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朕不答應呢?”他是帝王,被人威脅了一次,那麼失態已經的威嚴掃地,這是身爲一個帝王所不允許的。
哪怕他再愛司北尉,待理智尋回之後,也不會再輕易的爲他妥協。
“太子逼宮造反,謀逆皇上,罪當論斬。皇上爲太子所害,玄王易王聯手誅兇,功不可沒。”司北玄的話說得有些緩慢,一字一句,很輕,也很清晰,平靜得讓人心寒,“父皇死在太子之手,玄王易王誅兇有功,接下來的事情,並不一定需要父皇。”
這是威脅。
若他不答應,那麼天下人都會知道,他元德帝死在了自己親口冊封的太子手中。
一個死人,還怎麼重新冊立太子,怎麼重新挑選繼承人。
沒他什麼事了。
有那麼片刻的時候,皇帝呼吸岔了道。
四子確實最像他,所以這種情況,他清楚對方會怎麼做。
殺了他,然後將弒父的罪名冠到罪太子身上而已,多簡單。
“你呢,眼睜睜看着他弒父?”皇帝問司北易。
“不會,”司北易勾起紅脣,“兒臣會先走開,便看不到了。”
父?
他不知道什麼是父。這個男人給了他血緣,然後在接下來長達二十年的時間裡,讓他品到的全是冷漠,無情。
所以他要死,關自己什麼事呢?
司北易一點也不感覺不到傷心,裝不出來,只得聳聳肩,表示自己的無奈。
聽罷,皇帝再次搖搖頭,笑。
他這一生,就是這麼過來的。既對別人無情,也從未想過要他們對他敬愛有加。
在皇室,除了權欲,什麼都是空談,談了,也是鏡月水花。
司家的人,不需要那些東西。
“放過尉兒,朕只有這一個條件,”撐起身子,重新寫了一張詔書丟給司北玄,皇帝蹣跚着走回自己的龍牀,“朕累了,你們下去吧。”
人退盡。
一場轟轟烈烈的宮變,完結的時候,靜悄悄。
翌日,宮中有鍾長眠,帝駕崩。
舉國哀悼。
一月之內,全國禁止舉辦婚嫁等喜事。
太子,依然關在天牢。
而整個朝廷,因爲昨日的宮變,因爲皇上突然駕崩,幾乎亂了套。
皇上的詔書拿出來,一時鎮壓了慌亂,卻沒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皇上沒有直接宣佈繼承人,只在詔書上示,待太子事了,於玄王與易王之間,擇功勞大者,得稱帝。
這道詔書讓人感覺莫名,不明皇上是何用意,死了還給活着的人打了一次啞謎。
謎題困擾了舉朝一日一夜的時間,再翌日,宮中來報,太子在天牢內失蹤。
至此,皇上的啞謎也算解了。
帝一生雖然冷酷無情,與親子間感情也不見深厚,卻似將每個人的心性都看的通通透透,連太子最後這一招都預料到了。
同時,在最初的紛亂過後,朝中的勢力再次重新劃分,由以前的多股勢力,慢慢凝聚成兩股。
玄王易王各有支持者。
其中以易王護擁居多,因爲在他身後,還站着一個淑妃,那是如今整個後宮裡,說話最有分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