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中似乎並沒有做什麼乾燥防護,但卻一點都不顯得潮溼。
從黑水潭過來之後,五人在一片漆黑的路上小心翼翼的前行,受了合葬墓中的啓發,常洋時不時就要向四周和上面照一下,看來是吃虧吃怕了。
“祖太爺爺,這裡面跟之前的爨氏墓很不同啊,好像沒有那麼多的彎彎繞。”
“不要小看了這個地方,簡單的東西往往更危險。”
“可是到現在還沒有什麼情況發生啊。”
“那你是打算髮生些什麼好一展身手麼?”常開泰對常洋的性格一直都不太滿意。
見祖太爺爺有暴走的跡象,常洋趕緊閉了話匣子。
“從目前的發現的這一系列情況來看,我覺得是秦前墓的可能性應該大一些,常洋說得有道理,這裡面確實太乾淨了,除了開鑿的痕跡,幾乎沒有什麼人爲建設,這跟高古時期崇尚自然的理念比較吻合。”
雖然對常洋的性格不滿意,但常開泰還是接過話頭,將自己的想法說給大家聽。
“三爺爺,如果只是這樣的一個墓葬水準,那解放前的那個道士又如何說‘可抵百萬兵’?”
“這應該也是他的一種虛誇,按照當時的軍力水平,這樣的地方,即使被知曉,能夠派出幾百人過來探查就了不得了,裡面應該會有危險,但百萬兵的論調,我是不贊同的。”
“希望如此。”
“先不說裡面會有什麼危險,這近海多沙,能夠找到這樣一處岩石結構的底層作爲陵寢,還是很不容易的,而那個老道能找到這裡,也的確有兩把刷子。”
“祖太爺爺,我怎麼感覺有些不對勁兒啊?”常洋打斷了正在說話的常開泰,用手電向四周照着。
“有什麼不對勁兒?”
“不知道,就感覺渾身發冷。”
常洋話說完,走到洞壁前,仔細用手電照了照,然後上手摸了一下。
“啊!!啊!!!”忽見常洋一屁股倒坐在地上,手腳並用使勁兒向後爬。
“慌什麼!”常開泰也不管地上屁滾尿流的常洋,用手電照了照四下的洞壁,仔細一看之下,也驚得說不出話來。
“這,這不是人殉,是剔骨祭啊!”
劉遠此時已經看得三魂快出七竅了。
四下的洞壁,密密麻麻鑲嵌着死人的屍體,因爲年代久遠,屍體的顏色跟四周土壁的顏色已經渾然一體了,但仔細看還可以看得到。
壁中的屍體毛髮全部被剃光,胸口都開着一個大大的口子,整個身體彷彿沒有任何支撐點,完全依靠石土將其固定,從胸前的傷口看見去,腔子內無骨,無髒。
“小葉子,不要看!”劉遠急忙制止了打算近前來湊熱鬧的白葉。
“三爺爺,這是怎麼回事兒?什麼是剔骨祭?”
“這是由古代的酷刑演化而來的一種祭祀方法。在陵主下葬之時,先將殉葬人以銅釘皮繩固定於木牀之上,然後用刀將其胸口劃開,一點點將上身肉中的骨頭剔出來,然後剔臂骨、指骨、髖骨、腿骨、趾骨,最後取內臟,頸骨,頭骨,。
陵主就在殉葬之人慘烈的叫聲中下葬。我們剛纔看到的那些骨頭,應該都是這些壁中屍體的。看來這陵寢的主人害怕人殉的煞氣還不夠,竟然用的是剔骨祭!”
劉遠腦海中此時浮現着這樣的一幅場景:一個人眼睜睜的看着無數具散落四周已經軟綿綿的皮囊,看着自己的胸口被一點點劃開,看着自己的胸骨被一根根取出來,扔到旁邊已壘成一堆的骨山之上,無可奈何的嘶吼着,慘叫着,而旁邊,一衆莊嚴肅穆的送葬隊伍正擡着棺槨將自己的主人送進陵寢。
“嘔!”劉遠也忍不住乾嘔了起來。
“這裡頭到底埋的誰!竟然用如此喪心病狂的祭祀方式!”
難怪從葬馬池上,那麼深的地方,都能散發着如此強烈的煞氣,歷經多少朝代,都不能夠散去。
“小爺爺,我真的不想進去了,這不是兇險,實在是噁心得受不了啊!”常洋已經想打退堂鼓了。
“洞口離得還不算遠,害怕的話現在趁早滾蛋,以後別倒鬥了。”劉遠沒說話,常開泰開口罵道。
一個剛剛二十出頭的學生,做這樣的事情,確實是有些難爲。
相比之下,白葉葉卻要好上很多,聽了常開泰的講述,還上前去看了看,雖然也嚇得小臉煞白,不過卻並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
“原來以前的中國是這個樣子的啊,好神秘,好恐怖!”過了沒多久,白葉葉已經從恐懼之中恢復過來,對常洋驚歎道。
見一個女孩子都這麼大膽,常洋也只好重新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戰戰兢兢的躲在常開泰的後面。
看見白葉葉這樣,常開泰也不禁對這個個子不高的女孩子有了很大的改觀。
“啊!”這回輪到白葉葉尖叫了,彷如被蠍子蟄了一下,一把鬆開觸摸屍體的手,兔子一樣一躍扎進劉遠的懷裡。
“他動了!他動了!”白葉葉不敢回頭,用手指着身後的無骨屍體。
“什麼!”劉遠和常開泰也同時驚叫道。
將手電照在剛纔白葉葉摸過的那具屍體,爺孫倆目不轉睛的盯着。
那具無骨屍就那麼靜靜的卡在土石之中。
忽然,他的小臂微不可察的動了一下,不是幻覺,劉遠可以清楚的感覺到,他真的動了!
“三爺爺,怎麼辦?”僅僅是那麼一刻,劉遠已經感覺後背已經溼透了。
這牆壁裡,可是嵌着近千具無骨屍啊!
“我去看看。”到底是頂樑柱,在這個時候,也只有常開泰還敢上前去看。
一點點挪動到那具乾屍旁邊,常開泰側身提了收棺挺,左手小心的觸碰了一下乾屍剛纔動了的小臂。
然後常開泰正身站了過去,搗鼓一番之後,手中提着一隻兩寸多長的壁虎。
“是這玩意兒。”
“呼!”衆人長出了一口氣,媽的,快讓一隻壁虎給嚇死了。
“沒事兒了,都起來吧,別在這呆着了,不是什麼好地兒,往前走吧。”
此時白葉葉已經從劉遠的懷裡離開,兩個人也略覺尷尬,回覆下心情,跟着常開泰繼續往前走。
走了好長時間,常洋才漸漸從剛纔的驚懼中緩過神來,一衆人裡,只有吳宣強神色如常,好像剛纔所見聞的一切都跟他沒有關係一樣。
“三爺爺,你看看這上面寫的是什麼?”
來到一處石壁之下,前方已經是死路了,而石壁之上,密密麻麻的寫着劉遠根本看不懂的文字。
“我看看。”常開泰將手電照在上面,端詳了一下。
“嗯,這應該是八思巴蒙文。”
“三爺爺,你能看懂麼?”
“我也沒學過這種文字,看不明白。不過如果是元陵寢的話,咱們可是要開一個先河了。現在整個中國,還沒有發現過一個上規模的元代陵寢。”
“三爺爺,不是說除了成吉思汗的衣冠冢在鄂爾多斯,其他的元代王公都藏在起輦谷麼?這元陵怎麼會出現在中原?”
“你們別忘了,元代有一個皇帝,是行蹤成謎的。”
“嗯,祖太爺爺,你是說,元天順帝?”
元天順帝,全名孛兒只斤·阿速吉八,元泰定帝也孫鐵木兒之子,泰定帝駕崩後,由倒刺沙擁立上位,後被圖帖木兒討伐,在登極一個月後,倒刺沙投降,元天順帝不知所蹤,而圖帖木兒登上了皇位,是爲元文宗。
“可是祖太爺爺,他只當了一個月的皇帝,連本紀都沒有,也沒進帝王宗譜,算什麼皇帝啊?”
“話不能這麼說,八歲的小孩子就當了皇帝,誰知道接下來還有那麼多年,他都做了什麼呢?”
“三爺爺,這麼說,這個陵寢,有可能是元天順帝的?”
“從殉葬規模來看,至少也是王公級別的,所以,我覺得是那個兒皇帝的可能性極大。雖然不知道之前這個鬥在地上是個什麼表現,但陵寢開鑿得如此深,是比較符合元代墓葬風格的。”
元代墓葬的三大特點,就是無表,無紀,深埋。元代帝王入陵之前,所遇之人盡皆殺死,入陵完畢,地上以萬馬踏平,陵前灑子駝血。一年之後,地表再無無一絲痕跡,後人憑弔,引母駝於此,母駝哀鳴之地,便做祭祀之處。
任何的正史,沒有一絲一毫關於元帝王陵寢的記錄,只有野史中,模模糊糊記載了一個叫做“起輦谷”的地方,應該位於現在蒙古國境內,不過也多懷疑爲杜撰之地。
而深埋,也是元陵的一大特色之一,曾有專門的元陵探測隊伍在內蒙古境內進行大規模勘察,也發現了一些較小規模的墓葬,但即使是這些不大的陵墓,通常也埋在地下二十米開外,帝王之陵埋有多深,可見一斑。
聽了常開泰的話,常洋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剛纔還說是秦前墓呢!
“三爺爺,是不是天順帝陵,還得再考證,可是現在這堵石壁把路都堵死了,咱們怎麼進去呢?”劉遠提出了這樣的問題。
“找找看吧!”常開泰說道。
(PS:吉他寫到比較恐怖的地方,文思泉涌,入戲正深,忽然手機的鬧鈴響了......我這是要自己嚇死自己的節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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