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颯竔急急忙忙的下了牀,就着茶杯中殘餘的冷水,又摻了一些熱水進去,端至牀邊,小心翼翼的扶起月淺寧一些,將溫水給她餵了下去。
月淺寧勉力喝了一口水,乾燥的嘴脣也覺得滋潤了一些。這才幹咳兩聲,儘量清晰的表述道,“陛下,去南疆尋了白夫人來...”
話還未說完,月淺寧卻似體力不支一般慢慢閉上了眼睛,不論龍颯竔怎麼搖晃都未再睜眼。
龍颯竔頹敗了一陣,轉頭叫出聲來,“況世良,進來!”
況世良本就在外值夜班,此時剛剛有些睏意,聽見龍颯竔發話,立即連滾帶爬進了內殿,擦了擦口水道,“萬歲爺,您叫我?”
龍颯竔面容易嚴肅道,“你拿着朕的銘牌通關,現在便挑了快馬,去南疆將那白家大夫人給朕找來!這件事你親自去做,切莫出了差錯!”
況世良見龍颯竔這麼着急,也是有些茫然,不過還是立即應下,然後連夜出了關直奔南疆而去。
龍颯竔在內殿中徘徊,等待着況世良的消息,怎麼也無法安睡。心中心思百轉,也只能祈禱最壞的事情不會發生。
一直到天矇矇亮的時候,況世良纔打馬而回,一口氣沒顧上喘便立即到了寧月殿彙報。龍颯竔早就已經等的焦急,這下子看見況世良,便立即伸出手扯住況世良的領子,問道,“人呢?”
況世良摸了摸腦門上的汗,喃喃道,“萬歲爺,奴才以您的名義夜訪白家,向那白老爺點名要白夫人與奴才一同來北坤一趟。可是白老爺與奴才說,白夫人外出尋藥,居於隱世高人處,十天半月也不回來一次,他也聯繫不上白夫人。奴才仔細觀察了,那白老爺恐怕沒有在說謊。”
龍颯竔心下一沉,唯一的線索不能在這裡斷了!於是對況世良說,“你將不惜一切代價找到白夫人這條任務頒發給暗衛,讓他們立即出動去找!”
況世良已是疲勞至極,但是也知這次事情嚴重,於是立即拖着疲憊的身子去傳達命令了。
天此時纔有些亮了起來。
一直貼身服侍龍颯竔的更衣宮女此時也來到寧月殿,給龍颯竔請安道,“皇上該換衣去上朝了。”
龍颯竔按了按眉心,因爲一夜沒睡又操心良多,現在頭疼欲裂。龍颯竔回頭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月淺寧,沉着聲音說道,“這兩日你們不必服侍朕更衣了,你們就留在這裡照顧皇后娘娘。”
兩位宮女愣了一愣,只是福了福身說道,“是。”
龍颯竔又高聲喚道,“況世良?”
外面有人打簾進來,但是卻不是況世良。那小太監回到,“陛下,況公公剛剛爲您辦事去了,還沒有回來。”
龍颯竔便對那小太監說道,“那便由你轉告你師傅,讓他傳旨下去,說朕近幾日身體不適,早朝取消,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遞了摺子來見,若是沒有什麼重要的事,就不要來煩朕了。”
小太監戰戰兢兢的應下,便退了出去。
那邊況世良好不容易傳達了指示,回來寧月殿回稟皇上,卻見他那徒弟畏首畏尾的跑上來,將龍颯竔剛剛說的話惟妙惟肖的給況世良學了一遍。
況世良大驚,只覺得這一晚上的奔波都抵不過現在這一瞬間的驚訝。陛下自登基以來就沒有過不上朝的時候,這下不用說也知道是爲了誰不上朝,這樣子的話如果傳了出去....
況世良立即打簾進去,看看到龍颯竔頭疼的樣子,剛剛準備好的話也都嚥了下去,而是委婉的提醒道,“皇上,昨日娘娘出事以後您拋下了滿席的貴賓徑直離開,老奴能夠體會您擔心娘娘出事的心理,只是這西域還有很多問題沒有處理,譬如說那公主怎麼辦,那使臣該怎麼安排...”
況世良還沒有說完,龍颯竔卻是碰掉了茶杯,“嗙”的一聲,整個殿內都安靜了。衆人都不敢說話,氣都不敢出。
龍颯竔冷笑了一聲道,“說完了?說完了就去做事。那西域的什麼公主,朕看不上,讓他們哪來的回哪去。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情就別再拿來煩朕了,聽見了嗎?”
“是..是!”況世良點頭如搗蒜般唯唯諾諾的應下了,有扯動着老胳膊老腿趕去西域使臣歇腳的驛站去通知消息。
西域的使臣本來就因爲昨日皇上怠慢了他們憋了一肚子火氣,這會兒剛剛換上正裝準備去觀摩一番北坤的早朝,卻在出門之時撞上了前來的況世良。
薩斯知道況世良在龍颯竔身邊的地位,於是拱了拱手,客氣道,“公公不必親自來迎,我們可以自己過去的。”
聽到薩斯這番話,況世良老臉一紅,也做了個輯,說道,“使臣實在是對不住,昨個兒您在宮中也見着了,我們皇后突然病了,皇上也是憂心皇后的病情,便決定這兩天都停了早朝。”
見使臣狠狠的擰起了眉頭,況世良趕緊補充道,“咱們北坤絕對沒有對西域怠慢的意思,皇上還說了,等到皇后病情大好之時,便攜皇后重新宴請您,也算是對昨日宴會的補償。”
薩斯頗爲不屑的點點頭,見況世良鬆了一口氣便要告辭,於是趕緊發聲問道,“況公公,這剪瞳公主一事,皇上怎麼說?”
況世良重新轉過頭,笑意盈盈道,“使臣,您也看到了,咱們國家帝后伉儷情深,將剪瞳公主嫁過來,說的不好聽一些,真是糟蹋了你們公主。如果您真的有意與我們北坤聯姻,其實我們北坤皇室的王爺們也十分不錯,您不妨考慮一下。”
薩斯的臉色有些發青,咬緊牙關沒有再言語。況世良便也不再觸這個黴頭,於是趕緊告辭了。
見況世良這隻老狐狸帶着一幫人浩浩蕩蕩的離開,薩斯也黑着臉回到驛站之中,背對着衆人站了一會兒,突然猛的將桌子上的東西全部掃了下去,“噼裡啪啦”一陣響。
一旁薩斯的僕人全部都在瑟瑟發抖,因爲知道他們家大人是什麼脾氣,僕人們也不敢上前勸說,只是默默的靜立在一旁。
薩斯聲音中帶着盛怒的氣息,大聲說道,“這北坤皇室,給他們幾分顏色,他們還真敢開染坊了!將公主嫁於他們已是給他們極大的臉面,他們還敢挑三揀四,也不看看那個皇后是個什麼姿色,能夠與我們公主相比嗎!如此怠慢咱們,分明是看不起我們西域之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