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那輛軍用路虎車裡,我望着反光鏡,看着軍營的大門越來越小,心裡的亮光也越來越暗,眼角不知不覺溼了。
“韓小姐,軍長讓我給你帶一句話。”曹叔突然開口。
“曹叔請說。”我抹了把眼角。
“軍長說,韓小姐你是一位好姑娘又是一位名人,一定能找到比狄凡更合適你的人,狄凡他並……不適合你。”曹叔口氣很溫和,像是怕話傷到我。
這是我第一次聽曹叔說這麼多話,卻是這樣的話。
“我明白,也請你幫我轉告他,我會守約定的,讓他放心。”話落我便閉上了眼。
車子到我公寓樓下,我道了先謝謝,便下了車。曹叔從後車鏡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我想他可能是想安慰我幾句,但現在安慰對我來說,就是保持沉默,所以曹叔沒有開口。他眼送着我進了公寓,車子才楊長而去。
進了大堂,保安異樣的看着我,因爲我裝着一身奇怪的軍服。
我朝他笑了笑,找了個藉口,說我跟朋友們出去玩,包忘在朋友車裡了,所以電話鑰匙都沒有。
保安很熱心的把電話借給我。
我播了沈曼琪電話。
她不到二十分鐘就趕來到公寓。見到我穿着一身不倫不類的軍裝,只瞪了我一眼,也不跟我說話,直接走去電梯口。
我知道她肯定是在生我的氣。
可我現在真的沒心力跟她置氣,垂着頭跟在她身後。進電梯她見我一聲不哼,氣的直咬牙。
進了家門,沈曼琪便劈頭蓋了的一陣罵。可我真的沒時間聽她罵,進一門,我就直奔臥室,開始收拾行李。
“韓雨彤,你這到底要幹嗎?”沈曼琪把行李箱一腳踢開,搶過我手中的衣物狠狠的砸牀上。
我無力的閉上眼。
“說呀。”沈曼琪顯然是沒了耐性。
“我跟狄凡徹底分手了。”話落,我朝她聳了聳肩,“所以我需要放長假。”
“分手?你騙鬼呀,你說你是不是答應狄凡他媽什麼條件了?不然結婚那麼大的事,你怎麼可能那麼隨便就下了決定呢?”她走到我跟前,口語輕柔了下來,“雨彤,你有什麼事跟我也不能說嗎?”
“曼琪你不要逼我好不好。”
沈曼琪見我紅了眼,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又道,“你這麼做,我怕你會後悔一輩子。”
我有選擇的餘地嗎?
“從昨天狄凡搶親就能看出來,他非常的在呼你,不然他也不可能幹那麼出格的事。你真的捨得他?”沈曼琪無法理解,她怎麼也想不明白我爲什麼會突然變成這樣。
我不捨又能怎麼樣?
兩人沉默了一會。我開了口,“曼琪,我真的沒時間了,幫我訂張去上海的動車,越快越好。”
“你真的要走?”沈曼琪滿臉惆悵。
“曼琪,我必須走。”我淚眼朦朧,卻堅定無比的看着她,“除非你想看我痛不欲生的留在這裡。”
沈曼琪定定的與我對視了幾秒,終敗下陣,輕嘆了口氣,“好,我給你安排。”
十點半的動車,從京成開往上海。
沈曼琪親自送我去了火車站,上車前,我給家裡打了個電話,是老爺子接的,我告訴他要去外地呆一段進時間,讓他照顧好我媽,老爺子知道我爲什麼要走,所以也沒多說什麼,只讓我放心,家裡他會顧好的。
上車前,沈曼琪跟我說,葉子奇答應來公司幫忙,我也很心慰,公司有他們兩在,我也放心。
沈曼琪對我不帶手機很有義異,直到我答應每星期一封郵件給他,她碟碟不休才停了下來。
進驗票閘時,沈曼琪望着我紅了眼,喊道:“雨彤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我朝她揮了揮手,給她一個放心的笑容,隨之轉身走了進去。
※
三個月後。
我坐在拉海市湖邊,很愜意的吹着微風,手輕撫的肚子,嘴角不由的勾起。想着老天爺那天肯定是聽到我的祈禱,纔給了我這份珍貴的禮物,有了他,好像一切都變的不那麼可怕了。
老天爺對我還真是不薄!
離開京城時,讓沈曼琪訂的是去上海的火車,其實我只坐到南京就下了,在南京呆了一星期,我又從南京飛往成都,在成都呆了半個月,纔來了麗江。
我費盡轉折,其實就是不想讓人找到我。可是好像是我自己想太多了,根本就沒人想過要找我。
來到這裡快三個月了,我每天都過的很悠閒。把上次沒玩過的地方通通的玩了個遍。那時還不知道肚子裡多了一個人,所以也沒太注意,天天到處跑,直到見了紅,進了醫院我才知道自己真的有了。
當時真的好擔心會留不住,好在我體質還算可以,在醫院裡靜躺了幾天,醫生說孩子保住了,讓我頭三個月一定要注意點。
從那以後我就不敢在亂跑,在拉海市租了一套房子就這麼住了下來。爲了逃避某些事某些人,我一直沒有再買手機,在這裡完全與世隔絕。當然了,答應沈曼琪一週一封郵件的事我一直沒有失言,平時也定期給家裡打平安電話,老爺子說老太太恢復的很好,他們春節的時候還去了趟海南玩。
一切好像都很好。
只是我胸口好像少了什麼……彷彿心沒了……
“雨彤,外面風大,別坐太久。”林肖在屋內喊。
“再坐一小會。”我朝樓上回道。
“那我再給你五分鐘。”劉丹跟個管家婆似的嚷道。
說起劉丹,我跟她還真是有緣份。兩個月前,我在一個酒吧裡與她不奇而遇,那時我還不知道自己懷有身孕,所以每天晚上都會去酒吧小坐一會,倒不是爲了喝酒,就是想去人多的地方呆會,聽聽歌,感覺暄鬧的氣氛,這樣就不會覺的自己很狐單。
那天晚上我一進酒吧就見她站在上臺,喝着一首悠楊的民歌,而那首歌正是我們剛見面時她在拉市海邊上唱的那首。
劉丹見到我同樣很驚訝又很興奮,還說我跟狄凡的緋聞她在網上看到了,問我到底跟他是什麼關係,還有要西藏時都發生了什麼事?
對劉丹我沒什麼顧慮,反而像似找到了一個可靠的傾訴對相,於是我把自己與狄凡從認識到結束其間發生的種種事情都向她訴說了一遍。當然,狄凡那個不能說的秘密我保留了下來。
劉丹聽完,先是震驚後是同情。
後面,我問她又是因爲什麼跑到這來了呢?
劉丹說她年前參加一個歌唱比賽,沒有進決賽,也就失去了進歌壇的機會,當時很失落很沮喪,就跑來了這裡。
我們兩個失意的人一拍既合。從那天開始我們就經常結伴出隨,要不是她陪着,看到我落紅,送我去醫院,我肚子裡的孩可能就真的保不住。
後來我就邀她一塊過來住,這樣我們也有個伴還可以相互照應。白天她會陪我在湖邊走走,晚上她去酒吧助喝,我去聽歌,日子過的輕鬆也自在。
我仰靠在搖椅上,望着蔚藍的天空,還有那千變萬化的雲朵。看着看着,雲朵慢慢的變化成一張臉,劍眉星眸,鼻挺薄脣,那明明是那個人的臉。
“雨彤,快進來,狄凡上電視了。”劉丹在陽臺朝我大喊道。
天際那張臉瞬即消散。
“你說什麼?”我的思緒也被她拉了回來。
“電視上說他復員接手睿寶了,財經新聞正播着呢。”劉丹指着房間裡的電視叫嚷,隨之見我跑了進去,又擔心了起來,“那個你慢點,一會也能回放。”
狄凡他怎麼復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