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消失了兩個時辰的傲因再次浮現在了附近的樹幹上,那張臉同樹幹上的捲起樹皮一樣扭曲坑窪,除了猙獰之外再無其他。
同樣找了兩個時辰的屠劫坐在原地,心不在焉的舔着爪子,趴在他身上的兔寶聽着笑聲一個哆嗦,窩起身子將腦袋抱了起來。
“你倒是也不着急找你的宿主了?”傲因動着兩片印在樹皮上的嘴脣,就連平常的話語都帶着譏笑的尾音。
屠劫打着哈氣懶洋洋的道,“怎麼?難道你已經將她殺了?不然爲何會現在出現?”
其實並不是它不擔心,而是既然月清然讓兔寶給它傳來了話,那麼它只能暫且先聽月清然的,雖然它心裡很不屑聽她的話,但是當務之急這是必須的。
從什麼時候開始它已經慢慢相信月清然了它不知道,只不過它唯一清楚的就是這丫頭在不斷的進步,而且是以飛快的速度在它的眼皮子底下進步着。
傲因眯起眼睛,一副很是愜意的樣子,“到了嘴邊的肥肉反倒是顯得沒那麼期待了,屠劫,我知道你不是個安分的主,不如等我殺了那丫頭之後咱倆合作,繼續霸佔着神修如何?”
屠劫一愣,心裡擔心着月清然,面上卻依舊無動於衷,“那丫頭雖然對於御手還是個門外漢,但是腦袋覺對不會次你,要想和我談合作,你可要提着它的首級來見我。”
傲因對於屠劫的話並不是很懷疑,畢竟屠劫生性本就多疑,不然就憑着它的蠻力又怎能和自己平分秋色?
“這迷霧陣子我只下過兩個人,第一個破解了之後將你降服了,這第二個麼……”傲因垂眼看了看手上的線繩,忽然臉色大變,已經失去了剛剛的躇定,“怎麼,怎麼會這樣……”隨着他的不敢置信,只見剛剛還在它手中任由它擺佈的線繩豁然斷開,眨眼的功夫便碎成了無數線頭。
看着它手中斷裂的線繩,屠劫冷笑,“傲因,將所有的大話說盡了卻被人當頭潑了一盆冷水的滋味如何?”
窩成一個小團的兔寶差點沒歡呼起來,它可是剛剛找到一個疼愛自己的人,纔不要就這麼被殺了呢。
“不可能,不可能的……我的陣子是每個人心裡的夢魘,除了那個銅牆鐵壁的人之外,不可能還有人沒有夢魘……”
同一時間,迷霧陣子裡。
月季秋的嘴角滲出一絲鮮紅的血條,瞪大眼睛看着將匕首一刀貫穿在他胸口前的月清然。
月清然只是含着冷笑盯了他半晌,隨即毫不猶豫的抽出生鏽的匕首放在了腳踝上,隨着月季秋的身子慢慢變得透明直至消失,月清然的眼前終於出現了光明。
有點不適應的擰眉看着遠處的屠劫和喃喃自語的傲因,月清然清了清嗓子笑着說,“好久不見了啊!”
傲因見月清然毫無破損的走了過來,從樹幹中伸出枯手顫抖的指着她,“你怎麼可能出來?怎麼可能這麼短的
時間內就破了我的迷霧陣子,如果我剛剛要是沒看錯,你並不是沒有夢魘纔對的。”
伸手接過朝着自己歡喜跑來的兔寶,月清然倒是好脾氣的解釋了起來,“傲因,你的陣子確實抓到了人心裡最深處的東西,或是不捨,或是恐懼,或是虧欠,或是情感,但是你只能模仿出那個人的形態,卻無法模仿出那個人的一舉一動。”
其實她開始的時候也沒有發現那個月季秋有任何問題,就算她被傲因刺耳的笑聲弄的皺眉,而那個人卻依舊不爲所動,月清然也只是疑惑並不能肯定那個人並不是月季秋,直到他倒下去說的最後一句話時,她才肯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她太過了解月季秋,當然也懂得了月季秋的隱忍,如果剛剛倒在她面前的是月季秋的話,月季秋一定會說忘了我而不是記得我,因爲月季秋比誰都疼愛她,不可能明知道她愛着千夜上邪還同時讓她揹負起對他的愧疚。
可以爲她隱忍到自己肝腸寸斷,可以爲她付出到毫無保留還面帶微笑的男子,那個人纔是她熟知的月季秋。
聽着月清然的話,不光傲因失去了平常的瘋癲之色,就連坐在石凳上的鴻鵠天君也顫抖了起來。
那個傳說中的迷霧陣子竟然就被她這麼輕而易舉的識破了,這……這叫他……
天穀神君滿意的眯着眼睛露出欣慰的笑容,不愧是他看上的孩子,竟然有着這麼過人的冷靜和自辨。
“鴻鵠老兒,你連傲因都搬出來了,這次是不是也算是輸的心服口服了?”
鴻鵠天君無奈的搖了搖頭,就算他不承認又能怎麼樣?昨天他拿着自己的通天寶珠和傲因做交換,那傲因才同意出來幫自己設下一個陣子。
雖然這麼多年傲因在他的名下,但是兩個人當初做的就是隻有契約,而且每次傲因出馬的價錢是另算的。
月清然上前一步直視着樹幹上的傲因毫不畏懼,“傲因,你的手法確實是能抓住人的死穴,但是你缺少了其中的內在,就好像你的人是一樣的,無論你裝的多麼像人,可你歸根結底還是一個虛幻的受,要不停的寄託在每一個你看得上眼的生物上,說白了,你能和屠劫平分秋色是你的榮幸,因爲屠劫是靈獸,而你只不過一個虛幻的影子罷了。”
她的話,讓屠劫聽着很是舒服,第一次主動上前伸出爪子將月清然托起,放在了自己的背上。
不過傲因就好不到哪裡去了,臉上青一陣白衣陣的,帶動着他寄託的樹幹都變了顏色。
其實月清然開始只是猜測罷了,並不能肯定傲因是虛幻的,直到她剛剛出來看見傲因依舊要寄託在樹幹上才能顯現出五官,她就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傲因說話中無不透露着萬人之上的鄙夷世人之色,像它這種自戀自負的物種,又怎會將自己隱藏在斗篷之下不予炫耀自己的真身呢?
想必剛剛它的枯枝手指都是因爲附着在
了那柺棍上纔是,說白了傲因現在不過就是一個長舌頭的不明物體。
收起了臉上的陣陣難堪,傲因忽然哈哈大笑了起來,月清然嚇得一個機靈,瞪着眼睛看着樹幹,心想莫不是被自己拆穿了,它自尊心太強瘋了?
“你這個小丫頭片子還真是不一般呦,這次算是我大意輕敵,下次如果再見面的話,我一定要嚐嚐你鮮美的腦漿。”
“好啊,樂意奉陪。”月清然挑了挑眉,對於傲因的威脅完全不在乎,開玩笑,如果威脅有用的話,她早就屍骨無存了。
傲因在她說完話的時候就消失了,天下的烏雲也跟着消失,露出了天空本來的清朗,熟悉的藍蝶再次朝着她翩翩飛來,這裡的一切終於雨過天晴,萬里無雲。
“主人說由請月姑娘去院子一敘。”
“哦?”月清然若有所思的一笑,並沒有馬上答覆,而是先將兔寶收進了戒指,又把屠劫封了印記才轉過頭朝着藍蝶點點頭,“告訴你家主人,說我還有事情,至於敘舊就免了,本來我和他也不過是交易而已,沒什麼舊可敘的。”
藍蝶沒想到月清然竟然連自己主人的面子都不給,一時被拒絕之下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只是一個勁的忽閃着湛藍的翅膀,呆呆的看着她。
“別在這裡瞧着我了,回去將話轉告給你主人,月清然告辭。”
其實月清然並不知道天穀神君的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倒不是怕那老頭子反悔不給她鏡子了,而是她真心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去和他耗時間,那邊的思然還在等着她救命,她卻在這裡安心喝茶?這事情要是給土坡白幽知道了,指不定要畫多少個圈圈詛咒她呢。
“丫頭,天穀神君相邀你都敢拒絕?”趴在她肩膀上的屠劫困得聳搭着眼皮,不停地打着哈氣,他本來還以爲月清然會去,這樣他也好找那天谷老兒敲詐點什麼,現在看着她堅定不移的表情,屠劫算是死了心了,有的時候它是真的搞不明白月清然的想法,明明該前進的時候卻後退,而明明該後退的時候卻勇往直前。
月清然無所謂的搖了搖頭,“現在鏡子已經在我的手中,至於棋局我也贏了,於情於理我和他已經兩清了,至於那些客套的話就省了好了。”
屠劫哼哼唧唧,“你這丫頭還真是瀟灑,只怕那天谷老兒並不會那麼容易放過你纔是……”
沒等肩膀上的屠劫說完話,月清然就不得不停下了再樹林中穿梭的腳步。
她明明是按照來時候的路回去的,爲什麼那條飄帶一樣的山路沒有了?而換成了眼前快有天高的岩石壁?
“這是……怎麼回事?”月清然不敢相信的摸着近在咫尺那凹凸不平的岩石壁,眼裡止不住的驚疑。
她是經過特殊訓練的殺手,對於過目不忘有着百分之百的把握,而標記自己走過的路線又是殺手的第一堂課,所以她是絕對不可能記錯路線的纔是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