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話似乎總能取悅了他,他脣角勾起一笑,“朕要去看看太后,你可願一起去?”
“回皇上,臣妾有事,便不跟皇上一起去了!”雲蘇想也沒想,便拒絕了,太后對她的敵意,太明顯不過,若不是有天大的事,她都不願意去。
皇帝側目看她,“北郡遭災,朕不放心,想親自過去看看,本想帶了你……”
“皇上,臣妾陪您過去吧!”雲蘇展顏一笑,一雙眸子狡黠地轉動,她走至皇帝身邊扶了皇帝的手,“臣妾也許久沒去給太后請安了!”
皇帝大笑,與七王爺對望一眼,燕翎越笑道:“皇嫂,你倒靈活!”
“七王爺也是要去太后那?”雲蘇笑笑,轉個話題。
“皇帝出宮,這不是小事,而且皇上這次是打算微服,必須得過太后那關,我若不陪着皇帝去,只怕母后不肯答應啊!”燕翎越看了看皇帝,眼神似乎另有深意。
皇帝回笑,“若是出宮,七王爺也會隨行!”
“您怕太后不答應?”雲蘇側頭問皇帝。
皇帝笑,“朕猜母后會答應,只是帶上你,母后恐怕纔會不答應吧!”
“我若有辦法能讓太后答應帶我去呢?”出宮對雲蘇的誘惑力是無限的,哪怕只是出宮去看看,她在心底暗暗旁算着。
皇帝驚奇,“哦?”
雲蘇擡眸,直望入皇帝的眼底,“我若真的能讓太后答應,皇上你可願意帶我一起出宮?”
“旅途無聊,多個有趣的人,倒不嫌累贅!”皇帝眼角流露出一絲促狹的笑意,與燕翎越對望一眼,兩個男人無聲而笑。
雲蘇大喜,“你可說話算話!今天,我就不陪你去太后那了,明天等我消息!”她拉了鈴兒,在雪地裡快速往回跑。
望着她歡天喜地的背影,皇帝瞧了無夜,“你去皇后那看看,她今天召集宮妃,是何緣故!”
“是!”無夜垂頭走了。
燕翎越從遠處收回眸光,落在皇帝已經毫無笑意的臉上,“皇兄,您真打算帶雲蘇去?”
“爲什麼不?”皇帝勾脣森冷,眼神放遠落在那處已經消失雲蘇背影的地方,“雲家再怎麼樣,也是忌憚唯一入宮的女兒,這路上恐怕不敢放肆!”
“那雲軒,肯定是要隨行的!”燕翎越如此猜測。
皇帝笑,“朕對雲家器重,朕微服出宮,雲家嫡子與嫡女都隨行。”語氣落下有一絲重,那不是恩寵,因爲有駭人的寒意。
燕翎越輕嘆了口氣,“臣弟瞧着蘇貴人對您……”
皇帝側目凝了他一眼,他收斂了話語,不敢再說什麼,只是隨在皇帝身邊,慢慢往太后宮殿而去,期間皇帝的話語很冷,“太后,想必對我這次微服出巡,期待很久了吧!”
出宮。
這兩個字眼,放入雲蘇眼裡,成了興奮!就像當初,一切準備就緒,就等着戰鬥時一樣的興奮。
跟皇帝道別後,她再次去了皇后宮殿,與皇后一起去拜訪了幾個宮妃,目的只爲了明日的捐贈,若是能有所影響,那麼她跟着皇上微服,便順理成章了!
夜色漸漸暗下來,這幾天身體雖然沒有大好,但也沒有很不舒服了,今夜天空有繁星,在冬日的夜不多見,她忽然很想去一趟雍寧宮。
什麼人都沒帶,她披着華裘提了個宮燈,獨自在雪地裡行走,地上細細碎碎的雪末,沾在了靴子上,這樣的冷天有些像那一日,他握了她的手,她本能地將手蜷入了他的手裡,那也不過是初見。
她不是那種容易將信任交付的人,莫名的在異世界,在他護了她一次後,她把信任交付給了他,這麼多天不見他,不過是計較着那日他說的話。
也許是玩笑,也許只是見她太放肆了,他的一種警告吧!
今夜的雍寧宮很安靜,守在殿外的侍衛見了她,只是默默行禮,她笑着跨過那門檻入了內院,內殿的門外竟然沒有太監守着。
她也沒做多想,只是走了過去,聽見裡面似有細碎的聲音,很怪異的聲音,她不懂那是什麼,見門是虛掩的,便將手輕輕一推,一步跨了進去。
偌大的殿中,只有兩人,皇帝與華妃。
皇帝坐在他辦公的御案前,華妃坐在他的腿上,兩人在激烈擁吻。那樣的姿勢很熟悉,因爲她也常會那樣被皇帝拉在懷裡。
那怪異的細碎聲,她此刻懂了那是什麼。
眼睛酸澀難受,她呆立在那,一動不能動,她該說什麼做什麼?對不起打擾了?太假了。什麼都不說,幫她們把門拉上?她做不到。
開口的是皇帝,他從華妃脖頸上擡起頭來,順手將華妃敞開的衣襟拉了一把,瞥向雲蘇的眸色有些冷,“你來做什麼?”
華妃大紅色的褻衣,在那一刻撞入了她的眼睛,有些刺痛。在御案前就忍不住將她的褻衣都扯落了麼?
她望入他的眼睛,在裡面看到了不悅,似乎她不該來打擾了他的好事,“我不能來嗎?”
皇帝染了情慾的眼眸沉了沉,裡面的雜色消散,只剩下冷意,“這裡不是你隨便能來的地方!”
言下之意,再明顯不過,雲蘇鼻子一酸,問了個愚蠢的問題,“她爲什麼能來?”手一擡,直指華妃,她嘴脣嫣紅,眼角眉梢帶着被寵愛出來的羞澀與曖昧。
皇帝冷嗤而笑,那眼角眉梢都是嘲諷,“華妃,是朕宣她來的,難道蘇貴人有意見不成?”
華妃也跟着笑了,倚在皇帝懷裡看着雲蘇,臉上並無炫耀之色,那眼眸中全是嘲笑,“妹妹不敢與姐姐爭寵,只是臣妾也是皇上的妃子,皇上若有命,臣妾不敢拒絕!”
“嗯?”皇帝垂眸,望着華妃而笑,“難道,愛妃不願意朕宣你不成?”
華妃心一顫,臉上連忙掛上嬌笑,往皇上懷裡靠了靠,嬌聲道:“皇上,臣妾願意,臣妾歡喜!”那剛剛攏上的衣襟,悄然滑落,胸前雪白的春光旖旎無限。
皇帝滿意一笑,微微側目望向呆愣在一邊的人,不耐煩地喝道:“還站在這做什麼?”伸手勾了華妃的下頜,脣靠了過去,帶着索求的味道。
哐噹一聲,手中的宮燈跌落,落在青石地板上,瞬間燃成一團炫目的火光,一瞬之間便熄滅,不復存在。
“臣妾告退!”轉了身,將那殘渣遺棄,她奔了出去,門外忽然站了好些人,也許是剛纔的聲響將躲在一邊避嫌的人,招了過來。
看着她失魂落魄地衝出宮殿,那宮殿的門都被她帶起的風搖晃了幾下,宮人們便默不作聲地將門關上,退到一邊不打擾裡面親熱的帝妃。
誰,也沒有去看,那滿臉淚痕的妃子。
哭什麼?明知道他身邊女人無數,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也跟那些女人如現在這樣親熱,甚至比現在更加親熱!
她狠狠抹了一把淚,在星光印灑的雪地裡疾奔,有守夜的侍衛,都用怪異的眼神打量着這髮絲都有些凌亂的寵妃,很多人認識她,她是皇帝的第一寵妃!
第一,卻不是唯一。
其實,她心知肚明,可如今親眼看見他與他的女人親熱,心卻難受酸澀,眼睛脹得痛會落下眼淚,就像眼睜睜看着一把刀割破皮膚的疼痛。
她太笨,明知道接受不了,卻傻傻的以爲喜歡了便喜歡了吧,就算他日要離開,還能留下回憶,留下回憶做什麼呢?
她不懂。
她甚至不懂自己的心,就如同永遠看不透他的那雙眼睛一樣。
一路疾奔,連頭髮都亂了,終是累了她靠在一處涼亭喘息,那顆波動的心沒有平靜,反而被冬夜的寒風吹得越來越亂。
“喲?”一聲輕佻笑意,陰寒的冷意從身後襲來,雲蘇麻利回身,全身進入戒備狀態,四周一看,夜有些深了,這裡鮮少有人來。
她起身,往涼亭出來,想往人多的地方過去,六王爺堵在了她面前,“蘇貴人,好雅緻,這麼晚了還出來!”
“六王爺吉祥!”她嘴上恭敬,身體快速後退了幾步,厭惡他的靠近。
她每退一步,他便上前一步,一步一步將她堵在了涼亭的柱子上,“蘇貴人,似乎不太喜歡本王?”
“六王爺真會說笑,您是王爺,我是皇上的嬪妃,哪有我喜歡您的道理,要喜歡也是喜歡皇上!”她抵在柱子上,笑吟吟的看着他。
燕翎驊警惕地眯了眯眼睛,嘴角全是陰冷的笑,“喜歡皇上有什麼好的?他雖然寵你,卻不能忠於你,這會不也在跟其他女人親熱嗎?沒準,現在已經……”
“六王爺,可別壞了規矩!”雲蘇反感地打斷他的話,冷冷提醒。
“規矩?那皇上在御案前與宮妃親熱,他也不怕壞了規矩!”這樣一想,在低頭看雲蘇白皙光潔的臉,心下忽然熱了熱,手大膽地扣上了她的腰。
“你放肆!”雲蘇厲聲一喝,用力將他靠近的身體一推,“皇上的私事,是你可以過問的嗎?”
“我不能問麼?”燕翎驊好笑,指了指四周無人,“我就算問了,誰知道呢?就算,我在這裡要了你,也無人知道。”
他摸上她的臉,扣住她的下頜,“你這惹人憐的妖精模樣,想必放肆得很吧!放心,我可比那木魚皇帝,更懂疼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