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你是鬱貴人的婢女吧?進宮時候見過的,鬱貴人看起來一臉和氣,怎麼教出你這樣的婢女來?“承熙見煙紫一個婢女都敢衝着納蘭口無遮攔,一時心裡不痛快,便對着煙紫指責道。可蕊一見煙紫惹了公主不高興,嚇的心裡嗵嗵亂跳,怕公主責罰,趕緊低身向公主行了禮道:“我們是從儲秀宮來的,剛進宮不懂規矩,還請公主不要見怪。”
“你倒還識點相。”承熙聽了可蕊的話又問道:“你們這麼晚找納蘭侍衛做什麼?”納蘭聽了心裡又是一緊,這大晚上遇見公主真是跟進了刑部衙門一樣,東拉西扯,就是不能脫身。煙紫跟可蕊聽到公主問話,又不敢講岑梨瀾託納蘭侍衛帶藥粉進宮的事,只得支支吾吾起來。
“啊……我知道了。”承熙說着,把從王福全手裡扯過來的藥包揉了揉:“是你們主子讓納蘭侍衛帶藥進宮的吧?好個王福全,你竟然騙本公主,還敢說是皇上讓你出宮去辦的藥,看我告訴皇阿瑪,卸不卸你兩條腿。”
王福全聽了撲通跪倒在地道:“求公主開恩,奴才實在是……”王福全本來想說當納蘭是一個朋友,怕公主懷疑納蘭什麼,所以才把事攬在自己身上,心下又一想如果說出這話來,好像也太不仗義了,於是只好閉了嘴。
“我就知道,皇阿瑪曾經說,素答應是不能出延禧宮的,怎麼鬱貴人好大的膽子,竟然從中游刃有餘,還有納蘭侍衛,怎麼也跟新進宮的鬱貴人牽扯在一起,而王福全你,也大着膽子扯着謊話。”承熙道。
“這都是奴才的錯,是奴才見鬱貴人救姐心切,奴才心想出入宮門又方便,於是自願幫這個忙,如果公主想要懲治,那就懲治奴才一個,別連帶無干的人。”納蘭侍衛道。
“哎呀,我知道你好心了,但我也不是狼心狗肺的人啊,我就是好奇,想知道個究竟,現在知道了,放心,我會守口如瓶的。”承熙見納蘭要生氣的樣子,於是趕緊臉上帶笑的道,王福全,可蕊,煙紫聽了,才覺得鬆了口氣,幾個人低低的給承熙行了禮以示感謝。承熙把手裡的藥包仔細的包好,然後遞到煙紫手裡,帶着自己的婢女轉身要走,王福全見狀不覺要鬆一口氣,哪知承熙又迴轉了頭道:“納蘭侍衛,走啊。”
納蘭被承熙叫的一臉莫名其妙,心想着這承熙真是有精力,上回扯手帕子,又要什麼風箏,風箏的事還沒辦妥,這又要自己跟着去哪,心裡沒底,一時問道:“公主要奴才去哪?這麼晚了,奴才也該回了。”
“帶你去看皇上新賞我的齊飛小金魚啊。”承熙道:“快走嘛。再磨蹭天都要亮了。”王福全聽了不禁尷尬,皇宮大內水塘子裡不少見金魚,怎麼個齊飛金魚倒是第一次聽說,於是扭頭看納蘭的反應,納蘭本想拒絕,一想承熙這沒完沒了的勁,自己不走,恐怕她還要接着鬧下去,於是只好嘆了口氣,跟着公主去了。王福全見他們走遠,便對可蕊,煙紫道:“快回儲秀宮吧,別讓你家主子等急了,這藥可是納蘭侍衛冒險送進來的,你們可得記着人家的情呢。”說着,又多看了煙紫一眼,煙紫心想剛纔確實也是自己莽撞,對着納蘭說了些難聽的話,於是只得給王福全施了一禮,才帶着可蕊向着儲秀宮去了。
皇上見承熙走了,便欲叫王福全來說說話,一時間不見人,正覺得奇怪,王福全倒一路小跑的進來了。皇上端起茶碗來喝了一口道:“王福全,朕也沒給你什麼差事,怎麼這會累成這樣?”
“沒有……是跟承熙公主站着說會話,承熙公主越大越機靈了,對奴才們也好,這份心思,跟皇上您可是很像呢。”皇上聽了笑了笑道:“她都十好幾歲了,太后都準備給她張羅親事了,是個大姑娘了。”
“奴才聽公主說,您賞了她齊飛金魚呢。就是不知這齊飛金魚爲何物?”王福全問道。
“哈哈,齊飛金魚,齊飛金魚。”皇上聽了王福全的話,把茶碗放在小方桌上,大笑着道:“這女孩子大了,就是心思多,朕不過是送了她一對金魚,就是兩條,她就能取個名字叫齊飛金魚。這個名字取的好。甚好。”
王福全聽了也裡纔算明白過來,想到納蘭家曾讓媒婆去烏雅府上提親,鬱貴人卻最終進了宮,如今皇上說太后正張羅承熙的婚事,可承熙看上去分明……,納蘭也算是坎坷的了,於是王福全心裡又反覆掂量着,看來還是淨了身好,淨了身就沒有那麼多的煩心事了。
“鬱貴人來找朕,說素答應在延禧宮需要藥,當時太后在,朕也不好開這個口,怕是鬱貴人要不高興了。”皇上道。王福全聽了,並不敢把納蘭侍衛已經送了藥的事給說出來,所謂天威難測,免的說多了嘴惹皇上不快,於是只得試探性的問道:“那皇上的意思?”
“其實朕也知道素答應不會害朕,她跟朕一沒冤二沒愁,斷不能做出這樣的事,只是那婢女死了,朕又必須給宮裡的女人一個交待,委屈了她了。這樣,王福全,明日一早你去太醫院,讓太醫去好好給她瞧瞧,如果要用到什麼藥,就傳是朕的意思,儘管採辦,這是對素答應的特例,這事不能聲張,更不能讓太后知道,不然……朕的意思你明白嗎?”皇上道。
“奴才明白,奴才明天一定辦好。”王福全見皇上一臉嚴肅,趕緊跪下道。見皇上下了會子棋,眼睛也累了,王福全於是從地上起來,躬身走到皇上身邊,說是要給皇上講一講宮外的趣事,皇上這些天悶在宮裡,也正想聽聽,於是便一邊喝茶一邊聽王福全講了來。
可蕊跟煙紫急急的回到儲秀宮,迴雪跟岑梨瀾正在房間裡等着,小方桌上的一根蠟燭快要燃盡,光逐漸的暗了下來。煙紫見了連忙把藥包放到迴雪手裡,自己去找了一根繡花針,對着燭火挑了幾挑,火光纔算是又亮了起來。
“這是納蘭侍衛送進來的嗎?”岑梨瀾問道。
“是。”可蕊道:“我們在養心殿那才找着他,這會他陪承熙公主看魚去了。”
“這麼晚了還能看什麼魚,又不是長的貓眼。”岑梨瀾聽了不禁一笑,看回雪聽了可蕊的話一臉嚴肅的樣,便又止住了聲道:“我就知道納蘭侍衛是可信任的。這事萬不可讓別人知道。更不能讓皇上知道。”
煙紫,可蕊聽了點了點頭。
“明天就算去延禧宮吧。”迴雪道。
“誰去送?”岑梨瀾道:“上回你去就差一點被青嬪捉到,明天大白天又去延禧宮,那可不是鬧着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