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步步爲營,處處疑點

230、步步爲營,處處疑點

歐陽景軒並沒有注意風玲瓏的變化,只是和蘇玥在那裡說笑着,彷彿故意引來衆人羨慕嫉妒的眸光落在蘇玥身上,最後也不知道說了什麼,蘇玥已然藉故倒在了歐陽景軒的身上。

這頓飯大家可謂吃的是心裡閉塞,那些新晉的宮妃雖然不至於添堵,卻也羨慕的不得了,同時進宮的,卻不同命……而那些老人,尤其是琴嬪,整個臉都綠了。在蘇玥不曾入宮前,她想盡辦法的得到盛寵,可卻在蘇玥進宮後被分走了不少。而偏偏刺客一事,更是讓蘇玥平步青雲……“琴嬪,我要是你,就會抓住機會,不讓蘇嬪再有機會在皇上面前如此。”媚嬪媚眼輕翻,嘴角含笑的淺語中,適時,塗抹了殷紅蔻丹的手拿起玉箸,輕輕夾了一開水晶芙蓉糕放到琴嬪的盤子裡,“如今蘇嬪已經回了香蘭園,怕是今天晚上皇上可是要翻牌子的……”

媚嬪的心思琴嬪怎麼會不知道,就算是翻牌子,斷然也不會想要將機會留給她……可是,媚嬪的話,卻又讓她心中漸漸覺得有了轉機。

而就在這時,蘇玥和歐陽景軒不知道說着什麼,蘇玥突然微微垂眸,楚楚可憐的說道:“臣妾有傷在身,也不能盡心服侍皇上……”她頓時雙眼含了盈光,“臣妾怎麼會拒絕皇上呢?”

衆人不知道方纔二人說了什麼,以至於此刻這副樣子,紛紛側眸看去……只見歐陽景軒輕嘆一聲,在衆目之下,摟過蘇玥,柔聲說道:“朕今日便翻了牌子就是。”

聽到他的話,衆人一片大喜過望,紛紛眼中留下了歡喜和期盼的顏色……而這裡,永遠不包括冷嬪,而蘭妃雖然心有念想,卻也不如衆人那般期望……倒是風玲瓏,心思因爲都落在了歐陽景軒會臨摹筆跡的事情上,對現在小宴上的人的神色和念想,卻是一概不知。

歐陽景軒眸光不經意的劃過風玲瓏,隨即俊顏上帶了些許的惱意,彷彿對於他的話,風玲瓏一絲期盼的意思都沒有,有些惱火,緊接着就見他薄脣輕啓的說道:“玲瓏,可是有所不舒服?”

風玲瓏並沒有聽見歐陽景軒的話,她的腦子裡飛轉着所有的事情,而就在快要想明白的時候,突然被人輕輕推了下,一下子,所有的事情都斷開……頓時,她忘記了場合的皺了眉,回頭看去,見冬雪整個臉都擰到了一起,急忙和她使着顏色。

本就因爲被打斷心情不好風玲瓏看到冬雪的樣子,思緒混亂下,方纔發現所有人都在看着她……最後,她荀子嘴炙熱的那道目光看去,見歐陽景軒那雙狹長的鳳眸正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彷彿在等待着她說什麼?

星眸微凝,她隨即起身一副,心下回想着方纔滑過耳邊的話,最後說道:“臣妾確實有些不適,皇上,太后,臣妾先行離席了……”

蘇婉儀微凝了下眉心,緩緩說道:“梅貴妃這身體可曾讓太醫去看一看啊?如今正值春季,這早晚還是寒涼,可不要拖成了大病纔好……”

“謝太后關心,醫女有去,並無大礙。”風玲瓏不卑不亢的說道。

“醫女……”蘇婉儀彷彿不解,“沒有讓太醫過去瞧瞧嗎?”

“只是小症,醫女可以應付,臣妾也就不曾在尋了太醫。”

蘇婉儀點點頭,“醫女到底不如太醫看的細緻……桂嬤嬤,回頭着院正去未央宮瞧瞧。”

“是,太后!”桂嬤嬤應了聲。

風玲瓏卻暗暗皺了眉,可此刻也不好拒絕,只能說道:“謝太后!”

“好了,梅貴妃既然身子不適,就早些回去歇息吧……”

蘇婉儀話落後,風玲瓏微微又福了身子,方纔帶着冬雪、梅子離開御花園,漫步而行……她的腳步不疾不徐,就算在這麼多道目光的注視下,她依舊走出了風範,那明明纖弱的背影,卻好似冬梅一般傲立。

而就在風玲瓏快要走出小宴的時候,突然身後一道隨意的聲音傳來,頓時惹來衆人驚訝和嫉妒的眸光……就連風玲瓏的腳步,都不得不停下。

“今晚兒朕便去未央宮吧……”歐陽景軒說的隨意,所有人都沒有想到他竟然翻了未央宮的牌子,甚至,還在他懷裡的蘇玥都暗暗驚訝。

風玲瓏的位置,照一般人來說是並聽不見歐陽景軒的話的,可是她耳力好,別人不知道,歐陽景軒卻知道……他的聲音也不重不輕的,正好能讓她聽到。

風玲瓏的腳步只是微滯了下,在衆人從驚訝中看向她的時候,她已經又若無其事的蓮步輕咦的離開……他來不來,如今卻好似也沒有那麼期盼,甚至覺得,他來反而是一種惺惺作態。他對她來的突然,走的也突然,可事後想想,又覺得並不突然。

風流蒼軒王,那不是來雲蒼城之前就知道的嗎?除了蝶夫人,又有哪個不是他的紅顏知己?

風玲瓏走的淡然,可留下的卻是數道惡毒的眸光……直到小宴散了,彷彿還有人不能從中回過神。

蘇婉儀藉由身子也睏乏了離開,隨後歐陽景軒攜了蘇玥離席,主要的人物走了,各宮的嬪妃還不曾拉幫結派的,也紛紛離開……葉夢菡容顏淡漠,彷彿場中的所有都和她沒有關係,直到三三兩兩的人走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人方纔隨着她往末惜宮的方向走去……“蝶妃姐姐,皇上今兒還真是反常……”媚嬪輕拂了下鬢髮,嘆息的說道,“就蘇嬪身子大好,皇上怎麼也該去姐姐宮裡……最後卻去了梅貴妃哪兒,這人啊,就算不得寵,可身份在哪兒,還真是佔盡了優勢。”說着話,她媚眼若不經意的看了眼葉夢菡,見她沒有反應,繼續說道,“唉,這後宮姐妹如今團結一心,可就她落了獨……要說蘇嬪妹妹那也是沒辦法,到底伺候皇上是本分,可梅貴妃也太自擡身份了,畢竟如今掌管後宮的人,可是蝶妃姐姐。”

蝶夫人輕倪了眼媚嬪,也不說話,一張嫵媚的臉上,就算不笑都已經傾倒三生。

葉夢菡沒有反應,只是淡淡說道:“梅姐姐性子淡漠,如今中宮空缺,皇上去梅姐姐那裡也是正常的……”

媚嬪心裡不屑的哼了哼,她可不認爲葉夢菡就真的一點兒不生氣。曾經皇上金屋藏嬌,就連皇子都誕下了,如今再來說淡然如風,騙鬼呢吧。

“蝶妃姐姐說的是……”媚嬪輕倪了眼在葉夢菡另一側的蝶夫人,“藍妃姐姐最近也變得修身養性起來了……”她的這話明顯的就帶了幾分嘲諷。

畢竟王府的事情她不清楚,之前蝶夫人不曾嫁入王府的時候,歐陽景軒對她的情意可是整個帝都都看在眼裡的,後來爲妃,歐陽景軒更是大多時間夜宿在她的院落裡,可登基後,卻一落千丈,可以說,除了偶爾的去永樂宮坐一下,從來沒有翻過永樂宮的牌子。

蝶夫人心下氣憤,可臉上卻絲毫沒有表露出來,只是淡淡說道:“相較於媚嬪妹妹,本宮確實是修身養性了。”

媚嬪冷笑一下,剛剛想要說什麼,就見有巡邏的禁衛軍走過,她到嘴的話沒有說出口,硬生生的給嚥了進去。

倒是蝶夫人卻一點兒不爲意,接着說道:“琴嬪妹妹就不同了,如今能夠迎風而走的,怕也只有她一個……倒是我們這些個府裡的人,讓那些新晉的看了笑話。”

媚嬪沒有把蝶夫人氣到,最後卻被蝶夫人將她氣的半死……她和琴嬪從王府就開始鬥,鬥到宮裡,最後琴嬪得了皇恩,雨露盡嘗……好在還不曾傳來她身子有喜的傳聞,否則還不得讓蝶夫人笑死?

一路再也無話,跟着葉夢菡的人都沒有會自個兒的宮裡,全部聚到了末惜宮。而之前走的那些嬪妃裡,更是有幾個新晉的嬪妃在末惜宮裡等着,見她們回來,一個個參拜後,說出了來意……大致的意思都是以葉夢菡馬首是瞻,都願意跟着葉夢菡。她們這樣做,也是經過思量的。如今不管蘇玥都麼的得寵,可這樣的寵又能維持多久?

葉夢菡就不同了,她不管得不得寵,她有歐陽聰這個王牌……看皇上每日必來末惜宮看歐陽聰,就已經知道對他的寵愛了,何況如今已然有了封號,只怕在大點兒,沒有意外,隨時都是太子人選。

朝堂上,大家會分幫結派,在後宮更是如此……就算明明每個人都想要獨大、獨寵,可聰明人絕對不會自己單獨行動,都會先找到一棵大樹,最後在打敗自己的敵人後,再來想辦法踩着大樹的肩膀上去……現在蘇玥得寵,已經拉過去一些嬪妃,而葉夢菡憑藉着歐陽聰,更是拉走了大半,倒是蘭妃和冷嬪卻一如既往的跟着風玲瓏,二人也沒有覺得什麼不妥,甚至宮裡的現狀,也不想參與進去。

“姐姐身子可有好些?”蘭妃問道,順勢,視線還看着風玲瓏,見她臉色溫潤透着粉紅,倒覺得如她自己所說,已無大礙。

風玲瓏搖搖頭,“醫女說只是勞神引起,喝了幾帖藥,已經大好了。”

蘭妃這才安心的點點頭,微微頓了下,繼續說道:“姐姐方走,皇上便翻了姐姐的牌子,怕是皇上心疼姐姐,怕姐姐身子醫女瞧得不夠細緻。”說着,還嘴角含笑的揶揄道,“姐姐那會兒是不在,要在的話,還可以欣賞一下那些人的嘴臉,一個個氣的眼睛都要瞪出來了……尤其那個蘇嬪,怕是她自己也只是欲拒還迎之舉,鬧到最後卻讓姐姐得了好處,心裡指不定都悔青了腸子。”

說到這裡,就連一直沒有說話的冷嬪都微微含了笑意……可是,風玲瓏卻一點兒開心都沒有,之於她來說,現在歐陽景軒給她的所有一切都充滿了疑點……彷彿,他想要將她困進一個局,一個什麼都看不清的局裡。

*

歐陽景軒坐在御書房內,御案上堆着的都是年間各個地方報上來的摺子,這個時間,基本都是報喜不報憂的,誰也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給皇上找不痛快。

小豆子將他手邊的涼茶換成熱的,見歐陽景軒半天都沒有動過摺子,方纔問道:“爺兒,讓何姑姑給您備些小點吧?”

歐陽景軒微微搖頭,他不曾說話,一旁伺候的何沐箐自然也沒有下去……只是,她靜靜的看着歐陽景軒,從送了蘇玥回香蘭園後,他便在御書房一直保持着這個姿勢,彷彿才沉思着什麼。

今天一切在她看來,能讓皇上去想的,大概也就是風玲瓏了……她不如別人的視線一直放在蘇玥身上,因爲她離皇上近,皇上和蘇玥的話雖然不至於全部聽的真切,卻也聽的大概。照道理說,風玲瓏離皇上的距離雖然近,可絕不可能將他們的談話都聽了去,卻偏偏在說道皇上臨摹筆跡的時候,明顯的風玲瓏有着反應,而且是大反應……到最後甚至走神……這是爲什麼?

帝都,她以丹青出名,而皇上的真跡卻是可遇而不可求。她和蘇頤是爲數不多知道皇上會臨摹筆跡的,甚至將他臨摹她的筆跡放到一起,是真真讓她分不清哪張是自己寫的……曾經一度,她大爲驚歎,畢竟男女的筆鋒力度不同,光這一點,皇上就已經做到了無人能夠比擬的境界。

何沐箐在哪裡思緒翻轉的想着之前的事情,歐陽景軒的腦子也沒有聽着……只是,他不敢深想。

噬心蠱雖然如今已經渡到蘇玥身上,可一步相思在他體內,可風玲瓏的情蠱相互排斥,他想的深,就會牽動一步相思,而與此同時,就算玲瓏體內的情蠱本來安睡,也會被牽動……“小豆子,什麼時辰了?”歐陽景軒淡淡開口。

小豆子看了看外面的天,又看了看一側放着的沙漏,方纔恭敬的回道:“爺兒,已經過了申時了。”

歐陽景軒沒有應聲,只是思忖着風玲瓏爲什麼只是讓醫女看了看。從香蘭園回來,他讓小豆子去詢問了太醫院,說是她讓醫女每日過去一趟,醫女回來也沒有說她是什麼難症,太醫院的人見並不是什麼大病,加上她也不曾傳喚,也就不曾過去……他了解那人,因爲了解,反而生了疑惑。

玲瓏性子本不是如此清淡,之前是因爲孤軍奮戰不得不爲,如今是因爲他的冷漠怕是已經傷了她的心……但是,那人心思雖然細膩,就算是小症,斷然不會指定龔醫女每日看診,倒像是有什麼事情不想別人知道一樣。

“給未央宮的湯膳每日還在送嗎?”歐陽景軒看向小豆子問道。

“爺兒,還在送……之前福東海斷了一陣子,是奴才盯着內務府送過去的……最近日子,還是讓福東海盯着,應該是沒有斷的。”小豆子認真的說道。爺兒給梅主子的湯膳可是爲了壓制蛇毒的同時,壓制蠱毒的,他和福東海哪敢怠慢?

“去傳了龔醫女過來見朕……”

小豆子看了眼歐陽景軒,眼中有了疑惑,卻還是躬身應了,“喏。”

小豆子走後,歐陽景軒方纔對何沐箐說道:“你也下去吧,等下朕去未央宮,你就不必跟着了。”

“是。”何沐箐應了。

歐陽景軒見她臉上多多少少閃過的一抹失落,輕嘆一聲說道:“箐兒,朕如今有難處,你也就擔待點兒吧。”

何沐箐聽了,心裡暖和,也鼻子卻酸了,“奴婢明白……”

“唉,要是每個人都和你一般明白,朕也就開心了。”歐陽景軒說的無奈,可卻潛意識的將何沐箐誇獎成了識大體,體諒他的女子,這比許許多多的甜蜜話兒,都能讓何沐箐心裡開心。

歐陽景軒太過了解人性,什麼樣的人要用什麼樣的方式讓她徹底的爲他所有,他更是把握的分毫不差……而就是這樣自負的人,偏偏遺漏了最想要把控的……也許,這就是老天的嫉妒,不讓一個人完完全全的稱心如意吧。

大約一炷香後,小豆子領了龔醫女過來,這樣的舉動在宮裡不免落了人話……就在所有人都覺得皇上對風玲瓏已經徹底冷落的時候,卻翻了她的牌子,甚至親自了解風玲瓏的病情,這讓包括風玲瓏之內,所有人都越發的困惑,覺得歐陽景軒的心太深,以至於誰也看不透。

“奴婢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龔醫女跪伏到地上,恭敬的行禮。

歐陽景軒示意了下小豆子,小豆子瞭然的讓御膳房內的奴才都退了出去,而他親自關了門,在門口守着。

龔醫女的心隨着門被關上的那一聲,猛然一顫,如果不是臉是俯着的,恐怕臉上的驚懼已經讓歐陽景軒懷疑了……“起來吧……”

“謝皇上!”龔醫女緩緩其實,但卻始終垂着眸不敢去看歐陽景軒,一是禮節的問題,二是她也不敢看,生怕等下泄露了什麼。

“朕聽聞,這兩天是你去給玲瓏看診的?!”

“回皇上,是奴婢!”

歐陽景軒手若無其事的把玩着摺扇,順勢起身問道:“玲瓏身體如何了?”

龔醫女暗暗吞嚥了下,聲音不知道是因爲害怕心裡藏得秘密,還是因爲歐陽景軒快要走到跟前而散發出來的迫力,聲音不僅也打了顫兒的諾諾說道:“娘……娘娘只是……只是小……小感風……風寒……並……並無……並無大礙。”

歐陽景軒在龔醫女面前站定,薄脣輕啓,話淡然出口:“把頭擡起來。”

龔醫女心中大驚,“奴……奴婢不敢!”

“這是聖旨!”

龔醫女暗暗咋舌,她雖然是女流之輩,可卻也明白應承了的事情就要做到。何況她也是一名女子,看多了後宮娘娘們的苦楚,倒也希望梅貴妃能夠順利將龍嗣誕下。雖然她和梅貴妃接觸不多,平日裡多是宮中流言,可接觸這幾次,她卻感覺到那女子身上的悲慼和無奈,還有那不爭的淡然,心生了同情……自是更加的堅定了要爲她收住秘密的決心。

但是,此刻皇上問及,她卻不好不答……只是,她不知道皇上到底對梅貴妃噙了什麼態度,而梅貴妃言語不明,卻好似就算是皇上,也不一定想要那龍嗣。

龔醫女一邊快速的運轉着思緒,一邊緩緩擡頭,當看到歐陽景軒那張俊逸非凡的臉時,她反射性的又垂了眸……暗暗吞嚥了下,不免心中也有了思量。

對於龔醫女的行止,歐陽景軒倒是也不曾多疑什麼,一個平日裡難見聖顏的醫女來說,不敢窺視也是情理之中,“告訴朕,玲瓏到底如何了?”

“回……”龔醫女暗暗咬牙,最後抱着必死的心忍下心中怯意,她想要說真話,可是,當梅貴妃那看她的一眼無奈和淒涼浮現在心頭的時候,她卻再也說不出真話,“回皇上,貴妃娘娘是真的小風寒,奴婢相信自己的醫術。”

歐陽景軒狹長的鳳眸輕眯了下,眸光更是變得深邃,只聽他幽幽說道:“如果你的消息夠靈通……應該也聽聞朕懂醫術,甚至不差!”

龔醫女的心一下子涼了半截,差點兒腿一軟的就要跪倒在地,如果不是硬撐着,恐怕已經真的站不穩了,“皇上如果不信,自然可以親自爲娘娘把脈的……”既然已經說了謊,她便只能繼續。而且,她認爲,憑藉那淡雅的女子,她認爲逃過皇上的探視,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當然,就算有問題,此刻話已出口,她斷然也沒有再改口的機會……很多事情,決定了,就註定了不能後悔。

龔醫女恢復了鎮定,雖然她不知道爲什麼皇上突然找她來問梅貴妃的事情,但是,整個皇宮怕是真的能瞞過皇上想要知道的事情並不容易……如今也只能捱過一天是一天了。最多事後被發現,她便說娘娘甚至本就孱弱,加上月份小,她醫術不夠精湛,不曾探出便好。反正如今已經橫豎這樣,該不該隱瞞梅貴妃有孕一事,這欺君的罪名已經落下了……“龔醫女,你也是宮中的老人了……”歐陽景軒轉身,揹負着手緩緩說道,“什麼事情當不當講,或者是什麼時機講卻也是練就了本事……不過,朕要提醒你的是,這天下你的主子只有一人,那便是朕。所謂是伴君如伴虎,朕固然不會昏庸到拿你們的性命當兒戲,卻也容不得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存在……作爲醫女,你該如何便如何,真當那一天,你忘記了你的主子是誰……大概你的命,也就到了盡頭了……”

龔醫女一聽,“噗通”跪倒在地上,身體微微顫抖的說道:“奴婢不敢……皇恩浩蕩,奴婢心念皇上,斷然不會做出違背了聖意的事情。”但是,這個聖意是何,卻不是她所能參透的。

歐陽景軒的視線落在御案後面的屏風上,那上面是一副雙面繡,繡的的是如今西蒼的大好江山。而那上面的字,是聖祖提上去的,通體大致闡述的便是勤政親民。

可是,高處不勝寒……勤政親民的好皇帝又如何,最終不過也沒有辦法掌握自己和所愛的命運。父皇是,他亦是。

“退下吧!”歐陽景軒淡淡說道。

龔醫女吞嚥了下,應了聲後退出了御書房,直到人已經走遠,她恍然驚覺身上出了一層汗,一陣風吹過,整個後背都是涼颼颼的……緩緩轉身,看着那若隱若現被迴廊和樹木覆蓋的御書房的位置,她不免心有餘悸。

許是已經脫離了那駭然的壓迫力,龔醫女回太醫院的腳步變的緩慢……其實,也不是她想慢,而是因爲剛剛的事情,她整個身體有些虛脫,腿腳都是軟的。

“醫女請慢一步……”

突然,一側傳來嬌柔溫婉的聲音,龔醫女循着聲看去,只見着綠色裙衫的何沐箐緩緩走了出來,“何姑姑不知有何事?”

何沐箐上前,臉上含笑的說道:“我這兩天身體有些不適,本想要去太醫院尋了醫女看看,卻想不到在此遇到龔醫女……如果龔醫女不介意,可否給在下把下脈,觀測一二?”

龔醫女本來想要拒絕,可是卻又想不出理由,到底何沐箐自身的身份在那裡,何況平日裡卻也對大家照顧找到,並沒有那身份下的盛氣凌人,太醫院上下,倒也對她頗爲好感。

“好。”

何沐箐輕笑的道了謝,二人也沒有去別的地方,正好附近有個小亭子,便在那裡,龔醫女給她把了脈……“何姑姑身體並無大礙,只是時而的脈絡有些淺薄……”龔醫女收了手,看着何沐箐詢問道,“何姑姑是不是最近晚上睡得不好?”

何沐箐點點頭,“不知道是不是念家或者別的,總是睡不到兩個時辰便醒了……”

“我給何姑姑開兩服安神靜心的藥,回頭何姑姑喝了便會有所改善……”龔醫女看看左右,見何沐箐身邊也沒有個人,淺笑的說道,“等我回去開好了,遣人給何姑姑送過去好了。”

“反正此刻我無事,便和你一起去太醫院吧。”說着,何沐箐也就起了身。

龔醫女點點頭,二人相攜的去了太醫院……

“醫女方纔是從御書房的方向來的吧?”何沐箐彷彿閒聊的問道。

“是的。”

何沐箐側臉看向龔醫女,“皇上可是有什麼不適?”說着,她眉頭輕顰,眼中有些擔憂。

“那倒沒有……”龔醫女淺笑,“皇上自是尋了我過去問問梅貴妃的病症。”

“哦?”何沐箐微微放下了心後,卻又擰了眉,“今日太后御花園內小宴,娘娘臉色微微不好,問及娘娘方纔得知有感風寒……”她再次看向龔醫女,“娘娘沒有大礙吧?”

“沒有,服了藥後孃娘已經大好了……”龔醫女依舊含笑的回答。

“唉……”何沐箐輕嘆一聲,“娘娘之前在王府的時候,身體便有些弱。堯乎爾雖然寒冷,卻氣候乾燥,而帝都要溼潤上許多……”彷彿憶起什麼,她眸光落在前方變的深遠,“初見娘娘的時候,在蘇小姐的醉夢芳華上,娘娘被譽爲戈壁明珠,卻又那讓人無法抗拒的魅力。”

聽何沐箐如此說,又見她一臉的嚮往,龔醫女不由得卸下了些許的心房,點頭說道:“是啊,娘娘卻是不同於她人,彷彿總有一股堯乎爾那寬廣的豪氣和心胸。”

“對,就是這樣的……”何沐箐顯然開心不少,就好似在誇獎她一般,“唉,那個時候就和羨慕娘娘,總覺得時間的鉛華不曾沾染她分毫……只是可惜……深宮的四方城,到底困住了她。”她有些傷感,“娘娘午時只是說她小感風寒,可臉上卻明顯不好……本我也擔憂,此刻聽你說確實如此,倒也微微安心了些……”說着,她又看向龔醫女。

龔醫女也是輕嘆一聲,“其實娘娘不僅僅如此……”

“哦?”何沐箐心下一驚,停了腳步疑惑的看着龔醫女,“可是娘娘身體還有什麼大礙?”

龔醫女見何沐箐問的認真,她回答的自然也認真,“娘娘身體內有兒時留下的蛇毒,身體極寒,這樣的身子怕是……”她看看左右,彷彿臉上有着什麼擔憂,然後壓低了聲音說道,“這樣的甚至怕是想要懷有龍嗣就難了。”她輕嘆一聲,臉色凝重的擡了步子,彷彿很是同情的說道,“我開了藥,怕是也不能抵禦娘娘的體寒,何況娘娘如今鬱結頗深……唉……”

何沐箐沒有想到是這樣的結果,她方纔在御書房聽皇上問及小豆子湯膳的事情,又傳了看診的龔醫女,思忖着必然是想要問問風玲瓏的事情……想來,風玲瓏侍寢過幾夜卻不曾有任何喜訊,皇上心裡也存了疑惑。

如果真是這樣……風玲瓏這個人如今到是真不足慮了。

從太醫院領了藥物回了房舍,何沐箐叫來宮外的貼身侍婢,如今也隨着她做了御前茶點房的宮女的阿暮,在她耳邊淺語了幾句後,就聽阿暮說道:“小姐,奴婢已經着人弄了……無論是琴嬪還是蘇嬪,絕對萬無一失。”

何沐箐微微點頭,“如今宮中看似平靜,怕是有着風雲要來……皇上心思太沉,我根本看不懂。但是,有一點,蘇玥想要坐那中宮的位置是真……哼,不過是一個叛逆之女,也妄想那一劍能夠得到聖恩一世……簡直癡心妄想。”

阿暮說道:“小姐,她以爲少了蘇頤在前面擋着,又有太后撐腰……殊不知,皇上的寵愛最是傷人,照此以往下去,根本不用我們動手,只要利用得當,那些妃嬪自然都是小姐的手。”

何沐箐淺笑了下,只是,那笑容中透着一抹詭譎的戾氣……她進宮選秀不是爲了做歐陽景軒的貼身侍婢,而是爲了母儀天下。不管是才情還是身份,這後宮女子,誰能和她比擬?

“想了辦法將那舞姬的身份告知貴妃娘娘……”何沐箐收斂了心神,緩緩說道。

阿暮應了聲,“現在就說嗎?”

“雖然不知道是不是時機,可是……時間長了,人就會淡忘,恐怕反而起不到什麼效果。”

“好!”阿暮眼中也閃過一抹利光,“這兩天我會尋了機會……”

*

夕陽西斜,餘暉彷彿不甘寂寞的大片大片的揮灑在紅牆黃瓦上……風玲瓏拿着書靜靜的坐在小榻上看着,窗戶打開,夕陽就這樣肆無忌憚的散落在她的身上,映照這她半張臉柔和而安詳。

丫頭將剛剛做好的糕點放到一旁,冬雪給風玲瓏倒了剛剛煮好的香茗,“主子,歇會兒吧……別把眼睛看傷了。”

如今主子是有孕在身的人,雖然只有她們貼身的人知道,可也不能讓主子和肚裡的小皇子虧了去……何況主子體寒,稍有不慎都有着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她們和主子都沒有辦法去承擔這個意外。

風玲瓏沒有多少胃口,可也明白冬雪她們的心意,便也放了書籍,小吃了幾口糕點……突然,外面傳來三呼萬歲的聲音。風玲瓏手中的筷箸微微滯了下,隨即放下,暗暗輕嘆一聲下了小榻……適時,歐陽景軒帶着小豆子已經跨入了門檻。

“臣妾/奴婢,參見皇上……”

歐陽景軒闊步上前,不知道是本能還是什麼,他上前去扶風玲瓏,可風玲瓏還不曾被他碰到,便嘴裡說着“謝皇上”的同時,人已經站了起來。

歐陽景軒眸光深邃的看着風玲瓏,還僵在那裡的手微微卷動了下,隨即收回,人也順勢撩了衣袂,在小榻上坐下……風玲瓏在他坐下後,人也到了小桌的另一邊坐下,示意冬雪去沏茶的同時問道:“皇上是在這裡用膳嗎?”

“不行?”歐陽景軒偏頭看向風玲瓏,淺疑一聲。

風玲瓏面容平淡,一雙星眸並不迴避的看向歐陽景軒,嘴角微微勾了下緩緩說道:“天下之事怕是沒有皇上不行之理……只是,之前小豆子派人來說,皇上今天翻了未央宮的牌子,卻並不成留話說,皇上今日再此用晚膳。”

“無妨……”歐陽景軒彷彿看不到風玲瓏和他中間突然營造出的一抹距離,只是看向小豆子說道,“去讓御膳房備膳……”他微微頓了下,“嗯,就照你梅主子的喜好備吧。”

“喏。”小豆子應了聲,偷偷的瞄了眼依舊面容平靜的風玲瓏,心下哀嘆一聲,轉身出了未央宮。如今的梅主子就好似初入王府的她一般,只是,那個時候的梅主子那雙全然是話兒的星眸灼目的讓人不敢細看,而如今平靜如水的依舊讓人不敢深看,只因爲溢出太多的悲傷,卻不如當初那般真的心靜。

冬雪沏好茶後放到了歐陽景軒身邊,他端起,拿着杯蓋輕捋着上面的浮茶,淺啜了口後,方纔問道:“醫女可曾再來看看你這身子?”

“來過了……”風玲瓏聲音平靜,“並無大礙。”

“朕看下。”歐陽景軒說着,就欲去拿風玲瓏的手腕。

風玲瓏卻沒有遞給他,只是看着他說道:“身體無外乎就是因爲蛇毒的緣故體寒……這些天早晚又有些寒意,臣妾初次在雲蒼城過冬,溼氣近體也是常事……”她收回眸光,“皇上無需擔憂。”

歐陽景軒眸光深邃的看着風玲瓏,那視線更是銳利的成了精光落在她的身上,彷彿想要看穿她的言語下真正的意思……可是,她太過平靜,平靜的彷彿心如止水般,已然所有的思緒都被鎖在了她自己的世界裡。

收回手,歐陽景軒倒也不勉強,只是悠悠問道:“你這是在怪朕?!”他是這樣問的,自然也是明白玲瓏是這樣想的。

風玲瓏卻笑了,笑的悠然……她本就美麗,如今這樣一笑,竟是透着微微的淒涼和落寞,彷彿遺失在人間的仙子,充滿了無奈的茫然。

“臣妾誰也不怪……”風玲瓏說這話的時候平靜,可是,話尾落下的時候,卻有着什麼東西在心扉的位置翻江倒海起來,“世間萬事,自有他的道理,強求到最後,不過是徒勞傷悲罷了。”暗暗忍下因爲內心悲慼而演化成的刺痛,她緊緊咬了牙不曾再說話,只怕一開口,內腹翻涌上來的腥甜,會泄露了她所有的情緒。

“好一個不強求……”歐陽景軒猛然沉了臉,“朕心念你病情,過來看你,到是朕多此一舉了。”

風玲瓏苦澀一笑,不曾說話。

歐陽景軒見她倔強如此,氣憤的猛然起了身,“玲瓏,你又何必如此待朕?你的地位,沒有人可以取代,你在朕心目中的位置,也永遠有那一席……你還想要什麼,你說,朕給你……”

艱難的嚥下嘴裡的甜腥,風玲瓏也起了身,星眸茫然的搖搖頭說道:“臣妾什麼都不想要……如果皇上希望臣妾能和後宮那些女子一樣,說些好聽的話給皇上聽,看來皇上是要失望了……其實,很多東西已經變了,不是嗎?”她微微哀慼,嘴角卻是嘲諷,“其實,在變的那一刻,便已經什麼都沒有意義了,臣妾不會如夜麟國時,皇上亦是!”

歐陽景軒的心被風玲瓏的話不停的剜割着,可臉上卻表現出絲絲氣憤……天下間還有什麼聽着所念之人的傷情言語更加能鑿心裂肺?又有什麼是所愛之人冷漠以對,她不得不如此保護自己的同時,心下生了痛?

一個有心將人逼走,希冀着他再也不來,不惦記着,便不會發現她身上的秘密。

一個有心將人逼得冷漠,明明想要留下,卻不得不拂袖離去……“主子……”丫頭的眼眶都紅了,她看着無力的坐在小榻上的風玲瓏,聲音微微哽咽了的說道,“皇上難得來,您又何必將他氣走?”

冬雪上前拽了下丫頭的衣袖,示意她不要說話……隨後,她看向面色上全然是悲傷的風玲瓏,心下沉沉的一嘆。如今主子身上有孕,皇上又是精通醫術之人,想要探知主子的身體,怕是隨時都能知道……主子如今不能冒這個險,只能和皇上拉開距離。

思及此,冬雪的悲傷比丫頭都要濃郁上幾分。

皇家到底有什麼好?早知道這樣,不如當初大家都在夜麟國好了,縱然是變相的人質,可也好過如今,至少大家開心,逍遙……夜影浮華,宮中處處點點燈光。

御膳房的膳食擺了未央宮一桌子,風玲瓏看着那各色平日裡自己愛吃的物什,除了苦澀別無其他。

拿起筷箸,吃着冬雪給她布的菜,入嘴的東西形同嚼蠟,絲毫沒有滋味……可是,她卻逼着自己在吃,如今就算不爲了她自己,也要爲了腹中的孩子。

其實想想也是可笑,如今和那人已經形同陌路,雖然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可是,卻偏偏想要留下這個孩子,倒是有幾分非要和那人有着牽扯的感覺。

也不知道這樣吃了多久,就在氣氛太過凝重悲傷下,風玲瓏放下了筷箸,示意冬雪替她沐浴更衣,準備就寢……浮華一夢,終究抵不過世事難料。

與其在這裡糾結,到不如入夢去尋了木兒聊天,總好過悲春傷秋下,落了個西風話悲涼。

“你們都下去吧……今兒個不用值夜了。”風玲瓏上了牀榻說道。

丫頭爲她蓋好了被衾,撇嘴說道:“主子,您睡着了,奴婢也就去休息了……”說着,偏頭看了眼還在收拾沐浴的東西的冬雪。

丫頭爲人單純,她的話是真是假風玲瓏一看便知,不由得淺笑一聲,“我想靜靜,你們守在外面,我便靜不了……”

丫頭還想說什麼,卻被過來的冬雪拉了下,最終她忍了忍,有些不滿的說道:“主子現在把什麼都藏到心裡……自己一個人靜靜,還不如大家熱鬧的拋卻所有呢……”見風玲瓏要說話,她急忙說道,“好了好了,奴婢不守夜就是。”

冬雪看着丫頭暗暗輕嘆一聲,丫頭雖然說話直,可是,卻也說出了她想說的……二人轉身,熄滅了燭火後,輕輕出了寢宮。但是,二人卻都沒有離開,最後在迴廊下的美人靠上坐下,紛紛一臉的惆悵……沒過一會兒,梅子過來,示意二人去安寢,今日她來守夜。冬雪和丫頭倒也不曾推辭,二人忙碌了一晚上,到確實有些睏乏。

“我寅時過來換你。”冬雪說了聲後,便後丫頭離開了。

外面一片安靜,寢宮裡也是半點兒聲兒沒有……風玲瓏並沒有絲毫的睡意,她看着幔帳的視線漸漸渙散開來……方纔那人過來,思前想後,倒像是故意來給她做一場戲,彷彿想要安撫她,卻又有些不耐煩。

輾轉難眠,風玲瓏被連日來所有的事情都弄得絞到了一起,本來等着那人過來,想要問問他臨摹筆跡的事情,這倒好,什麼還不曾說,她便忍不住的發了“火”。

月影西斜,垂柳隨風輕動,一抹人影迅速的滑過侍衛的是身後,在侍衛以爲只是一陣風拂過的同時,那人影已然點了坐在美人靠上的梅子的穴位,人閃身進了寢宮……而就在人進來的時候,風玲瓏原本睜着的眼睛猛然間閉上……她凝神聽着,輕的幾乎沒有了腳步聲的步子離她越來越近,就在那人的腳步聲上了腳踏的時候,她猛然睜開眼,什麼都沒有說的起身就出了招。

來人一襲黑衣,頭臉更是被蒙在黑巾下,見風玲瓏二話不說的就出了招,手腕輕翻的就擋了回去……而就在風玲瓏另一隻手襲來的時候,對方猛然抓住了她的手腕……風玲瓏不知道來人是誰,見對方又行跡神秘詭異,另一隻手反手回來,便和那人的手來回出招的戰到了一處……就在數招過後……那人終究抵擋不住風玲瓏的攻勢,原本噙着她手腕的手只能被迫放開來回擋她。

又是數招,那人彷彿覺得無法站到上風,彷彿又怕引來外面的人,就在風玲瓏一招襲來之時,那人借勢向後退去,“貴妃娘娘好武功……領教了,告辭!”

話落,那人如同來的時候一般,走的也是乾脆。

風玲瓏凝了眉下了牀榻,出了寢宮一看,四處竟是沒有一個人驚覺有了人進來……她視線落在迴廊上的美人靠,見梅子“睡”在那裡,不由得顰蹙了秀眉。如果是冬雪或者丫頭,寢宮內過了二十多招她們沒有發覺,可梅子斷然不會。

她心中擔憂,上前一看,果然梅子被人點了穴位……同時,那夜探未央宮的人聲音快速的掠過,直到龍陽宮停下,看到站在月影下的頎長身影時,那人上前單膝跪地……“可曾探出?”歐陽景軒揹負着手,視線落在前方問着後面跪下的人。

那人眼中滑過一抹異樣的情愫,頓了頓,方纔說道:“回皇上,奴才不曾探出娘娘懷有身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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