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清是第二天下午纔到的,有些手續上的交接稍微麻煩了一些,所以耽擱了行程。
見面會大同小異,林玉清低調得很,表示緊密團結在省委省政府的周圍,用心開展好組織工作。
這個態度很中庸,也很符合新來同志的一貫作風。
候笑方一直垂着頭沒有說話,最近的上嘉變得他有些不認識了,岑凱的態度忽然急轉直下,採取了與陸漸紅合作的方式,讓他措手不及,有理由相信,岑凱開始了動作,一改往常的制衡態度,逐漸向控制性轉變,從他與陸漸紅的合作便可以看得出來。
可是對此,候笑方是一點辦法都沒有,陸漸紅的實力快速強大,岑凱的態度轉變,再加上自身實力的削弱,任何一個方面對於他來說,都是很要命的。
令他稍感安慰的是,新來的常務副省長並沒有加入任何一方的意思,而宣傳部長聞歌跟自己的關係正在好轉,不過這並不代表聞歌就是他陣營中的一員,從目前來看,他手中的常委票也就只有郝初禾和李東根了。
這一陣子,郝初禾低迷得很,當初要利用檢察院和法院對公安系統進行掣肘的豪言壯語已經悄然不在,而李東根在陸漸紅的強力壓制下,也顯得毫無作爲,這無疑讓候笑方泄氣得很。
新任組織部長的到來,讓他也看不到任何希望,林玉清是從甘嶺交流過來的,當初就是陸漸紅的強力同盟,她會站在哪一邊,毫無懸念。
現在的上嘉對於候笑方來說,就是一個支離破碎的局面,讓他根本無從入手。
散了會之後,林玉清先是到岑凱這裡報了到,這個態度令岑凱很舒服,道:“林部長是位女同志,迢迢千里到了上嘉,如果生活上有什麼困難,儘管說。”
林玉清笑道:“謝謝岑書記的關懷,那我先出去了。”
她在來之前,跟陸漸紅有過一番交流,目前的上嘉在陸漸紅的連環腿之下,政治格局發生了很大的變化,而且陸漸紅又與岑凱在合作,所以林玉清暫時沒有必須旗幟鮮明地去支持陸漸紅,而是要儘快把組織部這一塊掌控住,站穩腳跟比什麼都重要。
林玉清從岑凱的辦公室出來,並沒有直接回組織部,而是去了一趟候笑方那裡。
候笑方對於林玉清的到來,既是驚訝也有一些安慰,看來這個組織部長還是很有分寸的,並沒有因爲與陸漸紅的交好而對不理睬自己。
林玉清笑道:“候書記,我剛到上嘉,以後還需要候書記多多關照啊。”
候笑方笑了笑道:“林部長太客氣了,你的工作能力我可是聽說了的,中組部對你也是大有褒獎,以後的工作還需要你來支持啊。”
“那是肯定的。”林玉清並沒有在候笑方這裡多待,寒暄了幾句,意思盡到便離開了。
晚上,陸漸紅私人宴請了林玉清,以他們的關係,那些廢話已經不需要再多說。
“林姐,對上嘉有什麼感覺?”陸漸紅一邊給林玉清倒着飲料一邊問道。
“談不上什麼印象。”林玉清實話實說,道,“今天去了候笑方的辦公室,感覺候笑方挺憔悴的,陸省長,是不是你給他的壓力太大了?”
陸漸紅搖了搖頭,其實林玉清去候笑方那裡,是出自於陸漸紅的授意。這是陸漸紅的一個戰略。
官場沒有絕對的敵人,候笑方之所以對自己敵視,用一個比喻就能解釋其原因,狗總是護着骨頭的。
候笑方認爲陸漸紅的到來,會對他的絕對地位產生很大的威脅,正是因此,他才與陸漸紅走上了對立。但是從陸漸紅這方面考慮,要在上嘉有所作爲,樹敵絕對是不明智的,因爲他到上嘉來不是爲了政治鬥爭,而是爲了帶領上嘉走上發展的道路。要想實現這個目標,他就不能把人逼上絕路,兔子急了還會蹬鷹,何況是人呢?作爲一個本地派的主控者,他自然有其能力所在,與其將其樹立到對立面上,倒不如嘗試着拉攏一下。當然這個動作不能由他親自出面,在他、岑凱與候笑方之間,需要維持着一個平衡。現在剛剛與岑凱建立戰略合作伙伴關係,如果與候笑方的來往來過招搖,會引起岑凱的反感,如果把他們再逼上聯手的陣營中去,對於將來的發展必定是隻有壞處沒有好處的。況且,陸漸紅還不清楚候笑方的態度,像這一樣一個強勢慣了的人,冒然示好只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所以這項工作交給剛到上嘉又與候笑方有着工作聯繫的林玉清,那是最合適不過了,而且林玉清最值得信任,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聊了一陣,陸漸紅道:“省委常委、尊山市市委書記代宏豔是位女同志,你跟她接觸會方便些。”
林玉清點頭表示理解,看來陸漸紅在常委會上還沒有壓倒性的優勢啊,便道:“我會跟她接觸的。”
“林姐,那就麻煩你了,一來就需要你幫忙,真是不好意思啊。”
林玉清笑了笑道:“你我之間這麼客氣幹什麼。”
下面的話林玉清沒有說,你陸省長有好日子過,我還會過得差嗎?
兩天後,龍港集團董事長孟佳和裴玲玲聯袂到達上嘉。不過她們並沒有在玉橋逗留,而是去了烏溪進行考察,在電話裡通知了陸漸紅一聲,便開始了她們自己的考察。
與此同時,錢嘉樂的嘉樂電子有限公司在盛源市成立,進入了實施階段,而姚魯這一次沒有找陸漸紅,而是直接去了清源市,通過他自己的方法去獲得清源煤礦的經營權。
而正是由於姚魯的前期動作,爲陸漸紅實施煤礦經營權的轉變打開了局面。
這一天傍晚,陸漸紅剛剛離開辦公室,便接到了孟佳打來的電話:“我們在烏溪遇到麻煩了。”
陸漸紅一聽這話,腦門上就升起了一條黑線,道:“什麼麻煩?”
“有人威脅我們,責令我們離開烏溪,現在我們被堵在了烏溪大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