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祁好似沒有察覺到自己身上散發出的凜冽氣息,隨着那士兵在府中繞了兩繞,直接來到了秋瑤依居住的院子外。
他們到的時候,院中已是一片狼藉。
秋瑤依正在大吵大鬧的摔東西。
放眼望去,只見院牆邊長滿了半人高的荒草,地上鋪滿了許多枯葉,枯葉中間還到處散落着各式各樣的碎瓷片。
元祁在門口止住步子,一言不發地看着這一切。
此時秋瑤依的貼身婢女早已像熱鍋上的螞蟻似的,想要去攔,又不敢近身,又急又怕之下,只能一疊聲地勸着:“王妃,王妃您息怒啊。”
秋瑤依卻根本停不進去她的話,只發了瘋似的大喊:“我要見祁王,去叫人把祁王給我找來!”
“可是王妃,祁王他……”小婢女都快急哭了,還要再勸,一個茶杯啪一聲碎在她腳邊。
“少廢話!去給我把祁王找來!我要見祁王!”秋瑤依撕心裂肺地喊着,隨手抄起旁邊一個花瓶,用力丟出了門外。
那可憐的花瓶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拋物線後,便砸在一塊方石上,碎的屍骨全無。
小婢女見狀,忙跪下去,可憐兮兮地低着頭,壓抑着哭腔道:“王妃,奴婢求求您了,您就消消……。”可她話還沒來得及說完,秋瑤依揚手就是一巴掌,把她嘴角都大出血了。
“你是沒聽到本宮的話嗎?我讓你,去把祁王,給我找來!”秋瑤依咬牙切齒,一字一恨地瞪着她。
小婢女委屈地捂住自己臉上那火辣辣的掌印,不敢放聲大哭,只能小聲抽泣道:“王妃……”
可這會兒秋瑤依早已聽不進任何勸了。
見小婢女不動,她急火攻心,隔着單薄的衣服,掐住那小婢女身上的一塊肉,狠狠一擰,發狠道:“叫你去你就去啊!”小婢女還是不敢動,她便拳打腳踢,連掐帶擰地往她身上招呼:“去不去!去不去!你去還是不去!”
一下接着一下,最開始小婢女還咬牙強忍,後面實在
忍不住了,於是就一邊小聲哭泣,一邊不停求饒。
可秋瑤依完全沒有停手的意思,越打越狠,越打越用力。
小婢女到底還是受不住了,艱難地爬起來,想要逃走,卻又被抓着頭髮狠命拽回來,結果一個踉蹌直接摔到那滿地的碎片上,然後就只能一邊哭,一邊繼續承受着秋瑤依的毒打。
其實此刻院子裡還有其他下人也在場,卻沒有一個人上前制止。
甚至還有不少人抱着看熱鬧的態度,在一旁指指點點,吃吃發笑。
元祁彷彿置身事外一般,神情始終淡漠。
恰好這時,離他幾步遠的地方,有幾個嘴碎的老媽子正湊在一起聊得十分起勁。
她們對話不時飄進他耳朵裡,聒噪的有些煩人。
只聽其中一個老媽子說:“哎,你看,這位小祖宗又鬧開了。”
另一個人手上捧了一把瓜子,見怪不怪的撇撇嘴:“見天這麼鬧,也沒見她鬧出什麼名堂。”
又一個人插話進來,卻是長嘆一聲,道:“鬧吧鬧吧,現在咱們都被關在這府裡,除了能鬧鬧,還能幹什麼。”
最開始那位老媽子卻是滿心的擔憂:“可總這麼鬧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呀!本來咱們王府現在就是衆矢之的,萬一哪天這位小祖宗觸怒了陛下,豈不是要連累我們也一起跟着倒黴?”
旁邊那位老媽子吐出兩片瓜子殼,沖天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道:“陛下要能知道就好了,現在這洵王府連個蚊子都進不來,任她鬧到天上去,都不可能傳到陛下耳朵裡。”
“也是。”那老媽子把手攏在一起,悄悄用胳膊捅捅旁邊人,用一種好像很小,但其實所有人都能聽得到的聲音道:“那你說,祁王妃會不會想辦法把這個小祖宗救出去啊,畢竟她們是親姐妹嘛,我可聽說,現在這祁王得寵的很,他又對他那位祁王妃百依百順的,要是他開口,陛下應該會網開一面吧?”
聽到這話的那位老媽子嗤之以鼻的哼了一聲,伸手從另一人手中抓過
一把瓜子,丟一顆進嘴裡,大嚼特嚼一番後,才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道:“呸,救個屁!她們兩姐妹互相看不順眼已經很久了。咱們這位王妃剛進府裡的時候不是天天捱打嗎?據說就是因爲祁王妃在當中挑撥。”
這樣說着,她還衝旁邊人擠擠眼睛,一副神秘兮兮地表情,和對方耳語道:“而且你沒聽說嗎,這祁王妃啊和咱們那位舊主子有許多不可告人的關係,兩個人之間一直不清不楚的。”說完,又重新恢復了正常音調,重重嘆了口氣,陰陽怪氣道:“這妹妹搶姐夫,姐姐又口口聲聲念着妹夫,哎呦,他們這些皇室子弟間的關係也是夠亂呢。”
這番話瞬間引來不少笑聲。
一些在旁邊悄悄偷聽的小廝和婢女終於忍不住自己那顆蠢蠢欲動的八卦之心,主動湊上來,眼巴巴地問道:“是嗎是嗎,還有這檔子事?”
那老媽子感覺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關注,一時有些得意忘形,清了清嗓子,十分斬釘截鐵地道:“當然了,而且你們不知道嗎。現在外面都傳遍了,說是先前殿審的時候,咱們那位舊主子當着滿朝文武的面兒承認,他和祁王妃一起失蹤那晚,兩個人情難自已,就……就做了那檔子事。”
說到“那檔子事”的時候,她故意用了強調的語氣,然後一臉曖昧地笑道:“依我看啊,現在最巴不得這位小祖宗趕緊死的,就是那位祁王妃了。”
竟還有這樣的事?
如此的驚天大新聞在他們中間果斷掀起軒然大波。
連先前沒有參與討論的人都參與了進來,還充滿熱情地問道:“哎,你說,這祁王腦袋頂上帶了那麼大頂綠帽子,他就能忍得下這口氣?”
另一位老媽子覺得自己受了冷落,忙搶話道:“不能忍也得忍啊,這可是陛下賜的婚。再說了,那祁王妃抵死也不承認自己做了那檔子事,祁王要是非得較真去追究,那不是不給她臉面嗎?到時萬一西涼那邊非要找他要說法,他也不好交代不是?所以就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