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務追出來時,餘藝還沒走遠,一羣女人嘰嘰喳喳的堵在一起,給路擋的是嚴嚴實實,她想過去,喊了幾嗓子都沒得到迴應,還受了不知道多少白眼。
娛樂圈裡的人最爲現實,看餘藝穿着打扮就知道她是窮酸的底層小演員,當然不會給好臉色。
她嘆了口氣,想溜個縫擠過去。
角色是沒指望了,誰能想到會在這遇到匪行雲,他一個大總裁,不在辦公室做上下五百萬的買賣,跑來看什麼試鏡?
餘藝一肚子氣。
天堂到地獄,就這一瞬間的事兒。
就算她一身的演技,一個眨眼就能調整好狀態,可在最底層想出頭照樣不容易。
“擠什麼啊!蹭到我包了你沒看見嗎?”
餘藝還在想着要不要去文藝片裡尋個出路,也沒把女人尖銳的叫聲當一會兒事,一心只想着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
“喂!你耳朵聾了?我叫你呢沒聽見嗎?”
見她置之不理,女人氣不打一處來,乾脆攔住了路,擡起下巴,不滿道:“讓你走了嗎?你蹭到我的包了沒看見,知道我的包要多少錢嗎?”
餘藝差點撞到她,一擡頭,眼前赫是張白的嚇人的臉,嘴脣塗的倒是鮮紅,她一愣,下意識的後退半步,小心問:
“你是?”
她完全不明狀況,濃妝女人冷哼一聲,舉起包,指着一塊幾乎看不出來的擦痕,恨恨的說:“看到了嗎?你弄上去的!賠錢!”
餘藝眯着眼看了一會兒,濃妝女人的拿的包是蔻馳去年的秋冬款,長方形的郵差包,粉白石紋皮面,在右下角有塊指甲大小的蹭痕,泛着灰,顯然是磨剮在了牆面上,皮面受了損。
看樣子應該是最近蹭到的,敢情這是想讓她當冤大頭了。
可惜,找錯了對象。
餘藝笑笑,擡起她的包看了一眼,“你說這是我蹭的?那你先告訴我,我用什麼能把你的包蹭成這樣?”
濃妝女人一愣,目光在她身上掃了一圈,試圖找個鈕釦之類的頂罪。
但餘藝一身休閒打扮,白T牛仔褲,清清爽爽的連個首飾都沒有,女人臉上一變,咬了咬牙,還是不甘心就這麼放了她,乾脆道:
“是你剛纔撞到我,我才劃到牆上的!我不管,我等下還要揹着去試鏡,要是因爲你的原因沒選上,你賠我嗎?”
“那你想怎麼辦?”
“賠錢!”濃妝女人眼珠一轉,還以爲餘藝多厲害,不過是個軟柿子,要她一筆錢,正好可以買個新包了。她藏住嘴角差點控制不住的笑意,冷聲說:“三千,少一分都不行!我這個包是今年的新款,買的時候花了將近兩萬。只要你給這點都是我心腸好,看你個小姑娘家家的,不會連這點責任都不想承擔吧。”
她們這邊的動靜不小,已經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一些等着試鏡的女孩兒偷瞄着這裡,嘰嘰咕咕的低聲交談着,偶爾有憤憤不平的聲音響起,也很快被制止住。
這圈子是會吃人的。
在利益交疊的情況下,誰也不會伸出援手。
所有人都在等着餘藝的反應,看她到底會不會拿出這筆錢來。
三千塊。
餘藝笑了笑,這數目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對她來說都不小,況且現在的她,全部家底湊在一起,也就一千出頭,窮的很。
“你是說,你這個包是花一萬塊買的最新款?”
“當然。”濃妝女人揚起下巴,“這可是奢侈品,你這樣的土包子肯定是沒見過,我...”
“蔻馳去年的秋冬款,中端品牌裡低檔價格,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一款原價只要四千出頭,而且你手裡的已經過季這麼久,可以折上折。”
渾然不去在意女人陡然陰沉下來的臉色,餘藝笑着拿過包,在掌心顛了顛,“尺寸雖然沒問題,但裁邊粗糙,鏈條做工差,你要是在背幾天,估計就要開始掉色了。”
濃妝女人一愣,連忙搶過包,卻是心虛的藏在了身後,頂着這麼多人的視線,她硬着頭皮反駁,“你什麼意思?我的包纔不是假的,你就是不想賠錢!”
“是不是你自己清楚,反正一個能做出拿包訛詐這種事的人...買到假包也不意外。”餘藝聳聳肩,“對了,我勸你還是不要拿去保養,被人家原封不動的送回來,可比現在丟人。”
一邊是潑婦一樣大吵大嚷,另一頭條理清晰、有理有據,誰真誰假,周圍的人心裡面都有了數。
一時之間,衆人看着濃妝女人的眼神都變了。
買到假包倒是沒什麼,但還跑出來訛人,就是她不要臉了。
佔不到理,加上被這麼一看,饒是濃妝女人臉皮再厚,也架不住,她左右張望一圈,惡狠狠的瞪了餘藝一眼。
“你給我等着!”
她實在是沒法待下去,丟下一句話,轉身狼狽的跑走,餘藝雙手環在胸前,吹了聲口哨,“喂,記得專業點,下次來試鏡別化這麼濃的妝。”
濃妝女人跑的更快了。
餘藝心情好了不少,被這麼一攪合,剛纔試鏡的不愉快淡下來,還讓她想起了幾個文藝片導演的名字,回去可以試着聯繫一下。
她暫定好了計劃,瞥了一眼之前和濃妝女交談的女人,她們各個表情不善,一注意到餘藝的目光,紛紛別過了頭。
希望別再生事端,餘藝嘆了口氣,可不想耽擱時間。
“哎!先別走,等一下!”
場務穿過人羣,一路小跑鑽到她的身邊,彎下腰喘了兩口粗氣,嘟囔道:
“你這走的夠快啊,我差點都沒追上。”
這裡的人都認識場務,見他出現,掀起了不少的波瀾,有的想過來搭話,但才離得近了,就被場務粗暴的揮手打斷。
“別煩,我來找她的!”
他手指指向餘藝。
一時之間,各色嫉妒豔羨的目光跟着落到了她身上。
餘藝一愣,“找我?”
“啊,定了,就你演瓊華,回去讓你的經紀人聯繫我吧,比較急,很快就要進組了。”
“不是說不用我嗎?”
“那誰知道了,反正就定你了。”場務左右張望一圈,忽然湊近了,壓低聲音問:“餘小姐,你和匪總裁什麼關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