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晶真的很生氣,昨晚陸漸紅沒有來就罷了,今晚上他還是沒有來,而且是在自己千叮萬囑的情況下不來,電話打到陸漸紅的手機上,陸漸紅正好從軍分區出來。
“漸紅,你心裡沒有我。”
“我有事。”陸漸紅的心頭沒來由地一陣煩躁,難道以前那個刁蠻的郎晶又回來了?
“對不起漸紅,我只是因爲你沒來而感到失落,沒有干涉你的意思。”郎晶敏銳地感覺到陸漸紅態度上的細微變化。
“我真的很忙。”陸漸紅再次重申了一遍。
“我知道,你有你的生活,有你的事業,偶爾想一想我就可以了,晚安。”掛上電話的瞬間,郎晶的淚流了下來。
“小娜,我們走吧。”
陸漸紅沒有想到,郎晶就此徹底地脫離了他的世界,在俊嶺的三場演唱會居然會成爲郎晶最後的絕唱,誰也想不到郎晶在她事業的最高峰時選擇了退隱。
這個消息是陸漸紅很久以後才從報紙上知道的,郎晶宣佈退出歌壇之後,便再也沒有她的消息。
這是後話,表過不提。
第二天一早,陸漸紅到辦公室沒多久,紀委書記李重光的電話就過來了,說有事情要當面彙報。
見了面,李重光的神情很凝重,根據嶽兆明記事本上的記錄暗暗追查,並不困難,不過李重光發現一個很詭異的現象,那就是交待問題的都是一些小嘍囉,而且都不是什麼嚴重的問題,換言之,就是並沒有重量級的落網。
陸漸紅的心裡緊了一緊,嘴上卻道:“或許這是個好現象,嶽兆明的筆記也並不一定完全就是事實。”
李重光的目光有些複雜,忽然問了一句很奇怪的話:“陸市長,你畏強權嗎?”
陸漸紅淡淡地笑了笑道:“那要看權有多強。”
這句話的意義很廣,在與腐敗鬥爭的過程中,還要學會保全自己,命都沒有了,怎麼鬥爭?與腐敗鬥爭是一個鬥智鬥勇的過程,因爲涉及到方方面面的關係,很多關係不是自己所能吃罪得起的,官場就是這樣,如果不能夠圓滑地保身,你還沒查下去,就已經沒有資格再查下去了,還怎麼談反腐?
當然,這些話陸漸紅是不會明着說的,一切都要靠李重光自己去領悟。
李重光沉默了幾秒鐘,心頭有了決定,迎着陸漸紅的目光道:“事實情況或許並不像你想像的那樣。”
陸漸紅並沒有急着去問是什麼情況,反而道:“我要的是證據。”
這兩個人像是打啞謎一般,李重光原先皺着的眉頭卻舒展了開來,點了點頭,道:“有。”
次日上午,陸漸紅接到通知,召開常委會。
樑萬崇反常地比陸漸紅先到了,陸漸紅心中冷笑,有些等不及了,是吧?
緩緩坐到自己的位置上,陸漸紅輕輕掃了各常委一眼,個個正襟危坐,黎達友和祝恩來的眉宇間有一絲擔憂之色,其他人則都是面沉如水。
樑萬崇輕咳了一聲,道:“都到齊了,現在開會。”
“今天這個會,事實上是一週前那個會議的延續,由於陸市長剛到不久,所以關於人事的問題拖了一個星期,但是這些人員配備不到位,對工作的影響很大,省委組織部已經催了幾次,要求俊嶺市委於本週五之前必須把政法委書記和副市長的名單報上去,所以今天這個會就是確定一下人選的問題,另外把財政局副局長的事也定下來。”
這時,門口忽然出現了一個人,大聲道:“常委會爲什麼沒有人通知我?”
彭軍的出現頓時引起了會議室一小陣微微的騷動,陸漸紅的眼睛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樑萬崇卻是頭大了,這個彭軍不是一向對常委會嗤之以鼻的嗎?怎麼現在也來湊熱鬧了?可是彭軍這麼一說,樑萬崇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雖然彭軍不怎麼參加常委會,可是他是俊嶺市委常委,這是無法爭辯的事實。
彭軍走進了會議室,便開始吹鬍子瞪眼睛起來,看着樑萬崇,陰森森地道:“梁書記,以前李書記在的時候,這裡至少還有一個我的位置,怎麼?你一上任就把我這個市委常委拿掉了?連我的座位都沒有了?”
市委秘書長顧同慶趕緊把靠牆放的一張椅子搬到原本屬於彭軍的位置上,彭軍這才大大咧咧地向位置上一坐,道:“顧同慶,倒杯水給我。”
囂張啊!沒邊的囂張!
彭軍的直呼其名讓顧同慶很有些尷尬,不過常委中他的排名最靠後,彭軍又是部隊裡的,連樑萬崇這個市委書記都拿他沒辦法,自己這個小嘍囉也只有忍了,硬着頭皮泡了杯開水端了過去,彭軍卻說了一個幾乎讓他葉血的字:“乖!”
這個字發的聲音雖然小,但是足以讓在座的每個人都能聽到,神情都是精彩絕倫,樑萬崇的臉色不由變了變,顧同慶是他身邊的人,彭軍這樣是很不給他面子的。
不過這麼多常委在場,樑萬崇還是要注意一點影響的,所以硬是壓住了心頭的不快,只是暗罵,媽的,俊嶺幹嘛要設個軍分區呢,這不是折騰人嗎?彭軍啊,你好好做你的政委就是了,瞎摻和什麼啊,安生點你會死啊。
“下面開始開會。”樑萬崇重重地說了一句,會議室裡再次安靜了下來,彭軍也陸漸紅的眼神碰了一下,目光中的笑意一閃而過。
“我先說兩句。”陸漸紅輕咳了一聲,微微一頓,見衆人都擡頭看着他,端起手邊的杯子喝了一口,這才道,“在討論人事問題之前,我有個情況需要向大家通報一下。”
“三天前,梁書記和我都接到舉報,黑溝縣的幹部有問題,秉着以事實爲準繩以及保護幹部的原則,梁書記和我共同決定,由李書記和公安局長黃一鳴同志共同秘密調查,現在有了突破性的進展。”陸漸紅沉聲道,“李書記,具體的情況你來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