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時,外面傳來喊晴兒的聲音:“晴兒,開會時間快到了,抓緊走了!”
晴兒看看錶,對外面喊道:“知道了,馬上就走。”
晴兒下午要開會,我和爹孃也就告辭。
晴兒送我和爹孃出門,爹和娘唉聲嘆氣,愁容滿面。
爹孃走在前面,我走在後面,晴兒在我後面。
走了幾步,我轉身,看着晴兒又一次低頭:“對不起——”
晴兒低眉順眼,站在我對面,低語道:“她真的有那麼好?”
我沒有回答,因爲我不想刺激晴兒。
我看着晴兒憔悴的面容,心裡陣陣酸楚,說了一句:“多保重身體!”
晴兒沒有回答,擡起頭,看着我,明亮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爲什麼……”
我無語。
兩人就在晴兒宿舍門前的雪地裡默默地站立着,我想讓晴兒先走,可是,她不說,甚至連開會時間快到了都不着急,就那麼站在這裡。
一陣北風吹過,捲起片片雪花,鑽進我的脖子,停留在晴兒的頭髮上。
我默默地站着,承受着心靈的煎熬。
“晴兒,快走啊,開會時間到了,再遲到,要扣獎金了……”蘭姐氣喘吁吁地走過來。
蘭姐的到來解救了我。
“喲——怪不得俺們的晴兒同志不去開會呢,原來是江大記者來了!”蘭姐看見我打趣道。看來到目前爲止,她仍然不知道我和晴兒分手的事情。
我衝蘭姐一笑:“蘭姐好!”
“你走吧!”晴兒平靜地對我說了一句,然後轉身看着蘭姐:“蘭姐,咱們走吧!”
我忙和蘭姐道別,轉身離去,去追趕走遠的爹孃,背後傳來蘭姐的聲音:“晴兒,你怎麼了,眼睛這麼紅腫,是不是小江欺負你了,告訴姐,姐給你出氣……”
“蘭姐,沒事,我這是被風吹了沙子進了眼睛……”晴兒回答蘭姐。
晴兒很愛面子,她絕對不會將我和她的事說出去的,我瞭解晴兒的性格。
當天下午,愁緒滿懷的爹孃拒絕了我留他們住幾天的一再挽留,乘坐最後一班公共汽車回了老家。
就在我把爹孃送到車站,公共汽車剛駛出車站不到一分鐘,我收到了柳月的傳呼:“阿峰,方便回電否——月”
我急忙找到最近的公用電話,給柳月打傳呼:“我在外面,30分鐘之後,我在你宿舍。”
打完傳呼,我以最快的速度趕回柳月的宿舍。
當我氣喘吁吁在柳月宿舍裡坐了有2分鐘,座機電話響了。
我一把抓起電話:“月——我剛回來幾分鐘!”
電話裡傳來柳月娓娓的聲音:“嗯……跑上樓的吧,我聽見你的呼吸很粗重……”
“呵呵……是的。”我幸福地傻笑起來。
“妮妮的生日今天好不好玩?”
“好玩,我給妮妮帶了一個大布娃娃,說是媽媽給買的,妮妮見了高興地不得了,抱着布娃娃就親,就好像是在親媽媽……妮妮的爸爸和小媽在家裡給妮妮舉辦了隆重的生日宴會,買了大蛋糕,還有彩氣球……”我生動地向柳月描述着,增添了一些虛擬的情節,爲了讓柳月開心。
柳月果然很開心,在電話那端發出開心的笑聲。
“其實,妮妮雖然是後媽,但是,那小媽對妮妮其實很疼愛的,因爲她自己一直沒有能生育……”柳月一會說。
“是的,我看到那小媽對妮妮很嬌慣,妮妮好像不大買她的帳,她也不氣惱……”我接過話頭:“妮妮的爸爸也和我說了,說妮妮的媽媽對妮妮是不錯的……”
“你今天和宋明正單獨交談了?”
“是的!”我接着把和宋明正談話的內容告訴了柳月,然後說:“月,你說,我這麼回答他,行不行?”
“呵呵……行,你回答地很好,我們倆的事情如果現在暴露在熟人和陽光下,就翻天了,炸營了,後果簡直不敢想象,我想想都恐怖……但是,等以後,我們就會在一個自由的天地裡自由地生活……我現在感覺我們好像是地下工作者呢……”柳月的口氣比較輕鬆:“你回答他的第二個問題,很明顯,帶有想壓制他的情結,想讓他知道,我混得比他好,是不是?”
“嘿嘿……是的,是有這麼一點意思。”
“你啊,還是小孩子脾氣,在這方面,沒必要這麼爭強好勝,不做夫妻,還可以做朋友,既然是朋友,應該爲對方的進步而祝福和高興,不要事事都去比較,去壓制,沒意思……”
“我看他以前看我都趾高氣揚的,很牛逼哄哄,我就來氣,正好借你打壓他一下,”我理屈詞窮地說:“還有,姐,這個宋明正其實很窩囊,這個局長在局裡是二把手,書記是一把手,我看下面醫院的幾個院長都不鳥他……”
聽我把話說完,柳月說:“嗯……衛生局的情況很特殊,這事我早就知道,那書記資格資歷都很老,還兼着市政府副秘書長,就是這麼一兼,權力就硬了……”柳月平靜地說:“來日方長,宋明正年齡也不大,他有的是時間,有的是機會,別看現在他有點窩囊,下面的院長都不點他,但是,笑在最後的纔是最終的勝利者……阿峰,宋明正這個人我很瞭解,不要小瞧他,他做衛生系統的業務不行,但是,混官場……呵呵……以後你就知道了……”
我聽見柳月讚揚宋明正,心裡竟然沒有吃醋和不高興的感覺,或許是我自己現在已經對柳月很有自信了,自信沒有人可以奪走我的柳月了。
“天氣冷了,晚上自己要多蓋一牀被子,出門多穿點衣服,馬路積雪打滑,騎車注意安全……”柳月又叮囑我。
我一一答應着,心裡暖融融的。
“對了,你搬到我宿舍住了嗎?”柳月問我。
“嗯……還沒,最近事情太忙,沒來得及搬!”我撒了個謊。
“哦……你宿舍沒有暖氣,太冷,晚上以後就在我宿舍住吧,聽話!抽空把那單身宿舍退了算了……”柳月說。
“哦……”我口頭答應着,但是心裡卻總覺得有點不大對勁。
到底是哪兒不對勁,說不出來,反正我是沒打算搬到柳月宿舍來住。
和柳月打完電話,我踩着厚厚的積雪,回到我的宿舍,在冷冷的冬夜裡,蜷伏在冰冷的被窩,捱過一個寂寞而冷落的寒夜。
冷寂的夜裡,我想起了柳月,想起了晴兒,想起了爹孃……
我輾轉反側,一夜未眠,突然感覺自己很寂寥和迷惘……
第二天,按照部裡的工作安排,我到下面的一個山區縣去採訪,採訪對象是一個深山裡的養牛專業村。
我正好心情比較憂鬱和壓抑,也想去山裡散散心,希望在冰天雪地的大山裡找到另一個自我。
我先去了縣委宣傳部,在新聞科一位幹事的陪同下,驅車直奔大山,奔向我預定的那個採訪村。
沒想到這個村的地勢竟然如此險要,212吉普車在山道上磕磕碰碰一直在向上爬,蜿蜒曲折在大山裡爬行了接近3個多小時,在一個接近於山頂的緩坡處停下,接着,棄車又沿着一條彎彎曲曲的山路往前走了一個多小時,新聞幹事纔對我說:“江記者,石屋村到了!”
我伸頭看着周圍連綿而險峻的羣山,看着眼前這個散落在山坡上的幾戶石頭房子:“就是這裡?”
“是的,這裡是村長家所在地,也就是村委所在地,這村有9個自然村,散佈在周圍的山谷和山坡處……”
我看着周圍山谷裡散落的幾戶房屋,無疑就是這行政村的其中一個自然村了。
看着這深山裡近似於殘垣斷壁組成的破舊村落,我不由肅然起敬,讚歎生命的頑強和執着。
採訪進行的很順利,這個處於大山深處的封閉落後村,近幾年立足當地山區資源優勢,大力發展養牛業,老百姓解決了溫飽問題,並開始走上了稍有積蓄的生活。
這對於一個長期被溫飽困擾的山村來說,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而在江海的北部山區,還有不少掙扎在溫飽線上、致富無門的貧困村,石屋村的經驗,無疑具有典型的宣傳意義。
在老村長的帶領下,我全面瞭解了村子的情況,瞭解了這幾年養牛業發展的狀況,並實地查看了養牛戶的家裡,聽取他們的真實說法。
雖然黨報新聞經常流於假大空,但是我還是儘量想多采訪到一點真實的東西。
下午日落時分,採訪順利結束,準備下山。
在大家休息地當空,我在村子裡隨便溜達,這一隨便,就溜達到村後一排石頭房子面前,4間石頭屋,前面是一個30多平方的空場,中間豎着一根旗杆,上面一面國旗在寒風中獵獵飄揚。
這是村裡的學校,我一時來了興趣,信步走過去。
時間已經是傍晚,院子裡很安靜,在院子一個角落支着一個竈臺,冒出嫋嫋的炊煙,一個7、8歲的小姑娘正坐在竈臺前,邊往竈膛裡添樹枝邊抱着一本書在看。
我靜靜地走過去,站在小姑娘身後看去,小姑娘看的是語文課本,正在學習呢。
“您找誰?”正在這時,我身後傳來一個渾厚的男中音。
他的說話聲也驚擾了小姑娘,小姑娘忙回頭站起來,好奇地看着我。
我回過頭去,看到一箇中年男子,面色黝黑,眼睛有神,神態樸實,衣着樸素,正帶着友好的眼神看着我。
第2142章 大山深處的堅守
“我——我是經過這裡,隨便進來看看,”我忙說:“請問您是這學校的——還有,你們是?”
“這是我們石屋村辦小學,我是這學校的老師,姓王,這孩子是我的女兒。”中年男子禮貌地回答到。
我一聽,肅然起敬,原來他是這所山村學校的老師。
我頓時來了興趣,在校長的邀請下坐在旁邊的木凳上:“王老師,咱這石屋小學有多少學生?”
“一到五年級,總共13個娃,”王老師憨厚地回答。
“啊——那——有幾個老師?”
“就我自己,我是這5個年級的班主任,帶他們所有的課程。”王老師淡淡的說道。
我被震動了:“那你在這裡幹了多少年了?”
“我是這村裡唯一的高中生,高中畢業就在村裡幹民辦教師,到現在,有16年了。”
我繼續被震動:“你——你竟然幹了這麼久的民辦教師,是什麼力量支撐你幹了這麼久?”
我以爲,他會說出一番豪言壯語。
王老師沉默了一會,往竈膛裡添加了幾根樹枝:“……爲了有朝一日能轉成公辦老師,那樣,我就吃上國庫糧了,工資也就高了,孩子以後的發展也就有着落了……”
“那你知道什麼時候能轉上?”
“不知道,等吧,反正已經等了16年了,國家總會解決民辦老師的問題……”王老師渾濁的眼睛裡發出希冀的光芒。
我的內心被強烈震撼,當即決定,留下來繼續採訪。
我安排車子和新聞幹事回去,1周後來接我。
我借宿在村長家的西廂房,開始了我新的採訪活動。
山裡沒有信號,BB機自然也收不到柳月的傳呼,我只能在夜晚的冷寂和靜謐裡寄託着對柳月的思念。
接下來的一週時間裡,我每日都和王老師在一起,和學校的孩子們在一起,聽他們上課,和王老師攀談。
13個山裡娃,分屬於不同的5個年級,在同一個教室裡上課。王老師一般是先從一年級教起,依次進行,最後是5年級。
所謂年級,也就是一個班,一個班,也就是2-3名學生。
課本只有一套,是王老師自費買來的,用牛皮紙抱着書皮,大家輪流用。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王老師的教學很正規,每天早上升國旗,帶領大家唱國歌,然後開始上課,中間還帶領孩子們做課間操,放學後安排孩子們站好隊,依次出校。
看得出,孩子們對王老師都很尊敬,進校門見了王老師都打敬禮,嘴裡叫着:“王老師好!”
“山裡窮,大山深,出不去,娃子再不讀書不上學,將來就是睜眼瞎,就更走不出這大山了……”王老師對我說。
我從村長口裡知道,王老師高中畢業後本可以在城裡找份工作,但是看到山裡的娃子沒人教,沒人管,自己主動要求做了村裡的民辦教師,從此,就開始了16年如一日的執教生涯。
王老師對孩子們很好,很疼孩子們,教學質量也很高,石屋小學每年小學升初中升學率都是100%,王老師教出的學生有5個初中畢業後考上了中專,還有一個前年高中畢業後考上了江海大學,這是村裡解放後出來的第一個大學生。
我
還了解到,王老師的妻子受不了王老師做民辦老師的清苦和山裡的貧瘠,3年前撇下孩子,悄悄下山走了,到了那裡,不知道。從此,王老師就既當爹又當媽,帶着女兒吃住在學校。
採訪越深入,我的內心就越被更多的感動所充斥。
“你自己一個人帶着孩子,很辛苦的!”坐在學校門前的大石頭上,我和王老師眺望看不到頭的遠山。
“習慣了……做民辦老師收入低,沒地位,孩子媽媽跟着我也受了很多苦,她離開,我不怨她……等我以後轉成了公辦,她或許就會回來的……”王老師入神地看着無垠的天空,帶着對未來的美好憧憬和期望。
“你有沒有想過帶着孩子下山。”我看着王老師兩鬢的白髮,我想16年前,那裡一定是烏黑的。
“想過,可是,我走了,這裡的孩子怎麼辦?鄉里鄉親的,都是自己的娃,不能撇下他們不管,這做人,得講良心……”
看着王老師,我突然有一種想哭的衝1動,一個16年前的高中畢業生,風華正茂,意氣風發,卻把自己最寶貴的青春給了這片大山,給了這山裡的教育事業,這是一種何等壯麗的平凡中的偉大!
採訪結束,臨走前,我把身上僅有的180元錢硬塞到王老師手裡:“這點錢,給孩子們買書本和教具……”
王老師執意不受,兩人推諉起來,直到王老師看到我的眼圈開始發紅,才勉強收下這錢。
下山前,王老師帶着全校同學排成整齊的隊伍歡送我。
“謝謝江叔叔,江叔叔再見!”
我心中大慟,不忍再回眸,側身擺擺手,轉身急速離去。
此刻,我特想把我的心情和感受告訴柳月。
回到江海,我帶着滿腔的激晴和衝1動,連夜趕寫出了一篇人物通訊《大山深處的堅守》,將王老師的動人事蹟和樸實無華的奉獻精神盡我所能表達於筆端。
當又一個黎明來臨的時候,我寫完了稿子。
上班後,我即刻上交。
在將稿件送交本報的同時,我還直接傳真給了省委機關報《江東日報》和《中國教育報》。
第二天,《江海日報》在頭版頭條刊登了我的稿件,第2天,《江東日報》在二版頭條刊登出來,第3天,《中國教育報》在頭版顯著位置也刊登了,三家報紙的題目都沒有變,都是《大山深處的堅守》。其中,《江東日報》配發了評論員文章,《中國教育報》還特別加了編者按語。
我又一次成功了,又一次在我的圈子裡引起了轟動效應,報社的領導同仁見了我都交口稱讚,說這是一篇人物通訊中的佳作,肯定能獲得省裡今年的好新聞獎。
劉飛臉上也帶着讚揚和恭喜的表情,雖然我覺得那表情多少有些勉強。
“真正的好新聞來自於基層,來自於生活,來自於羣衆,來自於實踐,撲下身子抓好作品,江峰是一個好例!”馬書記報社全體員工大會上對我進行了表揚。
大家的讚揚雖然讓我有些得意和滿足,但是,我最渴望的來自於柳月的表揚卻遲遲未到。
我深深體會到,我此次收穫的並不僅僅是一篇好新聞稿,我收穫最大的是從王老師身上感受到的那種心靈的感動和思想的昇華,我迫不及待想和柳月一起分享這種感覺。
我知道,作爲一個老新聞工作者,每天看報是必然的,柳月是一定看到了我發表在省報和中國教育報上的文章了,那麼,爲什麼我沒有收到她的祝賀呢?
我這纔想起,昨天是週三,我應該收到柳月的信的,然而卻沒有收到。
同時,柳月也好久沒有給我打傳呼了。
又過了一週,我仍然沒有收到柳月的任何消息和信息,我給她打傳呼也不回。
怎麼回事?發生什麼事情了?我的心裡越來越不安,腦子裡開始胡思亂想……
我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決定請假去西京看看。
我帶着忐忑不安而又煩躁的心情,直接到長途汽車站去坐車。
在車站熙熙攘攘的人羣中,我一扭身,突然見到了站在我身邊不遠處的老三,在出站口正伸着脖子往裡張望。
我迅速戴上羽絨服的帽子,扭轉身,不讓老三看到我。
一會,我聽到老三在叫:“晴兒,過來,我在這裡!”
接着,我聽到了晴兒的聲音:“謝謝你,老三,這麼冷的天來接我!”
晴兒和老三說話語氣很客氣。
“怎麼樣,去了省城學習半個月,收穫大不大……”老三接過晴兒手裡的行李。
“挺好,學習很有收穫,學習間隙,我抽空去拜訪了幾個同學,還替蘭姐去看望了幾個大學同學……”
兩人邊交談邊向外走。
原來晴兒去省城學習歸來,老三來接她的。
我無心去品味他們的交談內容,像做賊一般,懷着難以名狀的感受,等他們走遠,急忙進站上車,直奔西京,直奔柳月。
傍晚時分,寒風料峭中,我滿懷期冀和不安,還有無端的猜疑和寂寥,抵達西京。
從車站下車後,我給柳月打了個傳呼:“姐,我已到西京。”
我沒有徵得柳月的同意就來了西京,我不知道柳月會不會生氣,但是,我已經顧不得這麼多了,這麼久沒有柳月的消息,我心中已經快急瘋了,如果再不來,或許我就真的瘋了。
打完傳呼,我在公共候車亭等公共汽車,邊不停地看我的BB機。
可是,10分鐘過去了,一直沒有得到柳月的回覆。
我不禁心裡有些發毛,柳月別是出差了,不在西京,那我可就慘了,白跑一趟。
看看將近下班時間,我急忙又跑到公用電話亭,咬咬牙,狠狠心,撥打了柳月辦公室的電話。
爲了不打擾柳月,我自那次打到張處長辦公室之後,就再也沒有給柳月的辦公室打過電話。今天不行了,柳月沒有任何消息,我實在是忍不住了,何況我已經來了西京,找不到柳月,我怎麼能罷休。
電話打過去,一直沒有人接,估計是都下班走了。
我別無他法,抱着試試看的心情,硬着頭皮打到張處長辦公室,希望他能在,希望能從他那裡得到柳月的消息。
電話打通了,電話裡傳來熟悉的張處長的渾厚而充滿磁性的男中音:“喂——哪裡?”
“我——張處長,您好,我是江海日報的小江,江峰……”我急忙說。
第2143章 開房間
“哦……小江啊,呵呵……”張處長顯然是對我印象深刻而且依然頗佳,語氣很友善:“你可真會打電話,我剛要下班,你就打過來了,再晚半分鐘,我就關門走人了……怎麼?有事嗎?”
“哦……是這樣,”我急忙說:“我有急事想找柳主任的,可是,打她辦公室電話一直沒人接……”
“都下班了,柳月剛走了大約10多分鐘,說去江東日報社辦點事情,有什麼急事,要不要我回頭轉告她?”張處長顯然以爲我人在江海市。
我一聽,很懊喪,我要是剛纔不打柳月傳呼,直接打柳月辦公室電話,不就找到她了?
“哦……那算了,謝謝您張處長,不麻煩您了,我打她傳呼吧!”我急忙說。
“嗯……那也行,那就再見了!”張處長顯然急於下班。
“張處長再見!”我掛了電話。
打完電話,我的心裡沉甸甸的,柳月不再辦公室,打傳呼又不回,看來我還是直接去她宿舍吧,她總歸是要回宿舍的。
主意已定,我決定坐公共汽車直接去柳月的宿舍。
正在這時,我的傳呼機響了,一看,是柳月打來的:“到江東日報社招待所四樓420房間——柳。”
我心中狂喜,怪不得張處長說柳月到江東日報社去了,原來柳月接到我的傳呼,直接去江東日報招待所開好了房間,在哪裡等我呢!
可是,我不由又很奇怪,柳月有宿舍,自己單獨一套房子,幹嘛要去招待所開房間呢?這好好的宿舍不住,在外面花錢開房間,多浪費啊!我心裡不禁有點埋怨柳月鋪張浪費。
又一想,或許是天氣太冷,柳月宿舍的暖氣不好,怕我着涼,所以纔會在招待所開房。
我們這麼久不見,今晚自然是要徹夜大戰的,這一大戰,自然要免不了蹬開被子,痛痛快快肆意作爲,暖氣不好,還真不大方便。
柳月考慮地真周到,我心裡不由暖暖的。
一想到即將開始的耳鬢廝磨、濃情蜜意,還有熾熱交he、瘋狂抽插……我的身體裡不由開始涌動着一股一股的春潮。
又看着柳月打給我的傳呼落款,不由有些意外,“柳”,怎麼會是“柳”?以前落款都是“月”,這次怎麼成了“柳”了?
柳月在平時給我打傳呼落款都是“月”和“柳月”交替使用,從來沒有用過“柳”,這次,從“月”到“柳”,我突然感覺到了一絲冷意。
這絲涼意從我的後腦勺涌起,直到我的頭頂,在腦門處打了一個旋,然後就不見了。
我很快就爲自己找到了答案,柳月留的落款名字一定是“柳月”,一定是傳呼臺的小姐把“柳月”兩個字給省略了,單獨留了一個“柳”。
即將見到柳月的喜悅把我所有的疑慮和不安還有猜疑一掃而光,我急匆匆攔了一輛出租車:“快,到江東日報社招待所,在江東日報社旁邊……”
冬季的白日很短,纔剛到下班時間,天色已經開始黑了,華燈初上,下班的人流和車輛在馬路上形成一股奔流高峰。
出租車走走停停,還不時遇到紅燈,我急不可耐,一個勁催促師傅快點,恨不得一下子飛到柳月身邊。
我的大腦裡充滿了動晴的憧憬和熱烈的衝1動,我想柳月此刻是已經買好沒酒和佳餚在房間裡等我了,或許,柳月已經洗完澡,換上了棉睡衣,正在吹頭髮……
終於到了江東日報社招待所,一座鬧市區裡很安靜優雅的6層樓賓館,檔次不低。
我下了車,三步並作兩步走,飛速跑到420房間,一把推開門,氣喘吁吁地進門就喊:“姐,我來了!”
喊完之後,我不禁一愣,房間裡燈光明亮,很安靜,沒有我想像中的美酒和佳餚,也沒有沐浴後風晴萬種等待我採摘的柳月,只有一個身穿深色風衣,背對着我,兩手插在口袋裡,靜靜眺望窗外城市夜景的柳月。
聽見我的聲音,柳月緩緩轉過身:“江峰,你來了!”
聲音緩慢而平淡,很輕,很陌生,很客氣,還很冷。
我看見柳月臉上的表情,不禁大吃一驚,滿腔的熱情彷彿突然掉進了冰窖……
好像被一盆冷水澆到頭上,我一時被柳月臉上的表情驚呆和震懾住了,站立在房間裡,半晌沒有說話。
才這麼短時間不見,柳月的面容像變了一個人,蒼白而憔悴,眼神暗淡,眼圈發黑,嘴脣毫無血色,臉頰消瘦……
更讓我心驚膽顫的不僅僅是柳月面容的鉅變,更是柳月看着我那幽怨含恨的目光和冷若冰霜的眼神,彷彿面對的不是自己日思夜想的阿峰,而是刻骨怨憤的仇人,還像是幽深邃遠的陌路人。
這到底是怎麼了?柳月爲什麼突然變成了這樣?
做賊心虛的我兩股戰戰,幾欲而不能立,我的腦子開始飛速盤算着原因和對策,心中突然想起在車站遇到在西京學習的晴兒,想起晴兒說的替蘭姐看望大學同學的話……
難道是晴兒……我的腦門一陣陣眩暈,我實在想不出柳月還有別的能對我如此的原因。
但是,我很快又否定了自己,依照晴兒的性格,她應該不會這麼做,她不是這樣的人。
那麼,或許是柳月這段時間提拔之事受挫,心情纔會如此之差,我心裡安慰着自己,很快強作鎮靜,勉強笑着,看着柳月,又重複了一遍:“姐,我來了。”
此刻,我不知道還能說什麼,只能機械地重複。
這次,我的聲音沒有了歡樂,充滿了弱弱和無力。
“坐吧!”柳月慢慢坐在左邊的單人沙發上,指指她對過的單人沙發,淡淡地說。
柳月的身體好像變得十分虛弱,呼吸好像變得很困難,胸口起伏得很劇烈,坐在哪裡也似乎需要雙手扶住沙發扶手才能支撐住自己。
我老老實實坐好,規規矩矩坐在柳月面前,就像我第一次跟隨柳月出差,夜晚柳月第一次打電話讓我到她房間裡談話那般的板正和拘謹,當時,我和柳月坐的位置和現在一模一樣。
命運真會開玩笑,劃了一個圈。
坐在哪裡,我們都沒有說話,房間裡的電視也沒有開。
我們都在沉默中靜坐着,窗外傳來城市汽車的喇叭聲,夜色已經完全籠罩了這座城市。
沉默,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
默中滅亡。
我雖然目光下垂,但仍能感覺到柳月寒冰一般的目光在死死地盯着我,感覺到柳月的胸口在急促地呼吸起伏。
“姐,你怎麼了?最近出什麼事情了嗎?身體不好嗎?工作不順利嗎……我一直得不到你的信和BB機信息,把我急壞了,就沒和你打招呼,就自作主張來了,你該不會是因爲這個生氣吧……”我忍不住,鼓起勇氣,擡起頭,終於發話了,發出一連串疑問,而且,自作聰明地先裝憨賣傻,進行自責,把柳月冷漠的原因歸咎到這個方面。
柳月面無表情,怔怔地盯着我,一會,輕輕地搖搖頭,否定了我的一切疑問,然後輕輕而淡淡地從口裡吐出幾個字:“吃飯了沒?”
“哎呀——你不說我還要說呢,我餓死了……”我誇張地笑着,努力想讓房間裡的氣氛緩和起來:“中午我就沒吃飽,就等今晚飽餐一頓呢……呵呵……”
我的努力似乎沒有什麼效果,柳月嘴角都沒有半絲笑意,伸手摸起茶几上的電話,撥了幾個號碼,一會說:“麻煩給420房間送兩份套飯過來……費用結在房費裡……”
打完電話,柳月又不說話了,站起來,走到窗口,雙手插在風衣口袋理,沉默地看着窗外的夜色。
我咬咬牙,也站起來,走到柳月身邊,站在她身後,突然伸出有力的臂膀,從後面抱住柳月的身體:“姐,我想你……”
邊說,我邊像往常那樣,將臉貼到她的臉頰和脖頸,嘴巴也觸到了她的耳邊。
此刻,我心裡沒有絲毫的慾念,腦子裡唯一充斥的就是希望能從這一動作裡得到柳月對我熱情的反饋,哪怕是一點微小的順從和迎合,也會讓我感到溫暖和安慰。
我無比希望此刻能通過這一嘗試抓到救命稻草。
然而,我卻連一根稻草都沒有抓到,我甚至沒有摸到稻草的末梢。
抱住柳月的一霎那,我感覺到柳月的身體很冷,很僵硬,很排斥。
柳月渾身一震,突然就扭身奮力掙脫了我的懷抱,轉過身,瞪着我。
“咋了?姐,不想讓我抱抱你嗎?我好想你啊……”我臉上的表情在笑着,放開了柳月,尷尬地站在那裡,心卻一個勁兒地往下沉,一種巨大的不祥之感開始瀰漫……
柳月如此對我,難道是她知道了我和晴兒的事情,難道真的是晴兒利用來西京學習的機會來找柳月攤牌了?
想起柳月和我說過她不能原諒彼此之間存在欺騙的話,我的心狂烈地開始惴惴不安起來……
柳月沒有說話,平靜地注視着我,嘴角抿地緊緊的,鼻腔裡突然重重的呼吸出一團氣,眼神裡充滿了憂鬱和哀傷,還有濃郁的絕望和幽怨……
我被此刻柳月的眼神嚇住了,我第一次從柳月的眼神裡看出絕望和幽怨,特別是絕望。
我呆立在哪裡,動也不敢動,心中充滿巨大的疼愛和愛憐,都是對柳月的。
但是,我不敢再親近柳月,柳月那冷冷的眼神和身體讓我喪失了肆意妄爲的膽量。
正在這時,飯送過來了,服務員將兩份套飯輕輕放在沙發之間的茶几上,悄悄關門退了出去。
“吃飯吧,都吃掉,兩份都是你的!”柳月又轉身站在窗前,背對着我,口氣不容分辯。
第2144章 嚴峻的時刻
我聽話地坐下,默默吃飯,口裡以往香甜的飯菜此刻如同在嚼木渣。
我機械地吃着,邊偷眼看一眼柳月。
柳月佇立在窗前,背對我,一動不動。
我竟然將2份套飯都吃光了,不知道是怎麼吃進去的,也不知道這是鹹是淡,是甜是辣。
看我吃完飯,柳月過來,坐下,打電話吩咐服務員把餐具和垃圾收走,打掃好我的戰場。
等服務員收拾停當,關好房間的門出去,柳月坐在我對過的單人沙發上,突然就重重地出了一口氣,接着平靜地說:“江峰,正好你來了,我們談談!”
我知道,嚴峻的時刻來到了,謎底即將揭開。
我心情緊張地坐在哪裡,等候柳月的發落,我不知道即將開始的是什麼。
我的情緒已經開始往下陷落,正在往一個無底深淵裡陷落。
但我仍然在掙扎着,不放過一絲一毫的機會,我堅信哪怕是星星之火,也可以燎原。
雖然我現在看不到那星星之火。
“最近工作忙嗎?”柳月輕輕地問了一句。
“還是那樣。”我嘶聲回答。
“前些日子進山了?”柳月一定是看到了我的那篇稿子。
“是的,進山採訪了!”
“看到那篇稿子了,在省報和中國教育報上都看到了,寫的不錯,很有新聞價值,很具有典型意義……”柳月繼續輕聲地說到。
我的心裡一陣寬慰,柳月和我說話的語氣分明在漸漸緩和,在表揚鼓勵我。
我的心開始在滑向深淵的過程中起起落落,我甚至擡眼看了一下柳月,正看見柳月眼裡的抑鬱和怨愁。
我的心一跳,忙低下頭,盯着自己的腳,沒說話。
“家裡都還好嗎?”柳月繼續問。
“還好,一切都好!”我回答。
然後,柳月沉默了,我也沉默。
良久,柳月深深喘了一口氣,繼續用若有若無的聲音說道:“她也還好吧?”
我的心猛地一震,終於來了!
“她?”我擡起頭,做不解狀:“什麼她?哪個她?她是誰?”
柳月看着我的眼睛,皺皺眉頭:“她是誰,你心裡明白……不要在我面前裝,我最討厭裝,特別是男人,有什麼好裝的……”
我泄氣了,面紅耳赤,有點無地自容的感覺。
“她和我已經分手了,和我已經沒有關係了,我不知道她現在好不好。”我轉換心態,直截了當地說,也等於默認了晴兒和我的事情。
“爲什麼要分手?爲什麼要沒有關係?她是那麼好的一個姑娘,那麼善良那麼溫柔那麼文靜那麼優秀的一個女孩……是因爲我,是嗎?在我和你好了之後,你才和她分手的,是嗎?在我們這些日子裡,你一直在瞞着我,也在瞞着她,是嗎?”柳月發出一連串反問。
我一時無法回答,深深地低着頭。
“不說話就等於默認……你這是不折不扣的欺騙,你欺騙了我,也欺騙了晴兒……”柳月的聲音很遙遠,彷彿來自那遙遠未知的天國:“還記得我和你說過的話嗎?我最痛恨的就是欺騙,最不能原諒的就是欺騙,最不能饒恕的就是欺騙……而你,卻偏偏在實踐並進行着欺騙……”
我心裡一陣陣緊縮,一陣陣抽搐,一陣陣戰慄,額頭上直冒冷汗。
“或許你一定在猜測我是怎麼知道你和晴兒的事情的?其實,我怎麼知道的,這個不重要,你也無須過問,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重要的是,我知道了你一直在欺騙我,在傷害她,她是那麼的柔弱和無辜,你竟然能下得了手……如果我不知道這事,或許你還會一直就這麼對我欺騙下去,一直就這麼將晴兒傷害折磨下去……”柳月的聲音充滿了激憤。
至此,我徹底明白,毫無疑問,晴兒來西京學習期間,找了柳月,將她和我的事情告訴了柳月。
我有些失算,想不到晴兒竟然有如此的膽量和勇氣來做這個事情,很顯然,我低估了晴兒,我沒有想到晴兒會做出這事。
我心裡涌起一陣對晴兒的忿恨,背後放我冷槍,插我黑刀,壞我好事,毀我幸福!
“姐,我不是在欺騙你,當然,如果你認爲那是欺騙,那也是善意的欺騙,也是因爲愛而欺騙,你應該知道,我是多麼刻骨地愛着你,我的人生的第一次就是給了你……”我擡起頭,看着柳月:“我承認,我和晴兒是有過戀愛關係,但是,我們僅僅是女朋友,我們從來沒有發生任何實質性的事情,說白了,我和晴兒沒有發生過身體關係,我們始終保持着最純潔的精神戀愛和交往……但是,自從有了你,我的整個心理的天平完全失衡,我的整個精神世界頃刻崩潰,我和晴兒的所謂愛情不堪一擊,我不可救藥,死心塌地愛上了你……爲了不失去你,爲了我們的愛,我沒有告訴你我和晴兒的事情,爲了不傷害晴兒,爲了減少對她的打擊,我直到最近才和她分手……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爲了愛你,爲了我們的愛,爲了我們的未來……”
我突然來了勁頭,滔滔不絕地說着,解釋着,辯解着,用各種牽強和自以爲恰當的理由。
柳月靜靜的聽着,默默地注視着慷慨激昂的我,耐心地讓我說完。
我看到,柳月的眼睛有些潮溼,裡面充滿了劇烈的苦痛和失落,還有那一直存在的絕望。
等我說完,柳月沉默了片刻,然後說:“說累了吧,喝口水……江峰,我承認,你口才很好,你的口才比你剛參加工作的時候好多了,好很多倍……我承認,你說的都很合情合理,都很順理成章,從面子上都能解釋過去,我也知道, 你的第一次給了我……但是,在靈魂和肉1體之間,我認爲靈魂更重要……江峰,我今天只想告訴你一點,自從我人生失足清醒後,我就樹立起我做人的原則,那就是:無論空間和時間如何改變,我都絕不毀滅自己的良心,絕不將自己的快樂和幸福建立在他人痛苦和被傷害的基礎上,絕不傷害無辜……所以,江峰,很遺憾,即使你說了這麼多,仍然不能打動我……”
我吃了一驚:“你——你想幹什麼?你——你要怎麼處理我們的事情?”
“江峰,我……我們……我們的一切,該結束了!”柳月斷斷續續地說着,猛然站起,猛地轉身,站立在窗前,不讓我看見她的臉。
“不——”我懵了,呆呆地坐在哪裡,大腦一片空白,嚎叫起來:“不——不要——”
“你應該有你自己的生活,你應該有你應有的生活,你和晴兒,你們纔是最合適最幸福的一對……”柳月的聲音逐漸平靜起來。
“不——我不答應——”我木木地呆坐着,繼續嚎叫:“我愛你,我不能沒有你……你也愛我,你親口告訴過我的,你愛我,你好愛好愛我……”
柳月沉默了,片刻,聲音傳過來:“對不起,我誤導了你,我們的感情是建立在xing愛的基礎之上的,是建立在你的戀母情結之上的,我們缺乏感情的基礎,沒有感情的溫牀和土壤,我們的所謂的愛說白了,更多的是性,我們之間,沒有愛情,只有xing愛……”
“你撒謊,你在騙我,也在騙你自己,”我猛地站起來,轉身走到柳月背後:“你敢用眼睛注視着我,將你剛纔的話再說一遍嗎?”
柳月沒有轉身,站在那裡不動,肩膀輕微顫抖着:“不要逼我……”
“我們之間不是xing愛之情,是純潔的感情,是崇高的愛情,我知道,你是深深地愛我的,就像我刻骨銘心地愛着你,我和晴兒,已經結束了,傷害已經造成了,愛情,不是交易,不是同情,不是友情……既然都已經結束了,既然你是愛我的,我也愛你,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你要這樣對我!”我一屁股坐到牀上,情緒激動起來。
柳月繼續保持了片刻緘默,然後開口,聲音緩慢而有力:“江峰,你說錯了,我們之間沒有愛情,我們之間不是愛情……我們一開始就是錯誤的,就註定是沒有明天,沒有結果,我們的結束是早就註定,是不可避免的……”
“我和晴兒真的結束了,我們早就沒有任何聯繫了,我心裡早就沒有她了,我希望你不要借題發揮,不要小題大做……過去的,永遠過去……”我又站起來,在屋子裡焦躁不安地快速來回走動。
“你——”柳月突然轉過身,逼視着我:“你——對於你們的過去,竟然能如此之快如此之徹底地忘記,抹去……7年啊……”
“那是因爲有了你,我的心裡只有你,自從和你之後,我的心裡不再有任何別的女人……”我有些心虛,但是強作理直氣壯。
我看見柳月的目光突然變得悽然,緊接着嘴脣咬了咬,嘴裡迸出一句話:“可是,對不起,我的心裡沒有你,我心裡已經有了別人!”
說完這句話,柳月倏地轉身,看着窗外,一隻手扶着窗臺,肩膀劇烈抖動了幾下。
我呆若木雞,僵立在原地:“你——你說什麼?你心裡有了別人?”
“是的!”柳月的回答很簡短。
“你——你不愛我,你愛別人?”我的腦子裡猛然冒出了楊哥,心裡一陣自卑和嫉妒。
“是的!”柳月繼續回答。
我大腦麻木了,思緒一片混亂:“這麼說,即使——即使沒有晴兒,即使——即使我和晴兒分手了,你——你也不會和我在一起?你和我在一起,只是爲了——爲了身體的享受?你從來就沒有真正愛過我?你和我說的那些話,那些愛我的話,都是——都是在逢場作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