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前後聯繫起來,安陽總算明白了兩個男子爲何對未尋面上如常,實質上言行卻現着疏離冷淡的原因了。
君未輕的反問,絕非只是反問,更不可能只是猜測。
對於未尋,還有誰比他跟四哥更加熟悉的,既然他們都起了疑,那明月山莊裡的那個君未尋,就肯定有問題。
李代桃僵四個字不其然浮現在腦海。
思及此,安陽正了臉色,“這麼說來,那個君未尋很有可能是假的,那真正的君未尋又去哪裡了?當日她進了那明月山莊,就沒再出來過。若是有,斷然不可能逃得過我們的視線。”
當日特地將別莊建在明月山莊正對面,便是出於這番考量,自從未尋進了莊子,而他們被拒之門外後,對於山莊的監視就從未放鬆過。
安陽相信,不會有人能從他們眼皮子低下將人偷渡走。
但是如今莊子裡就只有一個假貨,那真正的未尋去哪了?
回答沒有即時響起,清月的心也因此提到了極致。
他們究竟是猜測到了多少?拒絕了未尋,卻將她帶在身邊,是何用意?再有這番本是機密的談話,連元彥都被遣了回去不能參與,卻毫無避諱的讓她旁聽,又是爲什麼?
慌,手足無措的慌。
怕他們真的已經發現了,發現她清月,這個變得貌醜無鹽,還變成了啞巴的人,就是他們一心掛念的君未尋!
變成這番模樣,她從未後悔,可是卻不知道該要如何用真面目去面對他們。
怕看到他們痛心的樣子。
心裡的慌一陣甚過一陣,連指尖都發了抖。
垂着眸子,怎樣的竭力裝作鎮定,始終無濟於事。
沒能看到廳中兩個男子同時皺了眉,眸底深暗。
“尋兒應該還在那個莊子裡,至於被置於何處,還需時日查探。之所以現在不揭破,便是擔心撕破了臉面,對方可能會對未尋橫施暗手。故不能過早打草驚蛇。”君未輕淡然的將各種原因做了一番解說,實則心底卻是惱了自己,一時起意,卻將女子嚇成了這樣。
她害怕被認出的模樣,只是看了一眼,便烙在了他心底,怎麼都抹不去,連同那種戲弄她過後的悔意,亦久久不散。
唯望這個解釋能安撫了她纔好。
直到看見女子露於面巾外的肌膚褪去了慘白,才鬆了扣緊扶手的五指,君未輕抿脣垂眸,再未言語。
現在的他們,就像在玩一個奇怪的遊戲,明明不想隱瞞,卻又不能揭破。
他們這些人,都期待平靜安寧的生活,卻又每每總在距離那種生活一步之遙的地方,生出枝節來。
在他眼裡,汪洋的海都有盡頭,爲何他與她他之間,卻似總不能走到終點。
“啪!我真是笨到家了!”一聲清脆的拍掌聲,繼而便是安陽懊惱憤然的自責,“我怎麼就沒注意到,你從看到君未尋開始,但凡說話,幾乎都不喚她的名字,便是喚了,亦是一聲‘未尋’,卻不是以往的那聲‘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