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離”叫的軟綿綿, 情深深,意濃濃的,等叫完了, 洛洛也徹底清醒了, 然後, 她唯一想做的就是把自己舌頭咬住, 真是難以想象, 這麼高難度的發音能從她的嘴裡出來,不由得有些臉紅,不過, 看起來某人更加的興奮。
“洛兒?洛兒!你醒了!感覺如何?哪裡不舒服?太醫,太醫!”褚離激動的都要語無倫次了。
於是, 洛洛眼睜睜地看着一羣老男人和老女人圍了自己一圈, 把了不下十次脈, 摸了不下十次肚子,終於聽到一句話:“回王爺, 王妃身子及腹中胎兒已無大礙,調養一個月,便可恢復。”
“好,下去領賞!”某人明顯難以抑制激動的心情。
洛洛不斷告誡自己要淡定,直到褚離坐到自己身邊, 目光怔怔地盯着她時, 她發現, 裝淡定並不是那麼容易的, 感覺臉上有些發燙, 不過,在額上被狠狠的印上一吻後, 她確定自己的臉已經熟透了。
“你...你。”她結巴了半天,愣是憋不出一句話,其實,她根本不知道要說什麼。
“先別說話,你好好休息,我什麼都不想知道。”他撫着她仍然蒼白的臉。
這下輪到洛洛吃驚了:什麼?他什麼都不想知道,難道是表示他已經都知道了嗎?
“你...你知道了?”她有些害怕,如果褚離真的知道什麼,那現在就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洛兒?”褚離頓了一下,復又說道,“我只知道,我沒有足夠的心力失去你。”
“誒?”洛洛愣愣地看着他,他一臉認真。
“不說了,你需要休息。我出去一下。”他起身,出了屋子。
洛洛等他出去關了門,才緩和了表情,閉上眼睛,心裡很是複雜,剛纔他的話,她怎會不明白?只是...只是他,這是在用自己的方式跟她表白嗎?不對,哪有人這麼表白的,一點都不浪漫,她嘟了嘟嘴,隨即笑了起來,手從被子裡抽出放在額頭上,手背貼着額頭,整個人有些顫顫的,手滑到眼前,遮住了眼睛,嘴角的笑容也跟着消失了,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唯一能確定的是,褚離這次說的是真話,他對她動了心,而她似乎也早已把心寄放在了他身上,但是,更加能確定的是,他們,他們的結局終將是路人。
記得那時在路上,蘇洛曾經跟她說過,她跟褚離,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是蘇城爲了自己的野心而下的一步棋,雖然險,但更是狠,賠上了她的一生。她也不是不知道,從一開始,她就是知道的,也告訴過自己,做個路人甲,從他身邊路過,不要回眸,不要留戀。但是,昨夜,當她倒在他的懷裡,眼中映入他的身影,似乎,有什麼變了。
收起了思緒,她努力搖了搖頭,繼續閉着眼睛,輕聲說道:“不可以,唐洛,只有這個,你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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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在現代的時候,洛洛同志覺得自己這12年的讀書生涯裡,唯一的夢想就是能好好睡個覺,每天睡到自然醒。但是這樣的日子,僅限於節假日,而且雙休日的早上還要被補課給剝奪,所以,每當發現第二天可以睡到自然醒,某人做夢都會笑出聲兒來,現在,這夢想是真實實現了,照常理推斷,估計每天睡覺做夢都會笑出聲兒,只是,笑不出來了,特別是在沒日沒夜的在牀上躺了大半個月後,某人徹底痛恨睡覺了。
“小菊,太醫沒說我什麼時候可以下牀嗎?”房裡,當小菊照常送來藥時,洛洛半躺在牀上,身音悶悶的問道。
“回王妃,這小菊不知,不過也快了吧,太醫說,王妃恢復的很好。”小菊解釋,王妃的聲音就像連續下了幾個月的雨的木屋,都快發黴了。
“恢復的好?恢復的好有什麼用!再這樣下去,看看,這裡都要長出蘑菇了!”洛洛說着擼起袖子,露出手臂。
“看來是恢復的不錯。”有人推門進來,小菊乘機退下了。
“你今天回來的好早。”洛洛換了更悶的語氣說道,她要讓那人知道,這屋子裡已經裝不下她滿滿的抑鬱之情了。
“今天覺得怎麼樣?”褚離走近,在牀邊坐下,伸手整理了洛洛額前的碎髮。
“很好,已經可以種蘑菇了。”洛洛這次一開始就沒打算給他什麼好臉色。不過有人卻絲毫沒有意識到她此刻抑鬱的心情,洛洛還沒來得及把袖子放回去,就被人一把抱住,她那雙手還沒想好該往哪兒放,於是,緩兵之計,先放那人背上吧。
“王...王爺?”
“洛兒,我們再也不鬧了,可好?”他的頭埋在她的頸間,寬厚的雙肩,似乎有些微微的顫抖。洛洛不知該怎麼回答,或許,她根本不用回答,輕輕拍了拍他的背,心裡有些小激動:“怎麼?他難道是想跟我投降嗎?可這人平時說話很難有個準兒的,我要相信他嗎?不過,從上一段時間看來,他也確實履行了自己的承諾,對我還是不錯的,要不,就應了吧,反正,對我也沒損失。”她想着便抱住了他,可心中暮然閃過一絲悵然,她只得再次告誡自己:“唐洛,有些東西,你賭不起,因爲你賠不起。”
褚離看洛洛沒有任何回答,竟然有些心慌,他猶豫了一會兒,再次開口:“洛兒,可是不願意?”但是,他害怕聽到這個答案。
長久的沉默。
“恩,願意。”她在他的肩上,緩緩說道。
長舒了一口氣,他索性擁她入懷。
“你嚇着我了。”他看着懷裡的她,她也正擡頭看着他。
“那我今天可以出去了不?”洛洛看向那雙眼睛,只能轉移話題,她從他的眼裡,看到的,是一份情,只不過,這份情,似乎,終是不能接受。
“恩?恩。”褚離看着洛洛,好半天才意識到,她並沒有回答他的話,算了,給她點時間吧,“既然你在這兒悶了那麼久,想出去走走就去吧,我陪你。”
“好!”洛洛滿心歡喜,這是她來這裡後,從褚離同志嘴裡說出來的最有價值的一句話。
她從他懷裡掙出來,一把扯開被子,在把腳放到地上前,好死不死的看了一眼邊上正石化的人,正是這好死不死的一眼,讓她發現,那石化的人,正盯着自己,不是臉,不是胸,是...
她順着他的眼光往自己身上瞄,“嘶~~”倒吸一口冷氣。再擡頭看那人的時候,發現他這時也正看着自己。
“洛兒,我們的孩子看來是長大了呢。”他再次攬上她的腰,把她圈在自己懷裡。
洛洛無奈的盯着自己已經隆起一點的小腹,撇了撇嘴,抽出手把他那不安分的手扒開:“我要穿衣服。”她故作鎮定地說。
於是,可想而知,這衣服,某人肯定不會讓她自己穿了...
“皇兄廢掉了賢妃。”書房裡,褚離坐在書桌上,放下信,喝了一口茶,輕描淡顯的說。
旁邊椅子上的洛洛嘴巴張得都可以塞下一個雞蛋了,“什麼?賢妃?賢妃是誰?對哦,清和姐是清妃,咩哈哈哈!那不是少了個競爭對手?清和姐,乃強大!”洛洛想到這裡,拿起帕子,捂嘴,偷笑。
“想笑就笑吧,就我在,怕什麼?”旁邊傳來一個明顯憋着笑的聲音。
洛洛趕緊坐直身子,擺起一副嚴肅的表情,轉臉看向隔壁那人,在對視了五秒鐘...
“咩哈哈哈!”
“看你笑的,褚離用手揉了揉她的頭。”從沒見過有女子能笑成這樣的,幸虧他沒喝茶,否則準噴出來。
這一揉,洛洛頓時反應過來,矜持!矜持!她的矜持去了哪裡?於是,改成微笑。
“哈哈哈!”這下,隔壁那人笑了,“我家娘子還真是有趣,以前怎就沒有發現?”正說着,他突然停了下來,看向她。
洛洛自然是聽到了這句話,嘴角的笑意收了回去,不,是根本笑不出來了。
“洛兒。”他的聲音有些沉了下來,“以前是我不好,從現在起,我一點一點補回來,你可還願意?”他有些緊張,本以爲會等很久,沒想到,傍邊的人擡頭,衝他擺了個大大的笑臉:“願意。”洛洛現在是不得不承認自己擺菊花相已經很強大了,看來以後還是學習一下矜持的茉莉花相吧,不要笑得這麼沒節操,雖然她也沒剩下多少節操了。
“清妃的信昨天到了。”他遞給她一封信。於是,洛洛再次斜眼。
“你們又批閱過了嗎?”這話問了也白問,既然昨天到了,何必今天才給。
“也是安全起見,不過,娘子放心,我們倆依然沒看懂。”
洛洛展信,果不其然,又掉出一張小紙片,依然是兩排風格不同的小字,依然讓人風中凌亂:
第一排:百思不得其解,姨媽爲何能阻擋朕。
第二排:幸好我家娘子沒有姨媽。皇兄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