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師傅,那幫人來電話了,說讓我現在就過去。”常母在電話裡說道。
“好,你等着我,我馬上到您那去。”
“不用,您告訴我您在哪,我去接您吧。”
真是應該搞一輛車,太不方便。
告訴了常母自己的位置,掛了電話,胡素也醒了。
“嗯~~~”胡素趴在牀上,扭過頭望着劉遠,做着小狗一樣的表情,發着小狗一樣的聲音。
“不行,不能帶你去。”
“嗯~~~~”
“你難道不知道這是綁架麼,多危險,你乖乖在家呆着,我不會有事兒的。”
“上次你就這麼說!”
“......”
“嗯~~~”
“好啦好啦,別哽嘰了,一會你就老老實實呆在車裡,不準動彈,如果情況不對,就立刻報警,知道了麼!
“了改!”小妮子一蹦三尺高,竄進衛生間洗澡去了。
沒過多久,常母已經到了,收拾停頓,劉遠和胡素一起上了常母的車。
一路火花閃電風馳電掣,劉遠和胡素都有點擔心,這女人愛子心切也太切了吧,不過也只好報之以理解態度了。
車還沒到大興,常母又接了個電話。
“喂?對,我是。不是說好了在大興嗎?行,去哪都行,只要你別動我家洋洋......錢我帶着。行,我等你電話。”
掛了電話,常母略微偏了偏頭,“他們把見面地點改到廊坊了。”
“沒事兒,先過去再說吧。”
車又開了一個多鐘頭,到了廊坊三河市,這是個縣級市。
車停在了一個還沒有開發的工地上,一輛黑色的帕薩特停在對面。劉遠和胡素早就臥在後座。
常母看了下自己的儀容,下了車去,從後備箱拿出一個旅行袋,然後朝着帕薩特走過去。
在家裡時的脆弱已經不見,換上的是冷靜與幹練,好像和跟着一幫家庭主婦搓麻將、窩家裡哭得稀里嘩啦的那個女人不是同一個一樣。
不得不說,這個女人也不簡單。
原本以爲還要有個什麼其他程序例如錢放在垃圾箱啊,人在別的地方啊等等,沒想到綁匪挺直接,真帶着常洋過來了。看着手被綁在後面,嘴上粘着膠帶的可憐常洋,劉遠心裡還是有愧疚感的。
見綁匪手裡拿着的是匕首,劉遠放心了。
空手入白刃也得看是什麼白刃,金絲大環刀七寶青釭劍之類的就算了,小匕首的話還是沒問題的。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常母帶着常洋往車裡跑。
“素素,報警。”說完劉遠走出車門,向着那兩個人走去。
一見就劉遠一個,兩個人本來要開車跑,也不跑了,耍着匕首又迴轉過來。
“喲,還有出頭兒的呢!哥們兒,那娘們兒是你相好兒?你這可不值當的。”一個流裡流氣,腿抖個不停的黃頭髮青年衝劉遠說道。
真是男抖窮,窮怕了,就來綁架。
“跟我去警察局。”劉遠上前一步。
“去你媽個逼!”另一個長得很壯實的年輕人舉着匕首捅了過來。
一記靈鷂啄雀打在他腕子上,匕首嘡啷撂地,又一記炮捶打在年輕人胸前。
“喀嚓!”
“啊!”年輕人一聲慘叫仰倒在地。肋骨肯定斷了。
另一個黃頭髮一見碰上練家子了,轉身就要跑。衝過去一個螳螂腿放倒他,然後又一記手刀切在他脖頸上,戰鬥就結束了。
不應該這麼簡單啊?
直到警察過來,都沒有什麼後續事情發生。
“那天晚上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在去警察局錄口供的路上,劉遠問常洋。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聽你在下面呼喝,我心裡着急,又不敢下去,然後就被人打了一下,醒來就在他倆手裡了。”
常洋很委屈的揉着腕子活血。
“你認識他們麼?”
“誰認識他們呀,一羣流氓。”
“到了警察局再說吧。”
進了警局錄了口供,在旁邊等着看那兩人怎麼說,沒一會給那兩個人錄口供的民警走了過來。
“您好,請問他倆怎麼說?”劉遠問警察。
“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仇家?”
“沒有啊。”劉遠望了望常母,常母說道。
“這兩個人是我們三河的慣犯,小偷小摸的案底有一堆。他們說有人給他們打電話,說讓他們半夜到北京去,有個人會躺在那,把那個人綁起來,打個電話,要多少錢有多少錢。”
“他們沒說是誰給他們打的電話?”
“他們說不知道,只提供了號碼,我們打了過去,是公用電話。”
線索又斷了。
敵在暗我在明,這場仗不好打。
可是,他們究竟是爲了什麼這麼做呢?
離開了三河重新回到常洋家,他們四人坐在一起。
“劉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這回該常洋問劉遠了。
“我覺得,這跟咱們去的那個地方有關。”劉遠把他自己的分析講給大家聽。
“我進去的時候裡面是明王糾魂陣和明王鎮魂陣,鎮着無常幻身,然後有個箱子,裡面是這些東西。”劉遠把匕首、淨瓶還有羊皮拿出來,“這些東西我都沒見過,也不知道什麼來歷,不過想來應該是不簡單。”
“他們可能知道這裡面有這些東西,不過估計也知道里面的陣不好破,所以一邊想辦法,一邊派人監視着。咱倆出現被他們發現,纔有了那天晚上的事兒。”
“會不會是那個賣糖葫蘆的老頭?”
“不排除這種可能。東西是從你家挖出來的,常母,您和常洋看怎麼處理吧。”劉遠把東西遞了過去。
“劉師傅,這些東西是您弄出來的,還救了我家洋洋一命,再說這些東西我們也沒有什麼用,當古董也換不了多少錢,您就留着吧。”常母說。
“對呀,劉哥,你留着吧。”
說實在的,劉遠也是有這個想法的......
“那這樣,過兩天我就得離開北京,如果還有什麼別的線索,你們隨時給我打電話。”
“嗯。”常洋點頭道。
“現在去看看叔叔吧。”
......
到了精神病院,找到常父的病房,一個小小的房間,封閉得很嚴實,常父像糉子一樣被綁在牀上,看到這一幕,常母又忍不住啜泣起來,常洋也是眼眶紅紅的。
“爲什麼綁這麼嚴實?”劉遠問醫生。
“沒有辦法,一放出來就到處傷人,把他自己放在屋子裡,就把褲子脫了系在燈架上要上吊,只能這麼辦了。”醫生說道。
“阿姨,我知道叔叔是因爲什麼發瘋,不過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我不能確定這種方法還能不能管用,我先試一下,如果不行,咱們再想其他的辦法。”劉遠對常母說。
“劉師傅,不管怎樣都要謝謝您,幫了我家大忙。”常母說道。
劉遠讓醫生打開門,走進去,原本無聲無息的常父看他進來,衝着他大聲嘶吼,時間長沒有做清潔,焦黃的牙齒襯得面容尤爲猙獰。
劉遠從懷裡掏出旱蜮的灰燼,用攝魂符包起來,讓醫生倒了一杯水,用火將符包化灰溶於水中,然後讓一衆醫院工作人員按住常父,將一杯水給他灌了下去。
似乎知道他要喝的是什麼,常父死不張嘴,沒辦法,只好摘了他下巴頦,一杯水灌得他直咳嗽。
“你們都出去,我自己留在房間裡就行。素素,不要讓醫院的人看。”
將醫院的人趕出去後,劉遠仔細觀察着常父。
“嘔!”水一進肚,常父就開始昏天黑地的嘔起來,緊接着一灘一灘的黑水從常父嘴裡吐出來,他一邊吐,劉遠則一邊用三昧真火化。
吐了能有兩分多鐘,常父吐出的只剩下涎液了,顏色也變得透明,劉遠靜靜地觀望着他。
原本眼白多,黑眼球少的常父,眼睛逐漸有了焦距。
“呃呃呃......”
劉遠把常父的下巴又接了回去。
“這是哪?”
“精神病院。”
“你是誰?”
“劉遠。”
“我老婆孩子呢?”
“在外面。”
常父清醒過來,連珠炮似的問了劉遠一堆問題。
很好,證明他清醒了。
將常母和常洋放進來,一家人抱頭痛哭,劉遠和胡素則坐在外面。
過了一會兒,兩個人又走了出來。
“劉師傅,真是太謝謝您了,您救了他們爺倆的命,不知道用什麼能還您了。”常母嗚嗚哭着說道。
“小事兒。阿姨,能不能讓我跟叔叔單獨聊一會?”
“當然,當然。”
走進病房,常父正坐在那裡捯氣兒,看來剛纔吐了那麼長時間,有點不舒服。
“常叔叔,您好。”
“謝謝你,劉遠。”
“您客氣了。我有幾個問題想問您。”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
接着,常父將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說給劉遠聽。
六年前,常家還在老宅生活。有一天,一個和尚找到他家,說要買常家的老宅,常父沒有同意。接着某天半夜,常父聽見外面有響聲,拿着傢什出去,發現耳房邊上的土被挖開了一些,但人卻不見了,於是常父報了警。
錄了口供,常父留了個心眼,沒有說賊人來幹什麼,只說賊人想偷東西,然後趁着民警保護常家,警惕性很高的時候,常父自己偷偷將地挖開,揭開窖門進去,發現佛像面前地上有一本書,剛把書拿起來,就聽見有蛤蟆叫了一聲,然後脖子就一痛。
常父害怕,拿着書往外面跑,還沒等跑出去,那個佛像就動了一下,緊接着常父就感覺好像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撞了身子,嚇得魂不附體的常父拼命跑出去,將窖門重新蓋上,把土埋的嚴嚴實實的,又返回家中。
從那天起,常父就感覺每天都犯困,一點精神都提不起來。他也估計可能是撞了邪,於是就把事情給妻子說了。果不其然,第三天,常父就失去了意識。
常父的話裡,有些地方是說不通的。
第一,要開挖完全可以趁家裡沒人的時候,爲什麼要留下這麼明顯的線索?
第二,如果佛像動了,說明常父觸發了機關,如果那口箱子和那本書都是機關的話,爲什麼常父只放出來一隻陰魂,而自己放出一羣?
還有,《天工秘錄》這樣重要的書,即使不同箱子裡的東西放在一起,也應該放在一個隱秘的地方,在地上就能找到?這不可能。
按照常父所說,家裡祖輩都是老老實實的小買賣人,他自己爲什麼卻沒有繼承祖業,而且進了設計院?他跟宿土到底有什麼淵源?
劉遠不相信,事情如他所說的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