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月和墨五急着趕回去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蘭鈴走了許久了,也不知事情辦得如何了?
兩人一路向着偏院而去。在想着第二天早上的事情,一直等到蘭鈴回來,確認一切無誤之後,他們才各自安歇不提。
果然,第二天很早北冥府就被一陣喧囂聲打破了寧靜。大門外,憤怒的人羣喊着放出家人,交出妖道的口號,竟然連門口那些凶神惡煞的護衛的威懾都顧不上了。即使護衛殺了兩個表現激烈的人也於事無補。這在平時簡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北冥家的護衛疑惑着,他們的主子同樣也是一頭的霧水。
他們當然不知道,就在昨天夜裡,城門口就貼出了告示,說這段時間有家裡一直丟失的女孩兒們找到了,原來是北冥府的主母和妖道勾結,修煉邪法纔會擄劫處子。他們請了強者找上了門去,那女人雖說放了人,卻沒有將答應賠償他的金子拿出來,所以,他纔會一怒之下將這個惡婦的罪惡行徑曝光出來。
那些丟了孩子的人家,本來還沒有把握能夠找得到孩子了。畢竟,很多丟了孩子的家庭,都是普普通通的貧寒之家,連飯都吃不飽,又哪裡會有那個閒錢和空閒的時間去找孩子呢?
除了祈求老天開眼,也就只能是自認倒黴了。這下聽說了能將孩子找回來,還能得到金子的賠償,哪裡還有不來的道理。死幾個人而已,他們這樣的窮人,賤命能值幾兩銀子,反而能給家裡人拿到更多的賠償,因而,鮮血沒有嚇退衆人,卻反而讓場面更加失控了。
看着門前越聚越多的人羣,還有越發瘋狂的人們,護衛有些頂不住了。這些都是普通人,雖說沒什麼地位,可是也不能統統殺光吧。
護衛首領只得火速進了內院兒找管事,管事的不敢怠慢,急忙進了內院稟報主事,也就是現在管理內院兒的蔣蘭兒。
可是,偏偏該老老實實待在蘭院兒的蘭姨娘卻不在,人老成精的管家知道有些事情不該他問,自然也就不會那麼多嘴。幸好蘭姨娘身邊的春嚒嚒倒是在的,他急忙將該說的都說了。看着春嚒嚒面色大變,他便老老實實退到了一邊。
管家冷眼看着那春嚒嚒帶了幾個人出去,心下鄙夷,卻垂了眼眸,什麼話也沒說。
要說,這陳碧雲管理內院兒這麼多年,又怎會沒個心腹呢。那個護衛首領就是陳碧雲的人。奈何今天早上出了奇事了,碧榮院裡連個鬼都沒爬出來一個,護衛首領一個大男人總不好一大早未經傳招就跑進主母的院兒裡去吧。
管家的是個機靈的。他可是個真正萬金油一樣的人物。常年混跡在後院兒,任主母都換了兩茬了,他卻一直都能安安全全做到現在,還越混越好,就說明他絕非一般的人物。
他從護衛首領的口中知道那些人是來對付陳碧雲的,可他卻沒跟春嚒嚒說這些。
事情已經報知了現在當家的蔣姨娘,他的責任也就盡到了。趁着這會兒蔣蘭兒派人去前院兒查看的當口,他迅速派了自己身邊的人火速到了碧榮院通知陳碧雲。
可是,讓他崩潰的是,今天的碧榮院卻被人下了一道難以逾越的結界,他們根本就進不去。也不知那東西是院兒裡的人下的,還是被人從外邊下的。而且,那等級明顯是比他高得多的人所下。
這事情可就大了。現在外面鬧成了一團,如果府裡再出了什麼問題,他這個總管也就不用再幹了。總管飛快地跑到了前院兒。來到了鬆聆堂。心裡卻在腹誹着,這北冥府現在當真是大不如前,家裡的規矩幾乎形同虛設。
按照家規,這家主即便是再寵愛哪個小妾,也不得在小妾的院兒中過夜,更不能將小妾留宿家主的寢房。
這不單是給主母的一種尊重,也是這麼多年來,北冥府維持良好名聲的關鍵。
從前的南都北冥家其實還是很有影響力的。他們一直靠着煉器持家,現在的北冥家老祖更加是傳說之中煉製出了至尊法器的煉器師。
可是隨着老祖閉關的時間越來越長,年紀也越來越大。北冥家現任家主那明顯弱得多的煉器才能讓很多來北冥家求法器的修士及一些大家族越來越失望。這才導致了他們後來拼了老命與帝都著名的煉藥世家陳家聯姻的行爲。
本該是強強聯合的一樁美好姻緣,卻因爲家宅內鬥,弄得現在親家變成了仇家,一直穩定的有藥物提升修爲的北冥辰,現在卻是什麼也沒得到。
管家倒是這麼多年來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都看在了眼裡,只不過,他一個下人,聽主子的令,保着自己的地位就是他最重要的事情了。其他的事情,與他又有何干系?若不是一直保持着這種初心,他恐怕這麼多年早就被人處理掉了。
等到看見從鬆聆堂快步走出的春嚒嚒,管家冷嘲地笑了笑。
“北冥世家,聽起來倒是規規矩矩的大家世族,只不過那些規矩也不過是說給外人聽聽罷了,裡面早就腐爛成渣,也不過一副空殼罷了。”
看到此,他也不着急了,站在院落前的陰影裡等了起來。
想起當初那第一個主母還在的時候,家裡倒是還挺好的,除了他家老爺們的丹藥,連帶着他們這些有身份的下人也能定期的得些丹藥,那時候整個北冥府裡還是蠻清明,蠻正常的。
可是,誰讓那時候還是少主的北冥辰不着調的呢?若不是他貪圖那陳碧雲的狐媚之色,夜夜和當時還是姨娘的陳碧雲鬼混,又聽了那陳碧雲的教唆,斷了小小姐的治療和丹藥,那陳嵐月也不會和北冥辰離了心,冷了情,最後她自己慘死,小小姐也變成了被人隨意欺凌和羞辱的廢柴。
想到那小小姐出生時的天之異象和如今那悽慘境況,管家只覺得心裡一陣心慌,隱隱的就有種風雨欲來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