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陣子,在甘嶺省城的旅遊景點出了一件事情,有幾個小偷扒竊一名遊客,由於地處偏僻,被發現之後,幾個賊乾脆變扒竊爲搶劫了,受害人奮力反抗,被刺了六刀,幸好都沒有傷到要害,才免於一死。這件案子的性質已經很惡劣,而那個受害者偏偏還是個外國人,雖然只是一個小國家的,但我國向來崇尚和平相處,尤其是周邊的一些弱小國家,更是受到庇護。所以這件事如果處理不好,很有可能上升到國際事件。後來雖然很快破了案,但省委對此事極爲重視,要求省公安廳加強打擊犯罪力度,確保遊客的人身安全,打造“安心、放心、舒心”的旅遊環境。爲此,省公安廳在徵得省委的同意之後,要求各市成立專門的反扒、反搶工作組,由市公安局長擔任組長,從下面各縣抽調精英人員充實到工作組中來,負責保衛遊客的安全。這是個吃力不討好的工作,危險性大大提高,所以在抽調人員的時候,大多人都不怎麼樂意,以各種藉口相推脫。
這項工作安排下來時,正值雙皇人員迭交的時候。當時分管公安的是常務副市長孫遠良,把這項工作交給了當時的公安局長張大有。張大有是個馬大哈,偏偏又官威十足,又把這事交給了常務副局長巴正餘負責全權辦理。後來沒和天,張大有被調整了,孫遠良也不再分管此項工作,而巴正餘也沒有向新上任的公安局長苗勇軍彙報。梅夏比張大有來得還晚,更是對此事一無所知,這項工作便被耽誤了下來。
聽了梅夏的彙報,陸漸紅的眉毛揚了起來,說話的聲音略有提高:“都是幹什麼吃的?工作是怎麼交接的?”
這句話裡並沒有扯上梅夏,梅夏還是很能感覺到的,微微一笑道:“陸書記,您別上火,這件事已經辦妥了。”
陸漸紅這才面色稍霽道:“省廳沒什麼意見吧?”
“要說省廳沒意見,那也不現實。負責此項工作的省公安廳副廳長毛家寬對此就頗有微詞,認爲雙皇的領導不重視這項工作。”梅夏苦笑了一聲,說,“雖然工作已經做了,但是行動遲疑的口實算是落下了。”
陸漸紅略微一呆,這項工作是毛家寬負責的?可是見了幾次面,也沒見他提起來,這小子夠陰的啊。
梅夏去省廳不知要聽多少話茬子,陸漸紅道:“梅書記,辛苦你了。”
“談不上辛苦,自己應盡的職責。”陸漸紅的話讓梅夏心中一暖,說,“不過,公安局這一塊的管理很是鬆散,與往常相比,沒有任何改善啊。”
說到這裡,梅夏站了起來,道:“陸書記,耽誤您的時間了。”
陸漸紅正等着她繼續說下去,卻沒有下文了。梅夏的戛然而止,很有深意啊。陸漸紅淡淡點了點頭,也不多話,看着梅夏婀娜的身姿搖曳着離開了辦公室,陸漸紅不由有些佩服起梅夏來。
在提拔她之前,陸漸紅對她是經過一番考察和了解的,梅夏不是那種好大喜功愛顯擺的人,所以她到這裡並不完全是來邀功,而是另有用意。回想她所說的話,最後一句纔是重點。她來這裡最大的目的,極有可能是提前向陸漸紅吹個風,我要動人了。但是這個想法必須徵得陸漸紅這個最高統帥的同意和支持,這也算是試探一下陸漸紅的態度。
這個女人不簡單,很聰明嘛。陸漸紅接着分析,作爲分管公安工作的政法委書記,要動人換上一批聽話得力的部下,那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但是要動什麼人,又換上什麼人,這纔是關鍵。公安局長苗勇軍是陸漸紅剛換上的,不可能也沒那個膽子動,那麼要動的就只有常務副局長巴正餘了。說到這件事,陸漸紅也覺得巴正餘應該負主要責任,隱瞞不報、工作不力,這兩條就夠他吃一壺的了。況且陸漸紅對巴正餘也沒什麼好感。
陸漸紅這時忽然想到了一個人,——鐵忠誠!雙皇的治安形勢很是嚴峻,安然她們到這裡就被偷了錢包,而公安系統的問題也很明顯。一個商人的女兒竟然能讓幹警對她趨之若鶩,不分青紅皁白隨意處置人員。這些都是問題。苗勇軍這個人雖然忠心耿耿,但是能力有限。陸漸紅需要的部下不僅僅要忠誠,還要有能力。苗勇軍的上臺,只是陸漸紅計劃的第一步,現在梅夏有了動人的想法,那麼第二步計劃實施的機會就成熟了。從心底來說,陸漸紅是不願意公安局的領導位置用原班人馬的。好,換吧,讓鐵忠誠過來接替巴正餘的位置,那是最恰當不過了。
不過,這件事他並不急着去實施。只要自己略作暗示,梅夏便會跳出來,是拿下巴正餘還是給他一個安置,那就看梅夏的了,陸漸紅不打算去過問。人動了以後,換上誰就不是梅夏說了算了。陸漸紅忽然覺得自己很無恥,居然讓梅夏一個人衝在最前面。不過,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要想在雙皇完全建立起自己的人馬,奠定自己的絕對基礎,該上手段還是要上的,不可以有婦人之仁,那麼便將無恥進行到底吧。
陳國棟回來了。一回來便到陸漸紅這裡彙報情況,陸漸紅不想在他們之間的事上多有靜態,擺手制止道:“小陳,這件事就不用多說了。我只給你提兩個要求,第一,要注意影響,不要耽誤了工作。第二,要深思熟慮,冷靜對待,不要影響孩子的健康成長。出去吧。”
“謝謝陸書記。”這是陳國棟第二次向陸漸紅表達謝意。通過與許道娟的交談,陳國棟提議,讓雙方都冷靜一下。不過他同意讓許道娟每週可以陪昕昕一天。這是一個極大的讓步,讓許道娟看到了希望,歡天喜地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