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賭石這一行當裡面有個行話,叫做寧買一條線,不買連成片,這一條線的綠,很能說明問題,由於翡翠產生的特殊環境,一般這樣一線綠都是往裡面延伸的,所以這種一線延伸進去的是極有可能切漲的。
有人可能就會問,既然這種一線綠切漲的可能性這麼大,爲什麼這些原石商人自己不切開直接賣明料,這其中其實還是有一個風險成本的問題,原是商人他們並不是玩賭石的,可能也有一部分人玩賭石,但是他們更多的時候還是願意將切石頭這種風險轉嫁出去,畢竟自己切石切垮了風險實在是太大了。
常在這一行當混的,見過太多切石頭切垮的事情了。
就拿這一塊原石說事,即便是這種一條線的翡翠,切漲可能性非常大的,但是他們自己也不會拿出來切。畢竟風險還是有的,一條線只是行話,絕對不是定律,在賭石行業根本就沒有定律!
曾良君手指一動,靈氣就忽悠一下鑽進了這塊原石之中,隨即這塊原石裡面的構造,顏色等等所有的資料都呈現在曾良君的腦海中。
“真你媽坑人!”
曾良君苦笑了一下,這塊原石實在是太坑人了,如果不是因爲自己擁有能力,能夠直接獲取石頭內部的構造,他恐怕也會被這塊石頭的表象給蒙了,也不知道是切石頭的人運氣好還是怎麼回事,那切石頭的一刀下去,正好就擦中了中間的一條線,這塊半賭的料子就中間這一小片翡翠,正好也就給切了出來,正好還是一塊冰種料子!
這幾個“正好”,直接就把這塊半賭的明料擡升到了兩百萬的價錢,這真是一個坑人的石頭。
曾良君看了半天之後,剛剛得出這個結論,旁邊一隻玉手忽然就拍了拍曾良君的肩膀。
“喂!”一個清脆的聲音在曾良君的耳邊響了起來。
曾良君正在想會是哪個倒黴蛋買下這塊原石的時候,旁邊這聲音頓時把曾良君嚇了一跳,轉頭一看,發現卻是林小雅那個丫頭,而在林小雅的旁邊還有一個老人和一個年輕人。
林小雅這段時間可是過的鬱悶了,在確定了曾良君的心意之後,她似乎明白曾良君對自己沒有意思,或者意思不大。
一般女孩子碰到自己心儀的對象,在得不到對方喜歡的時候都會產生兩種極端的心態,一種心態就是糾纏,一路糾纏到底。另外一種心態就是冷淡,離得遠遠的,儘管心裡思念,但是就是不斷的自憐自傷,整天哀怨度日。
林小雅一開始屬於前者,後來就屬於後者了。
這段時間,她可是瘦了一圈,不過整個人看上去因爲清瘦而別有精神。
曾良君看到林小雅,也是面帶微笑的說道:“沒想到在這裡碰到你。”
“我……來看看!”
這段時間,林小雅除了躲在宿舍裡面暗自神傷之外,回家也是閉門不出,林懷山也看出來一些什麼,但是做長輩的對這種事情也不太好乾預,所以林懷山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在放假的時候就讓林小雅出去轉轉。
正巧這楚南市有一個賭石展,就帶着自己的女兒出來了。其實曾良君在這裡能
夠遇見林小雅等人也不算奇怪,能夠玩的起賭石的可都不是一般人,一塊石頭最便宜的都要好幾萬,普通人吃飽了撐了纔會來玩賭石,要知道幾萬塊錢已經是許多人一年的工資了。
站在林小雅旁邊的那個老人,也算是林懷山的世交了,名叫吳用。這個人曾良君不認識,但是在楚南市的珠寶圈子裡面名聲斐然,楚南市在步行街最大的一家珠寶店就是這個老人的,每年吳用都會帶着相玉師父去嶺南省平州賭石,一個珠寶行業想要維持自己在這個行業之中的地位,不是靠着廣大的廉價珠寶。
珠寶行業跟汽車行業有點像,就像大衆,就一定需要奧迪這樣的高端品牌來撐撐場面,例如豐田,就必須搗鼓出雷克薩斯這種高端車型。一個珠寶店,雖然利潤是從那些廉價的珠寶玉器之中賺取的,但是名氣確是靠着高端玉器首飾來撐住的。
否則給消費者最直觀的印象就是,你這家珠寶店,連鎮店之寶都是爛大街的破爛貨,那還混個錘子?
所以有些珠寶商,在看重了上好的翡翠料子的時候,寧願賠錢也要弄到手,就是這個道理。
站在吳用老人身邊的年輕人,就是吳用的親孫子,名叫吳柄涼,這人和林小雅算起來也算是青梅竹馬了,他家與林小雅家算是世交。
吳家傳到吳柄涼這一代,就只剩下他一個獨苗,在他的上面有三個大伯,一個爺爺,一個老爸,這種情況對於吳柄涼來說無疑是幸福的,只是同時也養成了他喜歡驕縱賣弄的性格。
就像林小雅這樣子的青春美少女,加上又是青梅竹馬長大的,要是吳柄涼沒有那種據爲己有的心思,說給誰聽都不信。
林小雅拍了一下曾良君的肩膀,心思還是挺激動的,但是想想這段時間受的苦,剛剛浮現在臉上的那一股喜悅勁兒,立刻就消失了,隨即臉上就換成了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林小雅就想到,好小子,一段時間不見,似乎就跟我疏遠了不少……她卻不知曾良君其實還是挺遲鈍的,只是看到旁邊有這一老一少存在,否則這回也會上來摸摸她的頭髮,當她像一個小妹妹一般,有時候,她寧願當他的小妹妹。
“小君老師,你也會看石頭嗎?”林小雅問道。
“這不是石頭,這是原石。”看到林小雅,曾良君的毛病就犯了,總以爲自己還是林小雅的老師,所以就給林小雅糾正過來。
“喲,還知道這個是原石呢!”站在一旁的吳柄涼這個時候又開始犯毛病了,在任何場所,他都希望顯露自己的知識。
其實顯擺是人類的天性之一,只是有些人顯擺的非常委婉,有的人則顯擺的非常難看,吳炳涼顯然就是屬於後一種人。
就在他話一出口,林小雅的眉頭就皺了起來,這個吳炳涼小時候跟自己的關係還不錯,即便是現在逢年過節也多有來往,沒想到說話卻是比較難聽!
曾良君看了吳炳涼一眼,這傢伙滿眼都是挑釁的目光,隨即曾良君就自嘲道:“是啊,我也是亂看而已。”
吳炳涼的眼睛一掃,就看到曾良君面前的這塊原石,當他的目光看到這塊原石上面的一條線
的時候,眼睛就是一亮!
這吳家的家業,可是都要傳到吳炳涼這個寶貝孫子的,他們家族從小對吳炳涼在珠寶知識上面的教導從來都不少,這塊原石從外表來看真的就是完美無缺。
“爺爺,這塊石頭不錯,你看你看……你讓讓好嗎?”吳炳涼想要看那塊石頭,奈何曾良君就站在石頭的前方像一根木頭一樣釘在這裡一動不動。
“你懂不懂規矩?這塊石頭我正在看,憑什麼讓?”曾良君冷聲說道。
對於他不爽的人,曾良君從來都是加以顏色,特別是這種狐假虎威的傢伙。
賭石界裡面,若是一個人正在查看一塊石頭,其他的人是不能夠出聲,也不能夠搶着看的,除非先前看的那個人放棄之後,下一個人才能夠觀察。
吳炳涼也不是不懂這規矩,只是在吳炳涼看來,曾良君這人壓根就不是來賭石的,不過就是湊湊熱鬧,最多也就是玩票性質,半賭的料子恐怕一塊都買不起。
被曾良君這麼一喝,吳炳涼肯定是不會服輸的,於是他便說道:“你買得起嗎?半賭的料子最少都要幾十上百萬!”
曾良君搖搖頭,轉頭就望向旁邊的工作人員,這些工作人員都是外地的石料商人,既不認識吳炳涼,也不認識吳用,當然也不認識曾良君,他們可不會因爲曾良君的衣着就判斷曾良君買不起他們的原石,一般情況下,這賭石圈子裡面的規矩肯定還是會遵守的。
所以其中一個工作人員就對王炳涼說道:“先生,您要是要看這塊石頭,請問這位先生看完之後再看好嗎?”
王炳涼瞪了一眼那個工作人員,說道:“你知道我是誰嗎?我……”
那位工作人員叫做曹博,曹博的家族就是做賭石生意的,在國內也是比較有門道的,最早在海島省上面賭石的時候他們家族就開始經營賭石生意的,而且他們在緬甸有自己的一條線,進口進來的原石在國內一直都是很暢銷的。
要知道高端玉石是一個賣方市場,一般都只有玉石商人求着他們,沒有她們求着玉石商人的道理,國內的大型玉石商,曹博可都是見過多了,別說小小的一個楚南市。
所以曹博絲毫不給面子的打斷了王炳涼的話,說道:“我不知道你是誰,在我的鋪子裡面就要按照規矩來!”
“你!”王炳涼顯然被曹博氣得不輕,今天這是怎麼了,要知道他王大少爺在楚南市裡面也算是一個人物,平常誰見了都要給他幾分面子的,但是今天這是怎麼回事,這一前一後兩個人壓根都不給自己的面子。
“涼兒,別說話了!”
即便是吳用一張老臉,此時也微微有些紅了,吳用知道自己的孫子,別的什麼都好,就是喜歡耍寶,要知道在家裡一家子人是都把你當根蔥,但是世界這麼大,一般人若不是爲了利益,誰願意給你面子啊?都怪自己這麼些年來把這個孫子寵壞了。
不過他雖然讓自己的孫子住嘴,但是並沒有挪動腳步,而是站在旁邊等待着,就像自己的孫子所說,這個年輕人眼前的這塊原石既然已經擦出了一條線,那麼擦漲的可能性就非常大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