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什麼名字？”穆子君更靠近的欣賞着她純真的表情。
“柳靈鈴。”丫頭的聲音很清脆。
“你師傅是誰？”
“朱雀大將軍，青空！”柳靈鈴亮出兩排潔白貝齒，得意的在最後的兩個字上加重聲音。
“哦，是他。”穆子君回憶着在大殿上見到的質傲如玉的將軍，很難想象那樣肅穆的人會培養出如此雀躍的女徒，看着她爛漫的笑臉忍不住要去逗弄她一番，“好啊，做我妻子就不告你狀。”
嘻嘻的笑容瞬間停懈，表情僵闆闆的瞄着太子喃喃，“……朱雀宮在你右手邊的不遠處，上山悠着點，聽說山上會莫名奇妙的掉石頭。”
“哈哈哈……”不敬的話語反而引來太子開懷大笑，柳靈鈴撅着嘴一臉鄙視的望着眼前的男人，琢磨着他此刻的表情是要去告狀了，還是會放過她了？如果被師傅質問又該怎麼辯解？
穆子君倒沒有想那麼多，只是感嘆要是這個女孩是娥皇的女兒該多好啊，如此有趣的公主娶回去的話，日子一定會有味很多吧。
當然，身爲北古的太子他也只是想想而已，然而他沒想到幸運女神居然聽到了他的祈禱，並幫他達成了願望。
不久娥皇宣稱要收朱雀大將軍的女徒柳靈鈴義女，冊封爲華尚公主。一年後出嫁北古國。那一瞬穆子君甚至懷疑自己的耳朵，可是朱雀大將軍立刻驚起的反對聲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真的。
儘管有人反對，儘管和東陽國的聯盟未娶到正牌公主，但穆子君的心裡還是很開心。
離開大殿，穆子君再一次遇到在林木間飛躍的柳靈鈴，一想到她就是自己以後的妻子了，不知爲何，一向落落大方的他反而有些拘束了。
“柳……鈴兒。”穆子君笑了笑。
“幹嘛？”莫名其妙的聽到一聲親暱的稱呼反而全身發毛，柳靈鈴戒備的瞄着他。
“沒什麼，只是想跟你聊聊。”穆子君溫柔走近，又在不遠處停下，她還不知道自己即將被冊封的事情，他也不想嚇着她。
“聊聊？”柳靈鈴幾乎是用一種“你
一定不懷好意”的眼神瞪着他。
“恩，聊聊你的師傅。”穆子君從初次見面就肯定她很崇拜自己的師傅，以這個做爲話題的開始應該是不錯的注意。再加上這些天聽到的傳聞，這個女孩在域禁城和師傅的親密關係似乎不亞於她“小惡女”的稱號啊。穆子君當然相信她是個好女孩，可是一年後她就是自己的妻子了，必要的東西還是該多瞭解些的。
“聽說你跟你師傅感情很好，是真的嗎？或者不過是你作爲女孩子的一份矯情了？”
穆子君揚眉微笑，金扇在陽光中打開騰起一層淡淡的光暈。帶着略微的挑釁意料中激起少女的不滿。彷彿自己的信仰遭到了誣衊，蔥白的拳頭捶在自己的胸口揚聲道，“雖然不知道你在什麼地方聽到些風言風語，但你現在聽好了——我柳靈鈴，願守護這份感情畫地爲牢，願追隨師傅粉身碎骨！”
“跟男人一樣坦白的誓言，也不矜持些，真是氣到我了。”回想那年的最後一次見面，穆子君還是露出和當年一樣的表情，笑也不是氣也不是。
“那是因爲太子殿下您吃醋了。”水天姿也跟着含笑，“太子殿下對太子妃姐姐一見鍾情，天公還是作美的，最終她還是嫁給您。”
穆子君聽着只是微微搖頭。
每每想到娥皇宣佈消息的時刻，除了高興也有莫名的恥辱感。
那個男人立在人羣中如深海幽谷，當他站出來爲女徒兒說不的時候壓迫感如濤浪顛覆而來。自語可以控制一切政治風雨的北古太子，在頃刻間被他的氣勢壓倒。
若不是娥皇和其他三位將軍立語阻攔，自己連那句承認都沒底氣說出吧。就算用武力的話，估計連接他三十招都成問題。
?——青空大人，我穆子君以北古太子的名義保證，不會讓任何政治風雲波及到太子妃，我會好好照顧鈴兒一輩子的，請您成全我們婚姻吧。
那時的自己在那個男人面前是如此渺小而卑微，像所有少年一樣去低頭乞求長輩將心愛的女孩嫁給自己。可是……可是如今再見面的話，似乎他還是那樣的身份與地位了。
該怎麼說出第一句話了，要怎樣道歉才能讓他再次將鈴兒交給自己了？
或許……是該用實力說話的時候了。
穆子君惆悵的低下頭去，右手冥冥中收緊金扇。驀地一雙溫暖的玉手將他的手包裹，還有親和的聲音，“太子殿下，時候不早了，該歇息了。”
尊貴的男子眉宇一驚，才突然明白什麼，扶起妃子點了點頭，“都聊這麼晚了，休息吧。”
帳篷內燭火闌珊。
帳篷外夜靜、美、孤寂。
————————
千里遙山羣，西方。
粗壯的古樹錯亂的遮住了視線，片片樹葉已經綠退黃盛，這是一片古老的森林。沒有多餘的雜草猛獸，地上鋪着一層厚厚的落葉，俊靈的鳥兒三三兩兩的圍在樹枝間，多少年它無人打擾，遠離凡塵，安靜得像一首詩。
突然，一襲白袍迅速穿梭在樹梢之間，翩翩的綠衣女子緊隨其後。
就在三天前，青空開始調轉方向，甚至擴展了路線。雖然不多言語，看他無法舒展開眉宇急速不息的尋找着，大概已是心急如焚了吧。
葉葉青沒有勸他，沒有寬慰他，只是一路的追隨着他。
她沉默着將一切收進眼底，心裡是沉沉的感傷，而嘴角卻是一抹淡淡的淺笑。
在很久很久的以前，這個男人也是帶着這樣的表情爲她奔走的嗎？他一個人在風裡焦慮的急速穿梭，深邃的眼眸寫滿了迫切。
儘管一如既往的不善表達，卻用行動默默的付出一切。如果鈴兒知道的話，是不是很開心了？
葉葉青扯出苦澀的笑——是啊，該開心的是鈴兒纔對啊，她跟着欣慰做什麼？這麼多天，青空沒有對看她一眼，甚至沒有叫過她的名字。就算勉強留在他的身邊也是無意義了，正如夏舒說的，這樣的自己真的很賤了。
十五天！可以了，可以告訴他真相了。老天已經將答案說得很清楚了。
葉葉青咬了咬牙用力躍到青空身側，注視他許久才鼓起勇氣張開了口，然而聲未成字，一串急促的馬蹄聲擾亂她的思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