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月有些怔然,水眸悄然擡起,定在男子側臉,緊張。
想要從那張臉上找出些許的端倪。
他,他爲何說這樣的話,可是……察覺了什麼?
不,不可能……吧。
他的臉清清冷冷,總是如一個完美的雕塑般,沒有感情,此時亦是。
垂下眸子,鬆了口氣,連帶緊握男子的手也鬆了鬆,他不可能知道的。道出讓她隨行回宮的話,不過是他性子使然,專制霸道,不喜侍候他的人再轉而被她人使喚罷了。
上方,臉上那種被人凝視的感覺消失,男子黑眸才微微的轉動,微微垂低,如同能視物般,淡淡的籠在女子身上。
手臂上的力道那麼明顯,他怎麼可能不知曉,也就她自己不自知罷了。
她在緊張,緊張他識穿。
昏睡的這數月,她在圓月山莊究竟發生了何事乃至變成這個樣子,他尚不知,所以,現在一切都還不能揭破,否則恐將她陷入險地。
她爲何會成了別人的侍女,爲何換了名字,爲何不能說話,爲何在他身邊照顧他卻不肯相認,又或不能相認,還有那個聲音與她一模一樣的“未尋”又是這山莊中的什麼人,這些全是謎團。
然便是未知,他也能猜測到她會變得如此,定然與他有關。
好,待他將事情解決那日,他定……好好罰她!
無奈的嘆息由口中清淺逸出,而旁邊的女子似乎仍然陷在怔忪中沒有回過神來。
他真是拿她半點辦法都沒有,說聰慧,她是,說迷糊,她也當得。
“我說話不喜重複。”只得開口,引起女子注意,在手臂上緊了一下之後,司北玄才磨牙繼續,“今日破例,剛纔說的話,你可記住了?”
破例……他爲她破的例,又何止一次,也就嘴巴上硬撐,死要一下面子罷了。
清月眼睛眨了幾眨,纔將男子這句話跟前面一句連接起來。
他是要她記住那句日後離了這裡,她也需一起隨同的話,可是,她還沒答應呢!
何況……眼底閃過一絲黯然,手指在男子的袖擺上左右拉扯了一下,視做回答,拒絕。
“嗯,記得便好。”男子點點頭,臉上全然看不出表情。
只是這話,明擺着就是誤解了她的意思,他是當她答應了。
清月蹙了蹙眉,又拉了下男子的袖子,這次搖晃的力度大了些。
男子淡淡的往這方微轉了眸子,似在看着她般,“無需如此激動,我說過的話自是不會忘了去,屆時定會帶着你一道走。”
“……”清月眼急,她根本就不是這個意思!
心急之下,雙手在男子的手臂上忙亂的比劃拉扯,試圖想讓男子突然福至心靈明瞭她的意思,奈何男子的眸光再沒往她這邊掃來,只嘴角噙了甚是愜意的笑意,微仰了頭感受頭頂不時被清風吹落的花瓣。
享受着這春日午後寧馨悠閒的時光。
風拂來,撩動了那頭銀絲隨風輕舞,男子微笑着站在洋洋灑灑的花瓣雨中,完美得如同一幅畫。
而他便是這副畫的靈魂。
最攫人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