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說要找梅五郎質問,人家人在王府中呢,你怎麼去問?
難不成在人家回家的路上堵?或者追到人家家裡去問?那成了什麼了,首先就失掉了爲官的體統!
況且又不是你的屬下,你有什麼資格問?人家可是王爺的“助理”呢,可不得協助處理嘛!
而對於梅五郎的批覆,衆人更是卯足了勁兒的想要尋找錯處,但結果明顯是令他們失望的。塵⊙緣◆文◆學囧網,網址:
有的人手頭事務不是那麼緊着要結果的,便打定主意先拖延着,等王爺回來再說。
而那些拖不下去的,只好仍舊不情不願的送入王府等批覆,然後,又卯足了勁找茬……
也有人覺得燕王此舉大爲不妥,應該向太妃娘娘稟報,請太妃娘娘出面說話。
只是,此事衆人也只敢在私底下商量着,一到緊要關頭,誰都不敢吱聲,推三阻四起來。
這也是有原因的。
當年燕王連消帶打收拾了燕地那些內憂外患之後,剛剛收攏手中權柄,也有人曾倚老老的仗着勞苦功高,與他有了不同意見爭執不下後,便揹着他求見元太妃哭訴自己是如何一片心意爲燕地、王爺年輕不知事等,請元太妃做主的。
燕王知曉後,當着太妃的面臉色縱不好看也沒說什麼,轉過身卻立刻找了藉口將那人連同一家子給徹徹底底的收拾了!
那一家子,被流放到了北境,終身不赦,子孫五代之內不得爲官。
可以說,除非祖墳冒青煙,否則這一家族到了這裡就算是徹底的完了!
北境壞境艱苦,生存尚且是問題,而他們一家子又是戴罪之身,生活只會更艱難。子孫五代之後,還不知會落到何等地步,縱然准許參加科考入仕,只怕也沒人有那個本事能考得中了!
換句話說,那時候的子孫,還能認得幾個字,恐怕就是萬幸了。
在燕地,他的權威,絕對不容許任何人挑釁!
就算是母妃,也不行!
在燕地當家作主的人有他一個就夠了,母妃頤養天年,也沒什麼不好。
他是燕地之主,不是有名無實,而是名至實歸。沒有人可以凌駕於他之上,他要藉此機會讓所有人都看清楚了,想要借他母妃的名頭來同他作對,那是做夢!
政見不合、意見不同,這他可以理解,也能容忍,但他容忍不了這種不懷好意的小心思!
再者,這種事情如果不一開始掐死在源頭,一而再再而三的發生的多了,也勢必會影響母妃和他之間的感情,這也是他不願意看到的!
自那之後,所有人果然都老實了,再也沒有人敢擡出太妃來如何如何的。
畢竟,誰敢拿自己一家子的性命前途來做賭注呢?
於是,對付梅五郎的事情,只能這麼一拖再拖的拖下去。
而梅五郎只當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照舊每日出入燕王府,代替燕王處置各項事務,然後叫人把批覆送回六部——他還留了個心眼,每一份批覆都要六部的人畫押簽收,以防回頭有人反咬一口愣是說沒收到!
把六部衆人恨得牙根癢癢。
他爹在任職於工部,這些天遭受各種嫌棄那是自不必說。同僚們見了他要麼陰陽怪氣的冷嘲熱諷幾句,要麼冷着臉無視漠視,要麼憤憤叫罵。
對此梅老爺心裡苦笑,也只好默默的忍受了。
他是真冤,因爲他這個兒子怎麼莫名其妙的就成了什麼藩邸行走,他也一頭霧水好不好!
而且,事後也沒對他有半句解釋……
還有比他更悲催的爹嗎?
衆人卯足了勁兒私底下做功課,只等王爺回來再尋他好好的理論一番,總之這次衆人必須要擰成一股繩,勁從一處使,一定要排除萬難,迫使王爺把這什麼藩邸行走的職位給撤了!
倒不是這個職位本身有什麼問題,而是,讓一個不曾入仕、沒當過一天官的毛頭小夥生生凌駕於他們之上,讓他們情何以堪?
誰能告訴他們,他們過去十幾年、甚至二三十年寒窗苦讀還有什麼意義?
燕城裡鬧得風風雨雨,徐初盈自然是知道的,不過這些天燕王出門去了,她又不用去請安,整天都縮在福寧殿中,也權當熱鬧看了罷了。
想想這熱鬧還有自己的一份功勞在內,就忍不住有點暗暗的小興奮。
她奇怪的是,元太妃竟也一個字不多說。
若是以往有這種事,恐怕她早就氣急敗壞的命人去尋燕王問個究竟了。再不濟,也會把自己叫過去遷怒教訓一番。
щщщ◆ ttκá n◆ ¢Ο
這日,元太妃一早出府,往白蓮庵進香。秦夫人少不了侍奉左右。
元太妃其實可沒有徐初盈想象中的那麼淡定,早已氣得在佛堂裡不知發了多久的脾氣了。
然而兒子長大了,他想要做什麼已經不是她可以攔得住的了!她縱然心裡頭不痛快,縱然覺得他胡鬧,又能怎樣?
正是心情極其煩躁不寧,這纔去白蓮庵進香順便散心。
在白蓮庵中住了兩日,與主持師太一番暢談,心中火氣略消了,便打道回府。
她已經冷靜下來了,兒子不是個糊塗的,這梅五郎之事,他既然這麼做自有他的道理,那梅五郎能勝任,是他和燕地的福氣,若做錯了事,用不着她說什麼,兒子也不會再用他!
她何必爲了這個同兒子再起爭執?那豈不是便宜了徐初盈那賤人。
眼下最要緊的,是拔掉徐初盈這眼中釘!
不想,回城路上竟有人闖進了隊伍中,一名十**歲的少女和一名五十多歲的婆子不顧一切的闖了進來,那少女一聲聲的大聲叫着“太妃娘娘!求太妃娘娘做主!”
衆侍衛們拉扯不及,元太妃在馬車裡已經聽得分明。
她不禁蹙眉,心中甚是不悅哪個如此大膽的,竟敢攔她的車駕!
在元太妃看來,世間高低貴賤本是尋常,生爲平賤,那是天意,平賤多受人欺負、受不平事那更是平常!若每個燕地百姓都學這少女這樣不知好歹的求她做主想要伸冤什麼的,她以後還要不要出門了?
而且,這種閒事,她管得過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