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心鐵蘭跟着兩人的後面,看着兩個人攜手的場面,沒來由的就覺得十分的溫馨可人。相視一笑,在她們看來,整個宮裡,也再也沒有自家的娘娘這樣和皇上相稱的女子了。
就在月夜魅和夏霓裳攜手走出重華宮的時候,一抹怨毒的眼神卻如同附骨之蛆一般的黏在了兩個人的身上。
那是在慈寧宮門口跪倒膝蓋發軟的如嬪,此刻被小畫扶着,站在遠處的角落裡,眼睜睜的看着帝后相攜而過。
小畫不解的問道:“娘娘,您怎麼不過去啊?若是皇上瞧見娘娘這般狼狽的模樣,定然是會心疼的。”
如嬪冷哼了一聲,道:“昨兒個那種招數,偶爾用一次就可以了。若是三番五次,只怕皇上也就厭煩了。今兒個是太后懲罰本宮,若是皇上果真心疼本宮,哪怕是有那賤人牽絆着,只怕也早就來了慈寧宮了。如今他倒是還有興致陪着那賤人逛御花園,顯然是沒有把本宮看在眼裡。既然如此,那本宮爲什麼還要去自討苦吃。再者,讓那賤人瞧見本宮如今的狼狽,反而會讓她笑話本宮。”
小畫點了點頭,道:“娘娘深謀遠慮,奴婢見識淺薄,險些誤了娘娘的大事。”
如嬪看了看重華宮,道:“那翠兒,可還真是沒用。還沒有得手,人就已經沒了一半了。你那邊兒的人,手腳可要乾淨些。眼下本宮正處在風頭上,可千萬不能和這件事情搭上任何的關係。昨兒個皇上似乎有些瞧出來本宮昨日是故意的了。”
小畫道:“娘娘請放心吧,奴婢的人,奴婢自然都是會打點好的。不會給娘娘帶來麻煩的。昨兒個的事情,就算皇上知道了娘娘是故意的又如何,皇上還不是一直在咱們鹹福宮待到五更天才走的。”
如嬪狠狠的剜了小畫一眼,道:“多嘴的蹄子,你知道什麼。以前皇上來鹹福宮,什麼時候五更天就走過。那一次不是等着本宮起牀親自伺候的?皇上心裡對本宮已經有意見了,以後做事情要格外小心纔好。可恨那兩個肚子,本宮眼下瞧着就是分外的不舒心。”
小畫諂媚道:“娘娘何必如此煩心呢。反正有些事情急也是急不來的。這宮裡的孩子,哪怕是能夠養出來,誰又能保證他能夠長大呢?很多事情,並不是先到先得,不然可就沒有後來居上這樣的詞語了。娘娘實在是不必如此煩心,以娘娘眼下的盛寵,懷的龍裔,那還不是遲早的事情。”
如嬪倨傲的點了點頭,道:“任憑眼下那賤人再怎麼風光,到了晚上,皇上最終還是會回到本宮的鹹福宮。小畫,我們回去,給本宮好生的沐浴,皇上可是最喜歡本宮這一身如綢緞一般柔滑的肌膚了。”
小畫欣喜的瞧着眉目間已經恢復了神采的如嬪,點頭應了一聲,一主一僕便是牽着手去了。
如嬪剛剛走,孫福的身影便是在如嬪站立的不遠處顯現了出來。他臉上神色有些古怪,很明顯,他把如嬪和小畫說的話,完完全全的聽在了耳朵裡。不過看他那樣的表情,似乎並沒有打算將這些事情告訴月夜魅,反而是朝着月夜魅去的方向詭異的笑了笑。
隨即呢喃道:“明年此刻,約莫就應該是我離開這裡的時候了吧。只是不知道,到時候離開的人是不是隻有我一個。若是那樣,事情未免也太無趣了。我孫家所受到的冤屈豈不就這樣白受了?只是我應該怎麼樣對你呢?夏霓裳……”
孫福說完,神色複雜的看了看重華宮,最終還是嘆了口氣,隱匿在了樹叢中。這皇宮,對於他而言,始終都只是一個暫時的落腳地而已。若不是這裡有自己牽掛的人,只怕再多的財富再高的權位,也無法讓孫福駐足半步。
此刻的夏霓裳自然是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爲了別人糾結的源泉。她只覺得自己冰涼的小手在月夜魅暖和的大手的包裹下逐漸的有了溫度。夏霓裳感覺到了從來沒有感覺到的幸福,身邊走着自己最愛的男人,肚子裡裝着和他的骨肉。
雖然御花園中有些寒氣逼人,可縈繞在鼻尖的卻是繚繞的芬芳,充斥心底的也是難得的喜意。眼前有紅梅傲寒而立,身邊有愛人貼心的照顧。哪怕此刻已經是數九寒冬,夏霓裳也覺得此處溫暖宜人。
看着夏霓裳臉上滿足的笑容,月夜魅剛纔還有些陰鬱的情緒逐漸的變得明朗了起來。整個後宮中,再也沒有人的笑容能夠比夏霓裳的笑容還要明媚了,也沒有人的笑容能夠讓月夜魅覺得這樣的純淨,這樣的安心。
“皇后今日看起來心情很好?”月夜魅忍不住的問道。
“嗯?”夏霓裳輕輕轉身,歪着頭看着月夜魅,笑道:“皇上何故有此一問?”
“朕從未見過情緒如此放鬆的皇后,便是料想,皇后今日的情緒定然十分的舒心。”月夜魅想了想,認真的道。似乎自己從來沒有和夏霓裳好生說過話,哪怕是以前盛寵的
時候,兩個人最多也就是在牀上翻滾。
這一刻,月夜魅突然有一種想要和夏霓裳說說話的感覺。他是皇上,高高在上的皇上,素來那些人對着他都是畢恭畢敬的。雖然如嬪向來行事作風大膽,可月夜魅也能夠從她的眼神中看出一絲敬畏的神情。
可在夏霓裳的眼中,他從未看見過那樣的表情。最開始的時候,月夜魅以爲那是夏霓裳對自己的不屑。時間久了,月夜魅才發現,夏霓裳對任何人都是這樣的態度。
哪怕是面對曾經主宰過月神朝政的太后,夏霓裳也是一副純真無邪的眼神。那個時候,月夜魅就知道,在夏霓裳的眼裡,所有的人,幾乎都是平等的。而在夏霓裳的眼裡,似乎皇上,也就是一個職位,而皇上也不過就是一份工作而已。
朦朦朧朧中,月夜魅有種感覺,似乎自己所有的苦,夏霓裳都能夠明白一般。
看着情緒有些波動的月夜魅,夏霓裳停下腳步,認認真真的看了看月夜魅,道:“日子,總該是一天一天過去的。看天空飛疾鳥一天又一天。看湖面飄枯葉一年又一年。日子,從來不會因爲臣妾今日是開心還是難過而有什麼樣的變化。”
“臣妾,始終都是臣妾,臣妾難過也好,傷心也罷,也不會有花兒爲臣妾神傷。那麼,臣妾爲什麼要讓自己難過呢?臣妾若是難過,那定然是想要讓皇上能夠在臣妾身邊哄着,可是皇上已經在臣妾身邊了,那臣妾爲什麼還要難過呢?”
聽着夏霓裳那繞口令一般的說辭,月夜魅似乎明白了夏霓裳想要表達的含義,點了點頭,問道:“若是給皇后選擇,皇后想要朕給你一個什麼樣的未來?”
夏霓裳的眼睛陡然亮了,卻又不知不覺的黯淡了下去,低着頭,有些不確定的道:“皇上果真願意讓臣妾自己去選擇嗎?”
月夜魅點頭道:“朕想知道,皇后心中是如何想的。至於朕會不會讓皇后去選擇,朕眼下也說不好。只是,朕如今想要知道。”
夏霓裳點了點頭,笑道:“不管皇上爲什麼問臣妾這樣的話,反正是皇上問了,臣妾就想要告訴皇上。臣妾想要的生活,便是有朝一日能夠和心愛的男子攜手共賞風月。哪怕是粗茶淡飯,哪怕是風餐露宿,只求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夏霓裳的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容,安靜而甜美,月夜魅在那樣的笑容中,情不自禁的有些癡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