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只要她沒找到了太子,也即是找到了謀害先皇的兇手,那他們就是西玄的有功之臣。
他們,依舊會回到原來的位置,做回高高在上的王爺。
兩個人心念電轉之間,已是意動。
只是出於保險起見,司北翼最後還是忍不住試探了一句,“我們之間自小有罅隙,你就這樣放我們出去,不怕我們找到太子之後轉投六弟,讓你竹籃打水一場空?”
聞言,司北玄笑意清淺,清冷絕豔,“你們不會有那個機會。”
那個笑容,明明讓人神迷目眩,落在司北棋與司北翼眼裡,卻只覺得背脊發冷。
他們一直都小看了司北玄,哪怕是在此之前,一直都是。
但是從今以後,再不敢。
帶着狼狽不堪的兩人,從天牢裡一步步往外走,司北玄嘴角的笑意,早在轉身之後,便消失無蹤。
不計前嫌?
從他記事起,就沒有做過不計前嫌的事情。
他跟他們之間的賬,總有清算的一天。
任何人,不管是什麼身份,但凡欠了他的,他都會一一找回來!
太子如是,司北棋司北翼如是,皇后如是,那個被他稱之爲父皇的人亦如是。
天牢裡的事情,沒過多久就傳遍了宮內外。
對此,淑妃莫可奈何。
朝臣有意見的,也被司北玄輕飄飄一句話駁回。
兩位王爺此前犯錯皆是受廢太子蠱惑,如今知錯能改,將功折罪,乃是好事。諸位大人非要揪着前事不放,以致讓廢太子這個謀逆罪孽繼續逍遙法外,莫非你等是廢太子同黨?
沒人敢擔上這個罪名。
羣臣噤聲。
將司北棋與司北翼安置妥當之後,已是夜半子時。拖着疲憊的身子回到玄王府,坐在黑暗的書塔裡,司北玄怔怔出神。
不自覺的,又走到窗邊往下凝望,視野盡頭,別院的廂房窗戶裡透出暖暖的燈光。
窗紙上沒有那道他熟悉的剪影,她應該是睡下了。
這個認知一起,心裡便有一個念頭蠢蠢欲動,怎麼都按捺不住。
想見她。
只看一眼。
她睡了,不會發現。
渴望,如同星火遇上風勢,頃刻燎原。
他不是個毫無自制的人,只有她,才能讓他不斷的自欺欺人,一次一次的爲自己找藉口,去放縱。
眨眼,已經站在她的窗前。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書塔上下來,又是怎麼到了這裡的。
只是醒過神的時候,已經在這裡。
窗戶是緊閉的,從窗戶紙上偷出來的暈黃暖光,對他而言,充滿了誘惑。
她就在裡面,與他一牆之隔。
裡面沒有動靜,唯一的聲響,是火爐子裡炭燃燒的聲音。
她在做什麼呢?是睡着了,還是醒着?
那麼多天沒見,她是瘦了,還是胖了?精神好不好,心情怎麼樣?
只要打開這扇窗戶,他便能知道答案。
可是伸出的手,卻在即將拉開窗戶的時候,無限躊躇。
他害怕。
怕她沒睡着。
怕她發現他。
怕她看見他的狼狽。
明明近在咫尺,卻想見不敢相見。
任由一扇窗阻隔,任憑思念蝕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