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陸漸紅沒有睡踏實,事情的發展是如此地出乎他的意料,他在想,萬一卓月真是參與了這件事,那麼該如何給費江東一個交待。在他的心裡,卓月無疑是他的女神,如果他知道這個消息,對他會產生什麼樣的打擊?
天一亮,在招待所吃了早餐,由於昨晚已經跟馬駿談了下一步的行程,所以陸漸紅沒有跟別的人打招呼,藍秋桐倒是意外地選擇了與陸漸紅同一行程,一起前往城關市。
藍秋桐坐在另一輛車上,卓月坐在前面,兩人並不相熟,藍秋桐自打從京城出來,便一直繃着臉,也不知道是性格使然,還是有什麼地方不爽,讓人很難接近。卓月也就不跟她搭訕,心裡卻在想,這個女人年紀也不小了,應該早過了更年期了,這綜合症的影響居然這麼久。
費江東並沒有察覺到陸漸紅的異樣,笑着道:“陸校長,聽說城關市曲副市長以前是您的秘書。”
費江東哪壺不開提哪壺,陸漸紅的眉毛微微揚了揚,點了點頭,道:“小曲很優秀,對於優秀的人才我是會盡力提拔的。”
費江東這時才覺得陸漸紅似乎有點意興闌珊的樣子,便沒有再說話,心裡卻有一些激盪,暗下決心,一定要好好工作提升自己,幹不成副市長也要到縣裡任個一二把手什麼的。
沉默了一陣子,陸漸紅忽然道:“小費,我問你個問題。”
“陸校長,您說。”
“如果你發現你一直深愛着的人並不如想像中的那麼美好和神聖,你會怎麼辦?”
費江東並沒有察覺到陸漸紅話中有話,還以爲是在提醒他不要過分沉迷於愛情的美麗之中,便道:“金無足赤,人無完人,如果愛一個人,不僅要愛她的優點,更要容忍她的缺點。”
陸漸紅笑着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把目光投向了窗外,費江東也轉過頭,心裡暗暗想道,陸校長今天怎麼了?感覺有些神神叨叨的。
城關市離省城並不太遠,車開了兩個多小時便已經到了。到各市考察工作,陸漸紅並沒有事先確定,由於楊得勝提供的信息才讓陸漸紅把城關市作爲第一站,所以城關市委市政府並不知曉陸漸紅的到來。
當車駛入城關市委大院的時候,市長傅維軍的秘書接到市委辦公廳的電話時嚇了一跳,趕緊向傅維軍彙報,說中央黨校常務副校長到城關來考察工作,正在市委那邊。
陸漸紅到上嘉調研,傅維軍是知道的,不過並沒有想到在第二天就到了城關,怪不得今天早上接到省裡的電話,讓他今天哪兒都不要去。
陸漸紅等人被市委副秘書長、辦公廳主任黨同山引到會議室,泡上了茶,傅維軍便到了,伸出兩手與陸漸紅握手道:“陸校長視察工作,有失遠迎,還望領導莫要怪罪纔好。”
陸漸紅笑道:“維軍市長不要自咎,畢竟事先沒有通知。”
傅維軍也賠着笑道:“領導理解做下屬的,感激不盡啊。黨主任,楚書記呢?”
黨同山解釋道:“楚書記一早就到省裡去開會了。”
陸漸紅心頭微微一動,自己這邊來城關,書記楚大偉便去開會了,這恐怕不是巧合,楚大偉是不夠膽故意避着自己不見的,那麼有可能是被馬駿故意引開的。如果是這樣的話,可以斷定兩件事,第一,馬駿的控制力確實不足;第二,城關市的黨委政府不是很和諧。
陸漸紅向傅維軍看了一眼,這才幾個月不見,傅維軍的兩鬢之間便有了些花白,便笑着道:“傅市長看來工作很操勞啊,這纔多久啊,就生了白頭髮了。”
傅維軍笑了笑道:“陸校長見笑了,城關發展一步一個腳印,您在上嘉的時候,勞心勞力,是我的榜樣,我時刻牢記您的教誨,不敢有絲毫的懈怠,免得丟了領導的臉,辜負了您的期望。”
陸漸紅點了點頭,這時市委副書記匡國宗從門口走了進來,自我批評道:“陸校長,傅市長,我來遲了。”
陸漸紅在上嘉任職,對各個市的任職還是比較清楚的,也不需要對方自我介紹,笑道:“國宗書記來得正好,走,我們去黨校看看。”
傅維軍倒沒有跟着去,笑道:“陸校長,市政府那邊還有點事需要處理,我就不陪同了。”
陸漸紅深深地看了傅維軍一眼,道:“你忙你的吧,不要因爲我來影響了你們正常工作的開展。”
“匡書記,陸校長就交給你了哦,中午就在市政府招待所就餐吧。”傅維軍笑了笑道,“陸校長可別嫌寒磣啊。”
陸漸紅笑着擺了擺手,微掃了匡國宗一眼,他的臉色不是太好看。陸漸紅可是從鬥爭中一路走過來的,這麼一個微妙的表情變化便讓他猜到,這個匡國宗跟傅維軍並不是一條線上的人,便笑着道:“維軍啊,你在我手下的時候,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格,你要是搞個幾大宴的,我可饒不了你。”
匡國宗的神情又是快速地一凜,傅維軍看得清楚,心頭感激陸漸紅向自己表示的親近,便笑道:“陸校長這麼說我就放心多了,怕領導對我有意見啊。”
“中央厲行節約的政策是一定要遵守的。”陸漸紅笑着打了個趣道,“咱們預防腐敗室的藍主任可在監督着呢。”
藍秋桐笑了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她是中紀委下來的,雖然級別只是廳級,但是那份看誰都像腐敗分子的眼神卻讓人心頭髮毛。
“陸校長要是怕我監督,那去黨校我就不陪同了。”藍秋桐笑得很短暫,跟着道,“城關紀委有我的老熟人,過去敘敘舊。”
藍秋桐的這一出倒是令陸漸紅很是意外,莫不是在打曲功成的主意吧?這個念頭在腦子裡一閃而過,陸漸紅笑道:“藍主任對我有意見了。也行,忙活了一天多,藍主任也挺累的了。對了,傅市長,你打個電話給曲功成,讓他跟我一起去黨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