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薄雪心煩意亂的坐在牀榻上:“殿下至今未醒麼?”
香雲嘆了口氣,輕輕的點了下頭:“姑娘,你也別太難過了,殿下一定不會有事的,殿下是好人,不是都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麼?”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那爲什麼前世安蕭泉會死,自己爲什麼會慘死?而安蒙毅這樣壞到骨子裡的人卻好好活着當他的快活皇帝!
天道不公,她已經親身感受,再不信什麼善惡到頭終有報了。
語氣寄望老天爺,還不如依靠自己來得更可靠。
任薄雪屏退了香雲和蓁蓁,獨自一個人躺在牀上,眼淚劃過面頰落在枕頭上……
次日,任薄雪心中煩鬱結心,帶了蓁蓁和香雲散步,心中抱着或許能聽得安蕭泉消息的奢望。
“姑娘,那個是不是良妃身邊的宋嬤嬤?”蓁蓁道。
任薄雪遠遠的看了一眼似乎有些像,好奇的看着蓁蓁:“你怎麼會認識宋嬤嬤?”
蓁蓁皺着眉頭:“奴婢也不能確認,因爲奴婢只是那日遠遠在良妃帳篷外看見的。”
任薄雪慢慢靠近宋嬤嬤,見宋嬤嬤走路一瘸一拐,似乎腿上受了什麼傷:“難道受罰了?”
香雲朝宋嬤嬤看了一眼,拉住任薄雪的胳膊:“姑娘,良妃娘娘那邊就沒有一個好人,良妃都差點要害死姑娘了,姑娘還去管她身邊的嬤嬤幹什麼?”
任薄雪搖了搖頭道:“我並非是看在良妃的面子上去管的,因爲我曾經聽殿下說過,這位宋嬤嬤最得良妃信任的人,這樣一個被良妃信任的人會受傷,你說令她受傷的人是誰?再說了,殿下也是這個宋嬤嬤看着長大的……”
香雲看了一眼任薄雪,心中暗暗一笑,姑娘心中果然是有殿下的,看吧,平日裡還不承認。
任薄雪帶着蓁蓁和香雲趕上去,蓁蓁立馬上前扶住宋嬤嬤:“這位嬤嬤你沒事吧?看起來你的腿好像受傷了。”
宋嬤嬤對着蓁蓁和藹一笑:“多謝姑娘,並沒有什麼大礙。”
香雲扶着宋嬤嬤的另一邊道:“嬤嬤不用客氣,我們家姑娘見嬤嬤面善,特意讓我們過來看看嬤嬤有什麼需要的沒有,若是有的話儘管和我們提就是了。”
宋嬤嬤順着香雲的目光看見了任薄雪,幾乎是看見任薄雪的一瞬間,宋嬤嬤的臉色驟然冷了下來,一把揮開了蓁蓁和香雲,彷彿有什麼血海深仇似的盯着任薄雪。
宋嬤嬤目光讓任薄雪有些摸不清頭腦,轉念一想,安蕭泉是宋嬤嬤看着長大的,而安蕭泉如今爲了救自己而生死不明,宋嬤嬤自然心裡會有芥蒂。
宋嬤嬤站直了身子,冷冷道:“用不着你們在這裡假好心,這會子想贖罪?晚了,若是殿下有個什麼好歹,良妃和奴婢都不會放過你們的。”
看着宋嬤嬤離去的背影,任薄雪愣了好半晌沒能回過神來。
“宋嬤嬤是良妃的奶孃,也算是良妃的爪牙,這件事多半與宋嬤嬤也有點關係。”
任薄雪沒有回頭看已經知道了來人是誰:“你想說什麼?”
安蒙毅道:“本皇子查到這兩日這個宋嬤嬤行事有些詭異,曾有人看見她在後面空地場放煙花。”
煙花,現在並非什麼逢年過節,又是在狩獵場,放煙花做什麼?除非——
“信號煙花!”
四個字,幾乎是同時從任薄雪和安蒙毅嘴裡說出來。
安蒙毅心中稍有觸動,而任薄雪的反應倒是顯得十分平淡。
安蒙毅乾咳了兩聲掩飾自己的尷尬,繼續說道:“深宮呆久了,善良心軟什麼都不見了,死在宮裡的那些屍骨,多半都是善良人的,良妃能夠從一個小小的答應爬到如今良妃的位置,這麼多年來聖寵不衰,手段是非一般人可以比的。”
任薄雪看着宋嬤嬤一瘸一拐離開的背影,心裡十分複雜。
從安蕭泉的口中,任薄雪可以想得到安蕭泉對這個宋嬤嬤有幾分真情,可是如今安蕭泉卻是被這個宋嬤嬤害的生死不明。
如果安蕭泉知道這些事都是宋嬤嬤和良妃搗的鬼,他該多麼失望和難過……
任薄雪淡淡的看了一眼:“五殿下查起事情來倒是挺快。”
不鹹不淡的誇獎也是任薄雪給自己的一個警示,安蒙毅前世能登基靠的也絕對不僅僅只是運氣而已,身爲皇家的皇子,安蒙毅怎麼可能會是一個簡單的蠢貨!
安蒙毅纔想在任薄雪面前自誇一下,沒想到轉眼一看,任薄雪已經走開了,彷彿跟他多呆一分鐘都是煎熬一般。
就這麼不待見他麼?
安蒙毅的臉色沉沉,看着任薄雪的背影,眼中一片陰戾。
……
“什麼?你說你剛剛遇見任薄雪了?”良妃一雙杏目怒瞪:“她竟然還敢出來,她還有臉走出來?”
宋嬤嬤點了點頭:“她見奴婢一瘸一拐的走路,派了兩個丫鬟過來假惺惺的問奴婢怎麼了,需不需要幫助。”
良妃一下子走到宋嬤嬤的面前,凌厲的目光彷彿要將宋嬤嬤射穿。
宋嬤嬤一驚,顧不得昨日膝蓋上的疼痛,又一下噗通的跪在了地上:“娘娘放心,奴婢一認出來是任薄雪之後就把她們都推開了,奴婢可不會忘記如果不是她,殿下這會子又怎麼還會躺在牀上生死不明呢?”
若說宋嬤嬤對安蕭泉沒有感情自然是假的,宋嬤嬤雖說是良妃的奶孃,但是心裡卻更加看重安蕭泉一些,加上安蕭泉從小呆在宋嬤嬤的身邊時間更多,所以安蕭泉小時候也是更加親近宋嬤嬤。
如今安蕭泉中了蛇毒躺在牀上,良妃傷心,宋嬤嬤更也心,外加還又愧疚,良妃可以一股腦的發脾氣,但是宋嬤嬤不行,只能暗暗的憋在心裡。
宋嬤嬤冷冷道:“娘娘你放心,奴婢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害殿下的人。”
良妃點了點頭。
宋嬤嬤突然又想起來什麼,趕緊上前了兩步湊在良妃跟前道:“奴婢看見了一件事,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良妃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眼神從宋嬤嬤臉上一掃,淡淡道:“你覺得該說就說,不該說,就閉嘴。”
宋嬤嬤喉中一哽,想了想,還是道:“奴婢轉身離開之後,無意間回了頭,看見任薄雪和五皇子在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