛奔。但聶瑾萱卻一把拉住了他
“等等鳳湛,我現在還不能回家!”
說着,聶瑾萱掙扎的從殷鳳湛懷中跳下來
“做戲做全套,剛剛我推說對金家的案子起疑。如果之後皇上查到我頭上,又發現我出宮後直接回了家,豈不是露出了馬腳?所以我都想好了,一會兒我直接去刑部,這樣一來,即便是皇上問到我頭上,我也說的有理有據。”
聶瑾萱的臉上分外認真。而對上她的眼,殷鳳湛卻只是抿了下脣,但卻什麼也沒說。
一時間,子夜中空曠的街道上鴉雀無聲。最後直到過了好一會兒,殷鳳湛才忽而擡手抹了下聶瑾萱的頭,順勢將一縷滑落的碎髮別到她的耳後,同時低聲說道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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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鳳湛將聶瑾萱送到了刑部,之後聽話的回了王府。而這一晚上,註定了不得安生。只是聶瑾萱怎麼也沒想到,就在刑部待了半宿後,清晨回到家中沒多久,外面便忽而傳來說話聲
“小姐,宮裡來……”
來傳說的是門房老王,聲音中帶着焦急和緊張。可隨後還不等老王把話說完,便只聽‘咣噹——’一聲,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接着一羣人頓時闖了進來
見此情形,原本坐在梳妝檯前的聶瑾萱不由得一愣,隨即起身回頭,可就在看清一衆來人的瞬間,聶瑾萱卻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原來只見,此時此刻房間中已然魚貫而入一隊侍衛,他們一個個手拿長槍,神情冷然,卻是隱隱透出一抹讓人畏懼的蕭瑟之感!
瞬間,聶瑾萱心頭頓時一震,但表面上卻依舊波瀾不驚,隨即略略的看了眼眼前的一衆侍衛後,卻是徑自緩聲說道
“有事嗎?”
聶瑾萱的聲音淡然如水。而這時,卻只見一個人從一衆侍衛之後走了出來,然後來到聶瑾萱的面前
“奴才見過安國郡主。”
來人是一位中年太監,五官平平,面白無鬚,但狹小的眼睛裡卻隱隱透着一抹詭詐。所以,在轉眼的瞬間,聶瑾萱眼底微微眸光一閃,然後神情不動的應聲道
“請問公公大清早來此找安國,不知有何貴幹?”
“不敢不敢,奴才是奉了皇上的吩咐,來請安國郡主隨奴才進宮走一趟。”
“哦?那不知皇上找安國所謂何事?”
“呵呵~,這奴才就不知道了。奴才只管請人,至於皇上要做什麼,又怎麼會知道呢?所以,安國郡主,請吧~!”
那中年太監話說的倒是客氣,但神情語氣卻透着一抹強勢。所以此時看着那中年太監上前一步,旁邊的水雲頓時一個閃身,攔在了他的面前
水雲不吭聲,但一雙凌厲的眼,卻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中年太監。見此情形,那中年太監瞬間臉色一沉,然後徑自看向水雲身後的聶瑾萱
“郡主,奴才可是奉了皇上的旨意,郡主難道是想抗旨不成?”
“抗旨?公公是在說誰?難不成這抗不抗旨,還是要看公公你的一張嘴不成?”
聶瑾萱毫無畏懼。話落,卻是伸手將眼前的水雲推開,這時聶府總管聶全快步走了進來,隨即聶瑾萱便馬上喚道
“全叔,我爹上朝了嗎?”
“回三小姐的話,老爺昨晚着了涼,在房歇着呢,沒有上朝。”
“看過大夫了嗎?”
“看過了,大夫說之前老爺身子本就比較弱,昨晚又回來的晚,受了些風,所以纔會這樣的,吃過幾服藥,便會沒事兒了。”
“嗯,那就好!”
知道聶老相國沒事兒,聶瑾萱的心也便放回到了肚子裡,然後才言歸正傳
“父親身體不好,所以一會兒父親如果問起我,全叔就說我外出辦事兒去了,不要擔心。明白了嗎?”
聶老相國的身體如今越漸不好,聶瑾萱自然不想讓他跟着自己操心。而聶瑾萱的心思,聶全自然也明白,隨即瞭然的點了點頭。
聶全的臉色也好不到哪去。但此時的聶瑾萱也不想多說什麼,隨即伸手將擋在自己身前的水雲拉到旁邊,然後對着那中年太監說道
“好了,走吧!”
……
聶瑾萱被‘請’進了宮,隨後直奔御書房。而一進御書房,聶瑾萱卻發現御書房裡鴉雀無聲,順承帝正一臉陰森的坐在龍案後,直直的看着自己。高才庸站在他的身旁,神情複雜。而此時,他二人之外,便再無他人。
見此情形,聶瑾萱心中不好,隨即上前便要行禮,可還不等聶瑾萱說話,順承帝便直接冷冷的問道
“聶瑾萱,昨晚和你出去的那個男人是誰?”
順承帝問的直接,而一聽這話,聶瑾萱心裡頓時一震,但表面上卻平靜的抿了下脣,然後低聲說道
“回皇上的話,安國不明白皇上的意思。昨夜安國是出宮不假,但那人不過是個侍衛,安國又怎會知道他是誰呢?”
“不知道?!哼!聶瑾萱,你當朕是傻子不成?不說是不是?好!來人,將安國郡主打入天牢,嚴加審問,沒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