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霓裳說完,纖細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重華宮門口,鐵心鐵蘭兩姐妹連忙將門關上。
月夜歌看着消失在門口的夏霓裳,心裡是一陣百感交集。曾幾何時,自己變得如此的懦弱,見到自己喜歡的女子也僅僅是駐足觀望而已。曾經他不顧一切愛戀的那位女子,就算他放棄整個月神江山也要擁入懷中的那女子,如今又在哪裡?
月夜歌心裡那位女子的形象越來越模糊,已經模糊道月夜歌都快看不見了。可是夏霓裳的出現,卻讓月夜歌心裡生出那麼一絲執念,定然,定然是要將她尋找出來。
雖然經過了那一場意外,自己已經想不起來她是誰,可是月夜歌相信,自己一定能夠想起自己曾經深愛的女子。
只是月夜歌不知道,曾經深愛,和眼下深愛,究竟還是不是同一個人。甚至月夜歌也不知道,當曾經深愛的那個女子再度站在自己面前,自己還會不會記得她。可就算是記得,那他又應該將夏霓裳置於何地呢?
近幾日,每每想到這個問題,月夜歌就覺得頭痛欲裂。最終也只是揉了揉額頭,緊蹙着眉頭,痛苦的離開了此地。
不遠的地方隱在暗處的兩個人的身影在月夜歌離開之後,才顯現了出來。赫然是月夜魅和孫福,這一主一僕總是在這麼湊巧的時候發現月夜歌和夏霓裳在一起。實在是不能不嘆一句:天意弄人!
可是這一次,這一主一僕卻是顯得十分的平靜,就連性子素來火爆的月夜魅也顯得很安靜。
“聽御醫說,他在那件事情之後便有了很嚴重的頭症狀。只要想起以前的事情,就會頭痛。你說,他什麼時候會再次響起你?”月夜魅看着月夜歌輕撫額頭離去的背影,眼眸中的那抹沉痛,竟然分外的清晰。
孫福眼中也涌動着一些看不懂的情緒,道:“奴才不是御醫,皇上這話可是問錯人了。”
月夜魅緩緩道:“你雖不是御醫,可是你的醫術卻是整個皇宮中公認的最好的。若非你執意不肯進入太醫院,你又怎麼會穿上這一身太監的服飾……”
月夜魅的聲音中有着些許的惋惜,似乎很是希望孫福能夠進入太醫院一般。
孫福藏在袖中的拳頭握了握,輕聲道:“奴才並沒有任何臉面去面對嫡親王,如此選擇也是情非得已,這麼多年,也多虧了皇上照佛。明年年底,便是奴才十八歲之際。若到時候事情還是如眼前這般,奴才還希望皇上能夠放奴才出宮。”
月夜魅回頭看了
看一臉平靜的孫福,有些驚訝於他的選擇,卻沒有多問什麼,只是淡淡的道:“你的決定,朕從來都無法乾澀,更加無法改變。若是你覺得這便是你的選擇,那朕也無話可說。你從來都是自由的,即便你眼下想走,朕也絕對不會出手阻攔。”
孫福躬身道:“奴才多謝皇上。”
主僕二人又站了一會兒,孫福又道:“皇上都來了這重華宮門口了,爲何不進去看看皇后呢?”
月夜魅聽到夏霓裳的名字明顯的有些不悅,情緒陡然急轉直下,道:“她並不想要見到朕。或許是在怪朕……”
孫福嘆了口氣,道:“皇后並沒有說不想要見到皇上,只是皇上一心在猜疑皇后罷了。今兒個皇后落水的事情,奴才在旁邊兒看的清楚。是如貴人故意踩了皇后的裙襬,皇后才失去重心跌倒的。事情並不是像皇上心裡所想的那般。”
月夜魅眼底有着些許震驚,可是嘴裡卻有些倔強道:“既然是如此,那她大可將事情的真相告知朕,卻爲何隱忍不發?分明就是心虛,纔不敢說出來和如貴人對峙。”
孫福有些哭笑不得,素日裡處理事情有條不紊精明能幹的月夜魅,每每遇到後宮中的事情,特別是關於夏霓裳的事情,就有些摸不着頭腦的混亂。
“皇上明鑑,皇后如此做,定然有皇后的苦衷。今兒個是太后的千秋節,若是因爲此事理論了起來,只怕會讓太后不悅。皇后如此顧全大局,難道皇上還要有心苛責她?”孫福也顧不得君臣之禮,敲打着月夜魅。
月夜魅的臉色變了變,道:“總之,就是她不對。就算當時不方便說,那事後也是可以和朕解釋的。皇后的性子有些孤傲,做事情從來都不懂的解釋不懂得掩飾,難道他不知道朕是一國之君嗎?”
孫福嘆道:“唉,皇上,人家也是……一國之後啊。”原本孫福想要說夏霓裳也是國之公主,可是想着月夜魅心底的結,最終還是改口說是皇后。
月夜魅有些煩躁的擺了擺手,道:“朕不想理會這些煩惱的事情。還是先去鹹福宮看看如貴人。”
聽到如貴人,孫福有些詫異月夜魅竟然將如貴人放在心上如此重要的位置,道:“如貴人的腳傷厲害嗎?”
月夜魅奇怪的道:“你向來對皇后的事情上心,什麼時候對如貴人的事情也這樣上心了?也沒有什麼,不過是扭了一下。朕親自給推拿了,明兒個估摸着就可以活蹦亂跳了。這些日子爲母后準備千秋節,也是辛苦她
了。”
孫福不以爲然的道:“皇上可能還不知道吧。那如貴人並沒有皇上眼睛看見的這麼單純。今日她並沒有通知皇后在哪裡開宴,什麼時候開宴……”
月夜魅的腳步頓了頓,回過頭來問道:“此話當真?可皇后第一個出場,那不是如貴人事先安排好的嗎?就連母后也承載如貴人這個安排極爲巧妙,怎麼會是你說的這樣?”
其實月夜魅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他只是不願意相信如兒竟然會如此大膽。
孫福點頭道:“其實,所有的事情,皇上心中自有公論。若非皇后如此委曲求全,今日太后的千秋,只怕就要毀於一旦。實不相瞞,今兒個還是奴才送娘娘去的御花園。否則娘娘一介弱女子,又如何能夠橫渡水面省了繞湖而行的時間呢?”
月夜魅恍然大悟道:“皇后出場的時候,有極爲精巧的笛聲,當時朕就猜想一定是你。朕見到皇后直接飛了出來,朕還以爲皇后何時也會武功。卻萬萬沒有想到是你助了她一臂之力。”
孫福躬身道:“那也是皇后娘娘信任奴才,否則一介弱女子,又怎麼敢放任奴才把她送往湖上凌空呢。”
月夜魅眯着眼睛看着孫福,道:“說這麼多,你想告訴朕一個什麼道理呢?”
孫福笑道:“皇上英明,孫福只是想要告訴皇上。將心比心,以心換心。娘娘對奴才尚且能夠如此的信任,沒有理由不信任皇上。只要皇上能夠將自己的信任多給一些給娘娘。”
月夜魅嘆了口氣,道:“也罷,朕明兒個陪母后逛完御花園就去重華宮看看皇后。不管怎麼說,皇后今兒個晚上的歌舞那都是極好的。不光母后喜歡,朕也很喜歡。”
孫福笑道:“若果真如此,那皇后可要好生感謝奴才了。”
月夜魅道:“你對皇后的照佛已經讓朕都吃醋了,若不是朕知道你的真實身份,朕也要懷疑你的用心了。只是不知道皇后對你如此的掏心掏肺的信任,是不是有着別的因素在裡面。”
孫福聽着月夜魅有些懷疑的話語,心頭剛剛升起的希望頃刻間沉了下去,有些不悅道:“皇上若是能夠改一改這樣疑心的毛病,只怕會好很多。奴才不過是一個太監,皇后能夠有別的什麼因素在裡面。皇上如此說,簡直就是在侮辱你自己,也在侮辱皇后,順帶也侮辱了奴才。”
孫福說着,極爲生氣,轉身就走。
月夜魅也有些不解的搖着頭,依舊往鹹福宮的方向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