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房中直勾勾盯着清月的未尋,同樣輕閃了眸子。
有心的一句試探,沒想到竟真的聽到意料中的答案。
“她”隱瞞了她。
視線中,青衫女子雙手握着碧玉簫,不自覺中用了力,指骨都泛了白色。
“看來清月也是識得寶貝之人,這支玉簫你看似喜歡得緊。不過這是阿玄贈與我的”咬脣,未尋似甚爲爲難,輕輕轉眸至一直闔目看不出深淺的男子,“阿玄,若我將這玉簫贈與清月可好”
倚窗靜坐的男子豁然睜開了雙眸,回視過來的目光讓未尋心爲之一悸。
那雙眼,淡得讓人發寒。明明無法視物,卻似真的在看着她一般。
“你要將我贈與之物轉贈他人”極輕的語氣,與他的眼睛一樣淡,淡然,淡漠,缺少了情感。
未尋竟隱升起一絲懼意,那是從未有過的感覺。
“我只是想問問你”意見。
“那便贈了吧。”話未說完,男子即打斷,“清月,以後這支玉簫就是你的了,若不妥善收藏,朕便治你的罪”
“阿玄”未尋縮了眼眸,有些不可置信,他竟然對她發脾氣
事情轉變太快,清月乃至在場所有人都無法即時反應過來。
流虹碧玉簫因一句話易主。
而她甚至看不出來,男子究竟是在說氣話,抑或是認真的。
可是他自稱了朕。
一個稱謂,表達了他心底的沉怒。
“未尋,朕可以寵你,也可以縱容你,卻不代表你可以用這些當做資本,無視底線任意糟蹋朕的心意,倘若過了界,便是你,朕也不會寬待”
男子的聲調始終平緩淺淡,沒有起伏,一聲一聲,鑽入人的耳中,落至心上,端是冷酷無情。
木槿與苗敬相覷了一眼,不約而同悄然後退,稍離風暴中心。
剩了清月與未尋兩人,正面男子的迫人氣勢,呼吸壓抑。
那種壓力無法無視,更不可躲避,清月眸子飛閃過一絲無措與淺淺疑惑,手心溫涼的碧玉簫,此時竟覺分外燙手。
不敢承了男子的轉贈,又不捨,“歸還”了去,那等於她心底唯一還能私藏的東西也再不能屬自己所有。
那是,她記憶中的,他給予她的情意。
“你心底,便是這樣看待我的可以寵可以縱,卻不能踩過了你的底線阿玄,這便是你的愛嗎”未尋揚脣,笑得有些空洞蒼白。
這便是他所謂的愛有限制的,有條件的愛。
若是如此,又何必說了那一句“便將那宮牆拆了又如何”來讓她動容,讓她欣羨乃至想要將那種愛佔爲己有
“未尋,朕是天子。”
一句話,堵住了她所有的反詰。他是天子,所以不容逾踞,不容侵犯,哪怕是她君未尋,哪怕是他心底最愛的女子。
所以便是她能獨佔了他所有寵愛,也依舊是一個傀儡,是依附於他存在的附屬品。
“呵,你爲何不喚我做紫嫣了”收了臉上慘淡的笑,未尋凝着男子,輕問。
“你現在,是君未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