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還有兩個人,分別是宣傳部長衡太兵和組織部長曹雄飛,也都一一和陸漸紅握手。曹雄飛和陸漸紅握手的時候,深深向陸漸紅牛地了一眼,似乎是在傳遞什麼信息。這一眼包含的信息很多,陸漸紅卻剎那間接收到,並理解了。
李昌榮知道自己回來,肯定是曹雄飛有意向他透露的,而且還很有可能隱隱提到了趙學鵬跟他的關係,否則李昌榮不可能有這樣的態度,畢竟陸漸紅已經不在準安,即便在,他也只不過是組織部長而已,也就跟曹雄飛一樣的角色。
握完了手,就座,在李昌榮的要求下,陸漸紅坐到了他的身邊,桌子上的冷菜早就擺好,李昌榮道:“漸紅呀,這一次回來,我們可要好好喝上幾杯。”
服務小姐將各人面前的大高腳杯倒滿了酒,李昌榮舉杯道:“來,漸紅,爲我們以前的共事幹一杯。”
李昌榮的酒量不小,一口氣便幹掉了。陸漸紅沒想到李昌榮很有實力,他沒跟衡太兵接觸過,但是曹雄飛的酒量他是知道的,看來今天是凶多吉少了,不過酒品如人品,在喝酒方面,陸漸紅還沒怕過誰。當年他剛出道時,遇上號稱酒仙的洪山縣宣傳部長劉玉明,也沒發過怵,大不了拼個魚死網破,總得要拉個墊背的。
懷着這種心理,陸漸紅幹掉了這杯酒,說:“李書記,當時在你的領導下工作,學到了很多東西,我回敬你一杯。”
服務小姐趕緊又去倒酒,卻沒把李昌榮的杯子倒滿,陸漸紅笑道:“李書記,你可是真是省酒待客呀。”
李昌榮哈哈笑着,表現出一種陸漸紅在準安時從未見到過的儒雅之氣,揮着手說:“酒逢知已千杯少,今天這酒都要滿上,太兵、雄飛,我們現在是給你們做示範,一會可別學不會啊。”
各自又幹了一杯,一瓶酒已經告罄,服務小姐重又開了一瓶,爲兩人滿上。
衡太兵舉杯道:“陸部長,我敬你一杯。”
陸漸紅道:“李書記,這可是車輪大戰呀,呵呵。今天的主要任務是喝酒,不是吃菜啊。”
李昌榮指了指陸漸紅,笑着說:“漸紅,幾日不見,你的這張嘴巴變得厲害了。好,我們就不搞車輪大戰,邊吃邊聊,來,吃菜。太兵,雄飛,你們先來一個,別給陸部長留下一個我們準安市委欺負人的口實。”
由於是四個人,一個都不單,都是雙雙開喝,不過,衡太兵和曹雄飛在敬李昌榮酒的時候,都是淺嘗輒止,這樣一來,陸漸紅自然喝的最多。不一刻的功夫,第三瓶酒也喝下去了一半。
陸漸紅這幾年酒量練得極佳,早非與劉玉明喝酒時的吳下阿蒙了,一斤來酒只是讓他的臉稍稍有些紅,並沒有太多的不適,況且在這種場合下,不可能是一般的酒,至少得上幾百一瓶的,所以陸漸紅基本是面不改色。
陸漸紅向衡太兵舉杯道:“衡部長,安然是你的下屬,有工作不到位的地方,你要狠狠批評,指出不足呀。”
衡太兵笑道:“陸部長言重了,安然可是個很有能力的幹部,現在是副部長,有了她的協助,我現在基本是甩手掌櫃。”
兩人了幹了一杯,陸漸紅又向曹雄飛舉起了杯,道:“雄飛部長,我們都是組織部長,要好好幹兩杯。上次跟趙秘書長在一起聊天的時候,趙秘書長可是一直在誇讚你,要我好好學習你的工作精神,你可不能藏私啊。”
陸漸紅的這段話說得非常有技巧,“聊天”這個詞,充分顯示了他跟趙學鵬的關係非常密切,而說趙學鵬誇讚曹雄飛,則證明趙學鵬看好他,稱呼曹雄飛爲“雄飛”,則又說明他跟曹雄飛的關係很好。相信這三點意思在場的每個人都能聽得出來,希望他在以後的工作中少受點困擾,不想李昌榮能照顧他,至少不會難爲他。況且,從目前情況看,曹雄飛還是站在李昌榮這一方的。
李昌榮呵呵笑道:“在座的都是準安現在或者曾經的精英,當然要通力協作,互幫互助,共同進步了。”
陸漸紅笑了笑,共同進步纔是李昌榮的心裡話,看來他也瞄準了自己背後的趙學鵬了。其實他跟着趙學鵬共事了很久,相處得也很融洽,可是趙學鵬對他並沒有什麼太深的感覺,談不上好,也談不上不好,甚至在陸漸紅的事情上對他還有點意見,在這種情況下,李昌榮想直接跟他搭上線確實很有難度,這也正是他何以要請陸漸紅吃飯的主要原因。當然,他只能隱隱提及,也不指望吃一兩次飯就能起到效果。陸漸紅又不是傻子,離開準安的背景因素是什麼,李昌榮認爲陸漸紅肯定知道,目前能做到的起碼是要跟他交好。
陸漸紅很清楚他的思維,也知道這頓飯的意義,但是這是別人有求於他,所以他並不急,反而是借花獻佛,變着法子給曹雄飛說了幾句好話。在說了這幾句話之後,絕口不提政治,把酒言歡,當喝完了六瓶酒的時候,陸漸紅有了些醉意。他這個酒罈子有了醉意,其他人就更難過了,最終以柳霞開了三間房將他們送進房間休息而告終。
做了這些,柳霞嫣然道:“陸部長,你真厲害,一個人喝趴了市委三大領導。”
“不是共軍勇猛,而是鬼子太差。”陸漸紅的舌頭有點發硬。
“殺敵一千,自傷八百呀。”柳霞見此情形,知道陸漸紅也喝大了,說,“陸部長,要不也開個房間去休息一會。”
“不……不用了。”陸漸紅說着這話,兩腿也微微發軟。
柳霞見狀,忍不住好笑,趕緊叫來兩名男性服務生,把陸漸紅架進了八樓的客房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