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殺人。
可是最終,卻強忍了下來,快步上前,旋身,一把拉過娃兒護在了自己的胸前,婦人的掌便落在了他的後背。
懷中,他的娃兒從被打開始,始終一聲不吭,不哭,不喊痛。
心裡某個地方,像被針扎一樣的疼,他從緊咬的牙關中,嚐到了血腥的甜味。
恨。
卻什麼都不能做。
想要對付一個女流,於他來說不費吹灰,可是若他真的教訓了這個婦人,固然能解一時之氣,或許還能迫得對方暫時不敢再上門來鬧。
但是他走後呢?他能想見,得罪了婦人,他離開這裡之後,娃兒必然成爲婦人遷怒的對象,到時對方沒了顧忌,娃兒只會被打得更狠。
他只能忍。
必須忍。
“好哇,好哇!娼男盜女,光天化日竟然就抱在一起!我打不死你們!”眼前的一幕,讓婦人更加惱怒,停了動作,左右觀望,然後從院中撿起一根木棍,狠狠的,就朝少年背上打下去。
“唔!”那種力道,像是要打斷他挺直的脊樑,讓他悶哼出聲。
而棍棒如疾雨,越發密集的落在他身上,想要將他逼得退離。
咬牙,直挺挺的站着,任由棍棒加身,他將女娃兒緊緊圈在自己胸前,安全的範圍之內。
身形,紋絲不動。
“阿玄!”沉默的娃兒出了聲,聲音裡藏着擔憂,繼而對瘋狂的婦人怒聲,“二孃,你儘管打!最好是將人打傷打死!也讓周圍的叔嬸伯伯做個見證。阿玄出身大家,再不久他家中來人,知曉了事由,只希望二孃跟爹爹能擔待得住!至於這房子,是我娘用自己的私己錢買下來的,當初孃親臨終前爹爹親口說過,日後不準任何人以任何名義打這房子的主意。二孃若是當真那麼想要,嫣兒現在就可以跟二孃去爹爹面前說到!順便問問看,家裡究竟是少了什麼不得了的藥材,以致於讓二孃屈尊降貴跑到我這破院子裡來鬧!”
娃兒的話起了作用,身後的棍棒突然停住,接着是婦人別有用心的乾嚎,嗓門極大,“哎喲喂!我的天哪,大傢伙聽聽,這賤蹄子說的是什麼話?吃裡扒外,目無尊長,簡直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哪!”
這種嗓門的確引來了很多鄰里街坊的圍觀,他聽到門口的動靜越來越大,只是人們說出來的話,並未符合婦人的期望。
“嫣丫頭不是早就跟那一家子沒什麼關係了嗎?就算是平日吃穿用度,也是替那家人幹活,自己換來的。”
“可不正是。纔多大的娃兒啊,唉,真是可憐,偏偏有人還好意思舔着臉皮上門作大。”
“人家這是找名目打丫頭房子的主意呢,都貪出臉來了,還好意思在這裡嚎,黑心肝的,我呸!”
鄰里你一言我一語,堵得婦人惱羞成怒,尖了嗓門叫喚,“什麼沒什麼關係,敢情她吃的用的不是我主家給的,乾點活怎麼了,這個年紀的娃娃,哪家不幹活?當自己是千金小姐呢,也不看有沒有那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